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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上錦國的飛獸兵看著眼前的災難,明明已經發現了戰天戟等人,竟然也無心去射殺,個個驚恐慌亂的逃離。

  時間漸漸的過去,戰天戟已經爬上了山峽,在他身後的戰軍一番清點下來,死了兩人,那兩人是被三位城主親自持弓射殺,重傷了十二人,還有一些輕微的小傷患者,並無大礙。

  戰蒼戩等人也回到了此處,眾人身影皆顯露出來,看著下方的慘狀。

  半個時辰後,山峽下百萬錦國士兵的慘叫聲才完全消失。一處碎石翻動,一聲轟炸聲,一道渾身衣裳破碎的身影從中躍出。此人連帶粗狂的青黑色鬍渣,中年面龐有幾道的劃傷,黑髮歪斜散亂,正是子運城城主。

  他目光掃視著周圍的慘狀,臉上似喜似悲,似哭似笑,最後一聲空曠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悲壯,讓人心中寒涼。

  子運城主高昂頭顱,伴隨著笑聲雙眼熱淚盈眶,混合著傾盆大雨,一時讓人不知他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他目光轉動,最後看到山峽上那兵馬前頭的數人,最是引人注目正是那相擁而站的男女。

  女子模樣傾城絕色,眸光明亮,好似萬千星辰碾碎其中,微起的波瀾讓周圍本猙獰的景色都跟著明亮乾淨起來。一襲藍白的裙子穿在身上,宛若淨水生蓮,靜若處子。

  在她的身後的男子,雙臂環著她的腰身,將她整個人都護在胸膛之內,絕倫清雅的俊容,青影氤氳的眸子,眸光似都在懷中的女子身上,對周圍一切視若無睹,不予半分心神在意,如此無情又深情。

  他們二人站在大雨中,雨水卻分毫沒有打在他們的身上,雨水如珠簾彌霧,讓人視線受阻,這雨中的兩人也更加讓人覺得不真實起來。

  “司陵孤鴻——!”

  子運城主嘶聲吼叫一聲,這一聲悲壯狠厲,透著股絕望。

  “近乎一百萬人的性命啊,一百萬人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中死絕啊!”

  “是你帶他們來送死的。”女子淡淡的言語,不帶半點的諷刺侮辱,只是直白的說出事實。

  子運城主的嘶吼一止,全身的力氣都似被這一聲淡語裡給抽走,他腳下趔趄,頹然喃喃:“沒錯,是我帶領他們前來送死的,是我帶領他們前來送死!”

  倘若他將這些士兵留在城內死守,那麼哪怕輸了,他們也不會死得如此悽慘,至少還可以投向,可以逃跑。

  可,他是錦國臣民,他身為子運城的城主,怎可看到他國侵略卻絲毫不反抗,任由他們侵進錦國?

  “啊啊啊啊啊——!”子運城主嘶聲的高吼,神容痛苦,悽然道:“敗了,是我們敗了,如今還殘留在子運城內百姓兵馬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對手,只求你們能夠放他們一馬,不要屠殺無辜。”

  戰天戟看向司陵孤鴻,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高聲回道:“對於投降者,念國絕不為難。”

  對於子運城主此人的忠臣,他倒有一分的欣賞,既然此人已經要死,倒可以給他死前一個安慰。

  子運城主得此答案,這才微微安心的點頭。當眾人以為他打算自盡時,他卻是一揚手往口中送了一顆丹藥,猝然抬頭滿眼赤紅決絕的向山峽衝來。這山峽實在不低,此時他竟然在幾瞬左右狂躍上來,一手拔劍刺向司陵孤鴻——

  “司陵孤鴻——留下命來!”

  此人不死,錦國甚危!

  唐念念粉唇一抿,面上浮現一絲冷意。

  子運城主的身影尚在一丈之外時,身軀猛的被什麼無形之物撞飛出去。

  “噗!”他口噴鮮血,眼底閃過遺憾和解脫,毫無聲息的往山峽低落下去。

  咔嚓——

  子運城主落地,骨裂聲響起,身死。

  大雨依舊,滿山屍首,山峽上戰軍靜站,天地只剩下雨落林木山石之聲,還有司陵孤鴻那一聲輕緩響起的清越嗓音:

  “不氣。”

  百萬身死,不得他一目,他看到的唯獨懷中人那微微一顰眉。

  一日後。

  戰軍兵臨子運城下,城門大開,城內狼藉,眾兵入城看到的是一片蕭條,地上殘碎被風吹起動,空氣中隱隱傳來痛苦的口申吟。

  只見這城內青石大道,橫豎躺著數道屍體,看那衣著模樣該是城內百姓,死狀各異,有被毆打而死,也有被踩踏而死。那隱隱的口申吟聲從一處老婦人身下傳來,顫抖微弱。

  木靈兒幾步走上去,輕手將那已死去的老婦人搬開,看到的是一個約莫八九歲模樣的孩子。孩子面色蒼白,雙眼紅腫若核桃,滿眼驚恐絕望,顫抖的啟聲祈求,“別……別打了,別再打仗了,求求你們別打了……死了,奶奶死了,巧巧死了,死了……別打了……”

