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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唐璃便揭開了那罐子的蓋,將煉製的毒粉分別倒在七個小水晶瓶里,一一遞給了六位長老與唐德祐。
眾長老將毒粉倒了出來,用銀匙舀了點,放在燈光下仔細分辨其中的材質。
灰黑色的毒粉,還散發著淡淡的芳香。看得出參雜了許多毒物,效力很強。不過,這毒的缺點很明顯,太容易被發現了。
唐璃見有人搖了搖頭,忙說:“大長老,您要不試試?
大長老微微頷首,用手指沾了沾毒粉。
只見手指以可見的速度變青,漸漸地轉為淺灰色,最終蔓延到整個手掌……
唐德祐驚呼:“這……”
大長老臉上泛起一絲饒有興致的笑容,埋下頭,舔了舔指尖。緊接著,一陣噁心直衝他的肺腑,讓他忍不住猛地咳了一聲。大長老唯有氣運丹田,才勉強將毒性壓制下來。
這時,其餘幾位長老才開始將隨身攜帶的藥草粉末與丹藥拿了出來,開始煉製解藥。但無論是曾經可解百毒的解毒丹,還是在場幾位長老費盡全力煉製出的解藥,卻都沒有辦法解開這毒!
唐璃見眾人紛紛搖頭,而大長老已面色鐵青,便快步地從台上走了下來,朝大長老遞出了一瓶解藥。
大長老將解藥服了下去,面色逐漸轉好,便微頷首:“不錯……老夫無力解毒……就這樣罷。”
其餘幾位長老也附和道:“老夫也乏了……大小姐毒技高深,我們佩服。”
唐璃聞言,面色登時一喜。
唐德祐伸出手來,拍了拍女兒的肩膀,道:“阿璃什麼都能學好,如果……是男子便好了啊!”
唐璃面上笑容凝住,皺了皺眉,反問道:“女子……不能任門主麼?
唐德祐嘆道:“以前……有過兩次先例,但卻是長房無男丁的情況下。”
唐璃冷哼一聲:“男丁?琉弟,你上罷。”
此刻,分明是鮮活炎熱的夏季,但在這黯淡時分,在毒物的縈繞下,卻也顯露出末世般的枯寂。
唐琉也開始訝異,姐姐所制之毒究竟摻雜了什麼東西,竟然如此強悍的力量!而這些陰暗之物,究竟有多可怕?
他嘆息一聲,想要後退,但在眾人的注視下,也只能走上前去。
唐德祐肅然問道:“唐琉,你所制之毒在何處?”
“在此。”唐琉掏出一個盒子,將它呈了上去。
“這是已制好的毒?”
“對。”
“你自己制的?”
“是。”
唐德祐將盒子揭開,卻見裡面不過是無色亦無味的一杯液體而已,他不由皺了皺眉,覺得這未免太過兒戲了。
大長老卻覺得,無色無味的毒/藥才最好,故而他見了唐琉所煉製之毒,便饒有興致地接過了那杯水,然後將一顆解毒丹放入水中。
只見墨色丹藥落入水中,緩緩地融化,那片墨色蔓延在水裡,將水漸漸地染成了一片墨色。但不過一瞬,墨色轉淡,恢復成了一片白色。
大長老端著杯子啜飲了一口,皺了皺眉頭:“毒性已清。”
唐德祐登時呆住了,毒性這麼容易就被清除了?
而唐琉見自己的毒被大長老輕鬆破解,倒是不驚不惱,接著將那杯液體分別倒在幾個杯子裡,分發給了眾人。
眾人面無異色地接過杯子,而唐璃飲了幾口,便將杯子遞給了柳逸,後者飲盡那杯液體,發覺裡面毫無毒素,心裡已免不了為唐璃不平了,分明阿璃能勝過他,卻因身為女子,便要落選……這實在太過不公!
這時,唐琉卻淡然道:“我已盡全力。勝敗如何,請大家憑此毒說話罷。”
唐德祐聞言,苦笑一聲,想怨兒子太不爭氣,但從唐琉臉上看不出一絲失落,只好嘆了口氣。
柳逸見狀,便握住了唐璃的手,卻見好友眼中並不全然是勝利的喜悅,而是帶著一絲類似擔憂的神情,便輕聲說:“盡人事,聽天命罷。”
唐璃搖了搖頭:“小逸……我給你說……非夢……”
柳逸聽到這個人名,驀然渾身一冷,問:“非夢怎麼了?”
“我寫了一封戰書給他,算算時間……他該早收到了,也快要過來了。”
“戰書?”柳逸想到唐璃負氣時與唐德祐爭吵時說的話,急忙拉住唐璃的臂膀,說道, “阿璃,沒事情儘量別招惹罷……”
唐璃篤定地說:“我已布置好。以非夢的自負囂張,他應該回來。”
“他雖出手從不落空,卻不曾自負囂張。當初雖然洛陽兩大派的掌門人死亡,雖然他在飛來宮數次殺人,但始終都未被人發現。所以你再如何準備,恐怕都……”說到這裡,柳逸忍不住搖了搖頭。
唐璃仔細想了想,這才發現自己似乎算錯了許多,茫然地輕聲道:“有道理……”
柳逸繼續說道:“我甚至懷疑……他會不會來?”
唐璃自信滿滿地說:“這個你不用懷疑。”
“為何?”
“因為……我是用你的名義寫的信。”
柳逸聽到這裡,瞪大眼珠,已不知作何言語。
另一邊,唐德祐卻沉聲道:“此次,試毒之會……”
☆、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唐門:應戰
暗夜裡,燈火緩緩亮起。
朝正南方向的木門上掛著個發亮牌匾,正寫著五個古拙難辨的篆字:“春秋一游殿”。
燈火照耀出的還有一排編鐘,那編鐘放在尺蠖形的銅木鐘架上,上面還刻有篆字銘文,並雕飾著龍鳳呈祥的鍍金虎首,雕工精美複雜,實是世上罕見。在編鐘之後,一游殿內四處插著直立的高大木樁,頗為磅礴大氣。
而在一游殿的中央,一位身穿淺褐色麻布衣衫的年輕人正坐在中央運功。他的頭頂上蒸騰著漫漫霧氣,看的出來,他的內功已然深厚,在此年紀已是江湖中頂尖之選。
但他卻皺緊了眉頭。
這讓他的眉頭比原先更濃了幾分,呈現出深沉的黑色,帶著幾分與他整個人氣質迥異的鋒芒之感,變得有些引人注目。
此刻,一位素衣侍女從殿外走入,提著食盒,躬身道:“公子,吃飯了罷。”
王皓睜開眼睛,淡淡道:“放在這罷。”
“是。”侍女說罷,屈身退下。
一位身穿靛藍色長衫的中年人踏入殿堂,高聲道:“吾兒領悟得如何了?”
王皓站起身來,苦悶地搖了搖頭:“總是不得關鍵之處。”
王青雲上前幾步,拍了拍王皓的肩頭:“先歇歇罷!左長老女兒的及笄之禮定在明日,你們許久沒見了罷?跟我去看看。”
王皓聽到這話,身體不由有些僵硬,半晌才推說道:“爹,還是練功要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