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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博雅大怒:“誰這麼無聊亂說話,本公子割了她的舌頭?”

  薛宜笑了,她的笑容里有太多的習以為常和淡漠,薛博雅看的心猛地一陣的心疼。

  沈平君回到沈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今日他聽了不少的風言風語,他原先在台寧書院做先生,日日對著的都是求學上進的男孩子,到了泰安書院,驟然對著一群女孩子,說不適應是假的,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的糟糕。

  他親耳聽過薛宜彈琴,別說是泰安和泰寧兩個書院的學生,就是自己也是難以望其項背的,這樣的才華,被埋沒了實在是可惜,況且他也是看那孩子實在是太不合群了,想找個由頭讓她變得活潑一點。

  哪知道出了這麼多的風言風語,說什麼那孩子勾引了自己,天可憐見,他壓根對那小女孩子沒那份心思,他足足比那孩子大了六歲啊,這都隔了多少了,同溫太守的女兒婚期在即,哪知道這群閒的發慌的千金小姐傳出來這樣的謠言,真是讓人頭疼。

  他這裡剛剛頭疼完,外頭家僕又來報,來了個年輕的小公子。

  沈平君端坐書房內,沒來及說聲請,人已經進來了。

  薛博雅隨意穿著身黑色的袍子,氣度倒是不凡,比他之前穿著暖黃色勁裝和灰白色衫子多了份貴氣。

  只是料子著實不怎麼樣。沈平君暗嘆看來京城傳言怡康王貓嫌狗不理,身份低下,窮的響叮噹是真的,幾次見到這位小王爺,真心沒見到他穿過什麼好衣服。

  薛博雅方方進了門,隨意的揮揮手要沈家的書童下去。

  沈平君也不惱他喧賓奪主,淡笑著引薛博雅往外頭走:“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哪有人拜訪往人家內宅的書房來的。”

  薛博雅聽出他口氣里沒有責備的意思,倒是有些長兄對弟弟的關切,原先有些焦急的神色緩和了起來。

  他拉著沈平君道:“我今日來,是有事情求你的。”

  沈平君淡笑著道:“求我?你有什麼事情要求我?”

  薛博雅認真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沈平君溫和的笑道:“是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看看能不能幫你。”

  薛博雅突然一掀衣袍跪了下去。直挺挺的跪在那裡,也不說話。

  沈平君哪裡見過這架勢,當下嚇得趕緊附身要去拉他,薛博雅固執的一扭胳膊,力氣大的驚人。

  “有什麼事情,你不能站起來說嗎,薛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沈平君有點懵了。

  薛博雅搖頭:“沈兄,你若是不答應我,我絕對不起來。”

  沈平君道:“你說,若是不有違道義的事情,我一定答應你。”

  “好。”

  薛博雅立馬起身站了起來,他目光緊緊注視著沈平君,咬牙說道:“請你照顧好薛宜。”

  沈平君一愣,這叫什麼,今天他已經夠為薛宜的事情煩的了,這個薛兄又是來幹什麼的?真是越來越不懂現在的孩子們了。

  其實沈平君也就比薛博雅他們大了五六歲,只是男孩子這17到22歲的這五六年裡,成長的事情真不是一星半點,沈平君總覺得自己比這些人大了很多。

  “薛兄,你這玩笑可開的一點都不好玩,你要知道,我已經有了未婚妻了,馬上就要完婚了。”沈平君皺眉道:“你一定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那都是小女孩子們的瘋話,你千萬不要放到心裡去。”

  薛博雅著急道:“不,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他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沈平君的胳膊,叫嚷著道:“我並不是聽了什麼風言風語,而是我需要你來保護她。”

  沈平君見這人說的越來越不像話了,皺眉道:“薛兄,你說的什麼瘋話呢。”

  薛博雅道:“你娶她吧,不管是做妻做妾,在你的身邊,都比在泰安書院,雷家名下的小院子裡好,她的那些同學都如狼似虎,在你的身邊,她也是開心的。”

  沈平君冷冷道:“來人,送客。”

  外頭突然進來幾個五大三粗的大漢,十分粗魯的把薛博雅給拉了出去,趕出了深宅的大門。

  薛博雅獨自晃悠到了街上,天寒地凍的,好多的店鋪都在關門,他覺得有點冷。天上的月光冷冷的照在他的身上,好像一盆涼水澆在了身上。

  他這樣走了好些時候,就見到前頭有家酒肆還是開著的,酒坊在寒風中被吹得呼呼作響,裡頭點著燈。

  他大步就走了進去。

  店家已經在櫃檯打呼嚕了,只有一個客人在靠窗的位置慢悠悠的品酒。

  沒有人來招呼他,薛博雅瞬間有種極端的失落感。

  那邊的客人抬起清俊的臉,看著薛博雅道:“這位公子,不嫌棄的話,我這裡有酒,過來喝一杯吧。”

  薛博雅細細的朝那人看去,乍一看是個清瘦的年輕人,大約比自己大那麼兩三歲,約莫有二十上下的樣子,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那袍子材質做工極其精細,紋著金色的暗紋。

  尤其是他外頭還繫著一件價值不菲的白狐袍子。

  薛博雅慢騰騰走到了那人的面前,有些悶的坐了,說道:“這麼冷的天,你一個人在這裡喝酒,不回家嗎?”

  “我本就孑然一身,無家可歸。”年輕人嘆了一聲,然後起身自己去櫃檯拿了碗筷酒杯,回來遞給薛博雅。

  薛博雅心裡頭難受,他今日原本是想著求沈平君照顧薛宜的,哪知道這個要求沈平君一口就拒絕了。乾脆拿了酒就喝了起來。

  薛博雅原本就不太會喝酒,喝了幾杯之後臉就有點發紅了。

  年輕人笑了笑,說道:“這位公子,你是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嗎?”

  薛博雅滿心的委屈和痛苦,如今見了這麼一個陌生人,滿心的話,終於找到了人說,可是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起了。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薛博雅道。他思怤了良久,終於開口道。

  年輕人淡淡道:“你說,我會認真聽的。”

  薛博雅壓著聲音開口:“在京城,原先有戶人家,家世十分的好,那家有個女孩兒,心地善良,聰明絕頂。有個小男孩一直喜歡她。後來這個男孩離開京城出門去拜師學藝,一走就是七年,等到男孩將要回到京城的時候,卻得知女孩的家裡已經遭遇變故,她的父親生死不知,前途未卜,而她也流落到了這個小城裡。”

  年輕人淡淡的笑了笑:“後來這個男孩見到女孩了嗎?”

  薛博雅笑了:“見到了,女孩還是那樣特別,可是男孩知道自己保護不了她。”

  他苦笑著又喝了一杯酒。他說道,“男孩保護不了她,他自身難保,根本別提保護女孩,他想去求女孩喜歡的一個人,求那個人保護好女孩,卻被拒絕了。”

  薛博雅自嘲的笑了:“我很蠢是不是,很沒用是不是,我保護不了她,還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別人來保護她,她那麼好,別人竟然還要拒絕她。”

  年輕人伸手拍拍薛博雅的肩膀,說道:“你不是蠢,你只是太善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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