  木靈兒眼底一痛,低聲道:“沒事了,打完了,都打完了。”

  孩子雙眼一睜,小小的身軀就無力的倒了下去。

  木靈兒細看發現他全身冰涼,嘴唇乾裂,該是被一番驚嚇和淋浴給染了病,這會正是脫力昏迷。倘若將他放在這裡不管的話,只怕這孩子的性命就保不下去了。

  她伸手就將孩子抱了起來,用元力為他溫養,再給他餵下一顆丹藥,孩子的臉色這才恢復。

  戰天戟走過來,看了她手裡的孩子一眼,聲音粗啞,“兩軍交戰,生靈塗炭不可避免。”

  “我知道。”木靈兒輕聲應道。看著懷裡的孩子一眼,然後對戰天戟仰頭堅強笑著道:“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死,在戰場上不能心軟,要不然死的不止是自己,還會害了身邊的人。這只是開始,總有結束的一天,天下在皇上和阿納菈的手裡,一定不會再有戰事!”

  戰天戟大掌在她頭上揉了一通,將她頭上簡單的髮鬢給揉亂了,笑道:“我們靈兒長大了啊。”

  木靈兒輕瞪了他一眼,面頰微紅,抱著孩子轉身去了一間空置的房屋。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道理世人皆知,陣營的不同註定了他們的交戰。

  經九頭山八大關被念國兵馬攻占後的三個月,子運城幾乎隕下百萬兵馬,屍葬山峽泥石之下,子運城被念國兵馬破而占之。

  此一戰,傳遍天下,再引千丈波瀾。

  第二卷鳳翔雲天第一百零五章關子初的掙扎

  錦國皇宮。

  祖皇殿,此處唯獨錦國歷代皇帝才可進入,關子初一身皇袍走入其中。隨著他的身影到來,殿內燭火猛的騰起。

  這裡供奉著歷代皇上的牌位,一排隨著一排,其中最高處是一幅畫像,那畫中之人是一名男子。男子模樣約莫二十七八,面白無須,劍眉冷目,容顏俊朗,一襲藍站在高峰之上,似是一株君子蘭。

  仔細看來的話,此人的容貌與關子初竟有三分相像。

  關子初在此人畫像前彎身行禮,雙目閃過精光,手上劃出口子,鮮血滴在這排排牌位前桌子上的一塊玉玦。

  他的鮮血一落玉玦之上瞬間就被玉玦吸收,血光在玉玦內流轉著,越轉越快,最後猛的一道光影乍現,玉玦上空出現一道空虛如霧的身影來。

  這如同鬼魂之人是個男子,身穿著白色長袍,袍子的尾擺和袖口繡著幾排青雲,襯得男子身影縹緲。再看男子的容顏,竟與這牌位最高處的那幅畫中的男子一模一樣。

  男子一雙眸子冷冷俯視下來,看著下方站著的關子初。

  關子初收起眼中的精銳之光,恭敬對男子行禮道:“後輩關子初,見過祖皇。”

  這人正是錦國的開國皇帝,關嵐苼(rui)。

  關嵐苼冷視他的目光無情如鋒,聲音猶如淬雪的冰渣,“汝身上皇者龍氣隱隱欲碎,錦國關氏基業要毀在汝這一代了。”

  關子初身形一震,深吸了一口氣,方才道:“後輩成皇之後方知皇祖的存在,皇祖雖不在凡世,卻依舊心系關家血脈,留下玉玦以備不時之需,好解救關氏之危……”

  他話還沒有說完,關嵐苼已道:“當年吾留下玉玦的確是為護關氏,也是為了斬斷凡世因果。”

  關子初袖內手一緊,果然就聽關嵐苼冰冷的話語再次響起,“從吾入仙源已有千年,凡世一切早已看淡,仙源之人不可管凡世之事,更不可亂凡世局勢,汝身上龍氣已被他人所奪,錦國覆滅已是定數,吾管不了。”

  關子初抿唇試圖說服他,“這錦國天下是皇祖一手打下,關氏血脈是皇祖的延續……”

  “夠了。”關嵐苼冷聲打斷他,哪怕只是個虛影,那眼中的寒鋒卻如實質,“吾本請天機道家算過,錦國關氏本可延續萬年之久,為何會在汝的手中斷送,這其中原因,汝該最清楚不過。”

  關子初瞳孔一縮,身軀一瞬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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