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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歌的字清健蒼勁,大有游龍戲鳳之勢。

  非夢滿意地接過簽好名的書冊,輕聲說:“多謝。”

  展歌強作淡定地說:“應該的。”

  非夢將書放回懷裡,接著問道:“請問張仞現在何處?”

  展歌對著突如其來的問題一愣,果然,還是逃不了嗎?

  非夢接著追問:“展歌先生高義,為兄弟著想,不願透露他的下落?”

  “我……”

  非夢摸了摸黑劍:“既然你不說……”

  展歌忙說:“且慢!”

  “恩?”

  展歌嘆了口氣,問道:“你想知道他的下落,是為了何事?”

  非夢耐心地解釋:“你不會忘記所殺的人吧?冤有頭,債有主,既然確認主使人是他,我便不會傷你,只要你告訴我他的下落。”

  展歌沉默。

  非夢繼續說:“我在此處待的時間不多。”

  展歌說道:“如今少林與各大門派結成剿魔之盟,還曾在為你的來歷爭議,如今看來,你果然是魔教人。”

  “隨他去。”非夢簡單地結束了這個話題,接著追問,“先生願意說麼?”

  展歌猶疑半晌,輕聲說道:“我……他是我弟弟……”

  “但不是一個母親。”非夢直截了當地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你們二人童年時尚算情深,及至年長,關係漸淡,分歧益多,直至莊主之位爭奪時,徹底分裂,不再聯繫。”

  展歌強調:“但他是我弟弟。”

  非夢忽然說道:“我也有弟弟。”

  展歌愣了愣,卻聽非夢繼續說道:“我弟弟與我不是同一個父親所生,他自幼喜好學武,天生資質上佳,行事文質彬彬,深受家裡人喜愛。但這一切不過表象。待到長輩離去後,他便對我百般刁難。”

  展歌聽非夢平靜地陳述過往,心裡湧起一股不安,連忙說道:“世間竟有此不公之事!”

  非夢淡淡地說:“呵,我只是告訴你,兄弟並非只有情義。我想,若我弟弟再見到我,必然會殺了我罷。”

  展歌震驚地望著非夢,再次意識到眼前的人便是殺人無數的非夢。

  只有非夢,才會將人命看得如此輕,將兄弟間的情義看得如此輕。

  非夢曾經擁有雖不完美卻勉強平淡的家,但自從這一切被寒硯毀去,過去那個被弟弟刁難的少年已經不再。

  復仇給予了他力量,給予了他新生。

  從此,他名為非夢,只為復仇與殺戮而生。

  *

  非夢深深地凝望著面前身穿靛藍色儒衫的文人墨客,輕聲說:“我最後問一遍,展歌先生,可願告知我張仞的下落?”

  展歌感覺心臟在緩慢地下沉。

  周圍的空氣仍然炎熱,蟬鳴聲不曾停歇。

  但展歌只覺得冷。

  冷意從毛筆筆尖的墨水傳到他的手上,一點一滴地滲入他的骨髓與血液,直至蔓延全身。

  時間緩緩地流逝,漸漸地,展歌連冷的感覺也沒有了。

  他緩緩地張開口:“我……說……他在少林寺,拜在禪空大師門下,法號玄情。”

  每一個字乾巴巴的,毫無起伏之感,仿佛不是從他口中所說出的一樣。

  說完這句話,展歌仿佛失去魂魄一般,面上所有表情都不再出現。

  “哈哈哈!”非夢突然大笑著揚起手來。

  展歌立即眼前一黑,砰然倒地!

  只見非夢手中端著一瓶液體酒朝展歌倒了下去。

  而飛來宮幽雅的小涼亭裡面,此時驟然卻起了一陣黑色的煙。

  展歌聞到一陣讓人反胃的惡臭,接著便看到了一個讓人反胃的畫面。

  一灘濃稠得幾乎不動的黑色死水上升起了黑色的煙,漫天的陰氣遙遙傳來,照得整個涼亭都荒涼無光。

  ——而這死水正是從非夢手中拋來!

  死水沾染到展歌的衣衫,展歌不由為之顫慄得噝噝冒寒氣,還未反應過來,他的靛藍色長衫已開始以可見的速度開始潰爛。

  緊接著腐爛的是,展歌的肌膚。

  而死水一旦沾上展歌的肌膚,便開始侵入他的骨血。

  他的血不再是鮮艷的紅色,而變成了死寂的黑色。

  漸漸地,展歌的眼睛也潰爛成一坨腐肉,緊接著眼睛旁的眉毛也瞬間成了黑色。再接著便是鼻子、脖子、四肢……他的也頭耷拉下來,整個身子都幾乎萎縮成了一團。

  瞬間,他從生機蓬勃的青年跨入風燭殘年。

  瞬間,他靛藍色的儒衫不在,白皙的肌膚不在,淡紅色的唇不在。

  瞬間,展歌渾身潰爛,化成一灘死水!

  那死水接著匯入原先那一大灘散發著惡臭的死水,而讓這死水變得更加粘稠,也更加陰寒可怖。

  非夢帶著惋惜地目光望著這攤死水,忽然嘆了口氣,恍若自語:“枉著俠義千言,終究不過說說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的榜單要求2W字。接下來會日更吧~~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飛來宮:再議剿魔

  夜深了,聒噪一整天的蟬也漸漸停歇了下來。

  姜夫人身穿石青色繡花長裙,邁著細碎的腳步在聚義廳旁的小路上巡視,心裡有些不快。

  今年考校的結果讓所有人都很驚訝。柳逸變幻無窮的絕妙劍法幾乎讓人挑不出錯,乾淨利落地勝了唐璃,但由於規則所限,卻被判定為輸。但姜夫人實在不明白的是,既然柳逸已成了第二名,宮主為何還要青睞於她?

  想到這裡,姜夫人忍不住念叨起來:“難不成宮主是要栽培這小妮子?可這小妮子與小姐關係惡化到那般地步,宮主又極為心疼小姐,怎麼會……這樣?”

  就在姜夫人碎碎念的時候,一股撲鼻的惡臭撲鼻而來。

  緊接著,姜夫人便看到了一灘死水。

  那死水慢慢地滲入土地,但由於其中粘稠的液體太多,故而在地表上還殘留了許多。

  姜夫滿腹懷疑,這死水究竟是由什麼組成?

  她不敢再向前走,可漸漸卻從惡臭中分辨出了濃厚的血腥味,眼睛還瞟到了死水邊緣那黑色的毛髮,和那未被死水融化的細小的骨節……

  這……是傳說中的化屍水?

  姜夫人心裡大為驚悚,連忙收回目光,接著卻看到了死水旁邊旁邊散落的一地紙張與一支狼毫。

  這就是在場唯二的物證了。

  意識到此事關聯太多,姜夫人立即轉身疾走,迅速地逃離了現場。

  *

  姜夫人很快趕到了飛鳳樓,咚咚咚地敲起門來。

  綠株打著呵欠打開門來,見是姜夫人,不悅地問:“姜夫人有何貴幹?”

  姜夫人肅然道:“我要見姚宮主!”

  綠株為難地嘆了口氣,說道:“宮主都歇息了呢,姜夫人還是請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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