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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將軍馬上就要進京了,他……”薛子佩看著周宜殷切而驚慌的眼睛,迅速又將頭低了下去,他不敢看周宜,“周將軍病重,已經昏迷不醒了。”

  “你說什麼?”周宜啞著聲音說,她幾乎是說不出話來,她好像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我父親怎麼了?”

  薛皓沉著臉,扶住周宜,皺著眉頭看著薛子佩:“你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周大將軍怎麼會病重!”

  怎麼可能呢,明明前幾日都有軍報,大軍離著京城越來越近,大將軍英姿勃發,戰無不勝,算算時日,今日或者明日,人就已經到了京城了。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了事情!

  “是陛下那邊傳來的消息,斥候哭著來報告,其實,周嘉將軍早在得勝班師回朝的時候就受了風寒,又被人傷了,為了不影響軍心,才隱瞞了病情,這些日子都是殷將軍主持的事宜。”薛子佩道,他並不想來傳遞這樣的消息,他平日不太著調的臉上也多了傷痛和不甘。

  周宜閉上眼睛:“我要去找父親。”

  “大軍馬上就要回來了,你去幹什麼?”薛子佩道,“就算你去了,能有什麼用呢?”

  周宜狠狠轉身看著薛子佩:“我想看看。”她的眼淚忽然留了下來,那惡狠狠的轉身突然變得底氣不足和脆弱。

  人原來在變故面前如此的一文不值。

  薛皓負手而立,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陪你去。”

  “不行,太子是一國儲君,豈可輕易離京。”薛子佩斷然道,“殿下身份尊貴,陛下必然不准你離京,況且……”況且,如此多事之秋,太子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給任何人發現,否則,這對他們而言,都是災難。

  皇帝扶持親信意圖和周家翻臉,又早早給二殿下賜婚,順帶還封了長樂公主薛可卿五個縣的封地。

  二殿下如此的受寵,叫太子情何以堪。

  這樣的境地,他怎麼還能惹陛下不高興?

  薛皓淡淡笑了笑,他眉目清朗俊秀,人又溫柔。他笑起來總給人安心信任的感覺。

  只要是薛皓對一個人笑,人家是絕對不好再反駁的,而他一旦認真起來,誰也不能叫他改變。

  “我會陪你去找大將軍,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後果,薛皓一力承當。”薛皓認真看著周宜。

  周宜茫然看著他。

  薛皓柔聲笑了笑,“放心,這點事情都擺不平,我還做什麼太子?”

  第四十八章周嘉

  周宜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見到昏迷不醒的周嘉,她心中的父親英姿勃發,戰無不勝,仿佛永遠也不會老,不會病。

  可是周嘉受了風寒,又腰上被刺了一劍,回朝的路上一共走來進兩個月,他的傷勢纏纏綿綿,時好時壞,最後終於昏迷不醒。

  寂靜的中軍帳,只有周宜和周嘉兩個人,那一刻,周宜覺得自己再也哭不出來。她這一生再也沒有地方能容她肆無忌憚的哭泣軟弱。

  “父親,女兒會好好的活下去的。”周宜輕輕握著周嘉的手,“我會把那些傷害我們的人,都抓到你的面前。”

  “咳咳咳。”身後突然傳來了咳嗽聲,周宜快速的轉頭,帳外一人掀開門帘進了開。不,是兩人,一個陌生的灰衣男子攙扶著周蒼舒走進來

  周蒼舒是周嘉周穩的獨子,也就是周宜的堂兄。這位大炎朝的第一大才子,幼年父母雙亡,身體更是病弱,周宜很少見到他,他大多時候都在故鄉舒城讀書修養,偶爾進京見一見叔父。

  周宜見他似乎比上一次見到的時候更加的瘦弱了,他的病竟然更重了。

  “蒼舒哥哥。”周宜衝過去抓著周蒼舒的手,心疼的不行。

  周蒼舒坐定之後,才柔聲道:“長高了許多。”他眼裡滿滿的憐愛和滄桑,又有一些無奈。他自幼多病,長大了覺得好一些,這一次跟著叔父出征,原以為能磨礪自己,沒想到,自己終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這具身體,竟然愈來愈破敗了。

  這個樣子怎麼能保護的了妹妹?

  周宜眼見周蒼舒如此的黯然,眼淚不爭氣的就掉了下來,明明才下定了決心,要好好的生活,卻面對親人的關心和憐愛,忍不住哭泣。

  周蒼舒握了握周宜的手,展出來一個笑容:“你長大了,哥哥很高興。”

  周宜將要開口說話,一旁扶著周蒼舒的灰衣男子含了她希望和愛的御酒,竟然有劇毒。

  有人猜到了殷如墨的意圖,指使送藥給她的太醫換了藥,在宮裡,能勞動太醫的,想要周嘉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周宜捂著臉不敢看殷如墨:“這件事情雖然是你的原因,但是我不怪你。”

  殷如墨眷戀的看了一眼周嘉,雙目灼灼的看著周宜:“你不怪我,我卻很怪我自己,對不起,我很愛他,我會離開京城,去往西川山地,這一生,自此刻起,天策將軍將只是一個虛名,殷如墨將永世帶兵駐守西川莽荒之地。”

  “你為什麼要這樣懲罰自己?你要保護誰?”周宜的聲音是顫抖著的。

  第四十九章:情敵

  殷如墨要走,她不想讓人去追查這件事情了,也許,她要保護那個被追查的人,再也許,她不希望周宜追查下去。

  她本是無心之失,卻要用這樣的法子來給周嘉,給天下一個交代。其餘的,希望沒有人再去管。

  殷如墨苦笑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她再一次眷戀的看了一眼周嘉,然後轉身出去了。

  周宜不甘心,她追了出去,卻已經見著殷如墨騎著駿馬在夜色中跑遠了,她的駿馬,踏翻了幾個篝火堆。

  殷家的幾百親兵,也陸陸續續跟著上馬趁著夜色而去。

  周宜來不及反應,卻已經明白,殷如墨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父親的公案,永遠也不會有結局,今夜之後,大將軍周嘉就是受了重傷,又感染了風寒,一病不起。那個給御酒下毒的人,永遠不會被抓到了。

  周宜難過的坐在草地上,再也沒有眼淚流下來。

  “為什麼要哭呢。”薛恆自她身後輕柔的道。周宜沒有回頭,“我沒有哭。”

  薛恆輕手輕腳走到了周宜的身邊,“蒼舒已經睡了,他身體不好,睡也睡不好,你來了之後,他很快就睡著了。”

  周宜不說話。

  薛恆又道:“他見了你,就覺得開心,覺得安寧。”說道這裡,薛恆文雅的嘆了口氣,“因為你是他的親人,他看到你,再多的憂心又病痛,都覺得尋常,我好羨慕你。”

  周宜苦笑:“有什麼好羨慕的呢。”

  薛恆看著她美麗的面龐,柔聲笑了笑:“你有父親有兄長,不像我,一個人在這世上,許多時候,你覺得傷心為難,但是仔細想一想,你還有這麼多珍貴的東西。”

  薛恆說話聲音很慢,他總會給人一種淡然和超脫的感覺,這一點和周蒼舒不同,周蒼舒聰明絕頂,又是大才子,他的淡雅是建立在聰慧上的,靈秀而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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