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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如歌睜開眸子,一手捧著那道圓狀朦朧的黑影,看著眼前相擁而坐的兩人,低緩淺笑道:“當年抽出這道情魂時,我便想毀了,可惜有心無力。之後所藏也只有我知曉,本想直到死那一刻也不要用到……”

  她笑著,手輕輕一抖,那道黑影情魂便從司陵孤鴻的眉心鑽入。

  司陵孤鴻身體微微一震,雙眸黑霧氤氳,然後侵染周圍,向唐念念看來的眸子,魔惑詭異。

  他傾身,眉心與她相觸。

  那一瞬,唐念念明顯的感覺到什麼,絲毫沒有抵抗的任他所為。雙手環住他的腰身,向前幾分,便一口吮舐住他的唇。

  當一縷黝黑無光的篆文從他的眉心隱入她的眉心,情咒完整。

  司陵孤鴻抱著她腰身的手腕微微一緊,隨她在他唇上的親昵舔舐,一雙眸子飄過枯樹邊上的孤如歌。

  “他在北央殿。”這一聲,傳入她的腦海中。

  孤如歌眸子一顫,後化作平淡無波,柔和的輕笑。人,向山下走去。

  隨著她的離開,司陵孤鴻一下抱起唐念念,便往那小屋中走去。唐念念輕喘一口氣,眼眸輕眨,“孤鴻?”

  司陵孤鴻垂眸看來,低低道:“洞房。”

  明明充滿著色靡的二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有的只是珍惜虔誠。

  這是他們二人的婚嫁,或許在旁人眼中依舊不夠傳統,還諸多麻煩。然而在兩人眼中都可以看到滿足和歡喜。他要娶的是她,她要嫁的他,拜禮成親,下情咒,入洞房,一切在兩人眼中已經完整。

  “好。”唐念念勾唇點頭。

  不需要多問,她知曉他不會傷了她,更不會傷了他們的孩子。

  北央殿。

  當司陵孤鴻離去,朱妙瀧等人也開始收拾殘局。

  這滿地失力的賓客中的並不是劇毒,只是失力的迷藥而已。想來司陵淮仁一開始的打算,也只不過是為了讓他們看一場,由他自導自演的慈父孽子的好戲,由這天下世家眾人為證。

  朱妙瀧帶領著人手給倒地的賓客餵了解藥,然後放開元力說道:“想來諸位也親眼所見,以新任家主的實力根本無需下藥迫害諸位,諸位所中迷藥皆為司陵淮仁所下,一切都不過是他的自導自演,那千人早已埋伏在周圍,只為殺害家主。望諸位離開後還請慎言,莫要被虛假的真相迷了心眼。”

  眾人聞言,只有零零碎碎的附和稱是,然後在餘下婢女的帶領下離開。

  隨著眾賓客的離去,朱妙瀧再次吩咐人開始搬運屍首,收拾其中的一片混亂狼藉。

  這會兒,殊藍和葉氏姐妹也從新房那處來到前殿,當看到這滿地狼藉鮮血,三女都只是微微變了一下色,就恢復原狀。

  葉氏姐妹更是直接圍繞到了朱妙瀧的身邊,嘰嘰喳喳的詢問著當時的宴會之景。

  朱妙瀧輕瞪她們二人一眼,並非多說什麼,側頭朝殊藍問道:“你們怎麼來了?莊主和主母呢?”

  殊藍簡單的將新房內事情向她說了一遍,在說道司陵歸雁假扮司陵孤鴻被識穿逃離時,更是微微大聲了一些,目光落在此時正坐在椅子上,面色難看蒼白的司陵淮仁身上。

  她這話語,不止是說給朱妙瀧聽得,更是說給司陵淮仁聽的。

  司陵淮仁也確實聽到了,他神色卻沒有半點的變化。從司陵孤鴻的離去,到如今還沒有出現,他就已經猜到了結果。

  輸了。

  還輸的如此快速簡單。

  讓他猛然驚覺,一直以來都在他在自以為是。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變毫無作用,始作者也宛若跳樑小丑一般。

  氣海的破碎,元力的消失,那股灼熱也更加的劇烈蝕骨。司陵淮仁卻沒有叫出一聲,只是無力的靠坐在椅子上。雙眼視線落在了黑夜中的那輪圓月上。

  殊藍見他毫無反應,也沒有再看,目光環顧殿中一切,突見李璟蹲在一名黑衣裝扮倒地的人影面前。他的面色微沉,飽滿紅潤的唇略抿,一雙一向冷寒無波的眸子,這時竟然止不住的跳躍的波光。

  這,可不像平日的他。

  “朱姐姐,”殊藍在朱妙瀧耳邊低聲喚道,目光落在李璟那方,“李璟這是?”

  朱妙瀧早就將這些看在眼裡,低聲回道:“衛家是司陵淮仁的直系,那人是衛家大小姐衛止水,她與李璟……”

  後面的話語無需說,殊藍已經猜想的出來,當即也不再多問,幫著她一起處理事後的狼藉。

  葉氏姐妹對此也是有幾分了解的,這就對視一眼,也只作沒有看見,去尋白黎去了。

  所有人都像有著無聲的默契,遠離著衛止水和李璟兩人所處的地方,為他們二人留下一處清淨。

  “咳,咳咳……”

  衛止水臉上的銀面早就脫落,此時只見她面色慘白,嘴角流下猩紅的血跡。輕抬著眸子,看著就在眼前的李璟,低低笑道:“小璟兒,你這樣子可真……彆扭,看得水姐姐……真想狠狠的蹂……咳咳,躪呢,呵……”

  李璟眼眸一深,更為冷硬,又似有火光在其中跳躍著。

  “我早已說過,”他聲音又冷又硬,深處蘊藏複雜,“以莊主之能,想要司陵家族,只需一個念頭足以。”

  從他跟隨著司陵孤鴻的身邊,哪怕看不出司陵孤鴻的全部實力,卻一直知道若要他想要,司陵家族早就落入他的手中。只是在唐念念出現之前,司陵孤鴻對此並無半點興趣。若非司陵淮仁將注意打到唐念念的身上,司陵孤鴻也不會回來。

  他既回來,便已經表明了意思。司陵家族在月圓之夜之前必定易主。

  衛家是司陵淮仁的直系,而他身處的李家擁護的卻是司陵孤鴻。這樣的身份註定兩人只能為敵。

  衛止水嘴角的笑溺出一抹苦澀,“啊……我知道……少主,不,現在該是家主了……真的,咳,真的很可怕……”

  那樣舉手投足斬盡千人,屠殺天品的實力,著實可怕。要不是李璟早早認出她,與她纏鬥在一起,只怕她也要成為司陵孤鴻手中的一抹殘魂了。

  “小璟兒,你捨不得我啊……”衛止水低低的笑,此時的她也只能口語,身體早就無法動彈。

  李璟沒有說話,眼底一縷流光極快的閃過。

  衛止水語氣還是那麼的沒心沒肺,但是若是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眼底深處醞釀深深的期盼,“小……璟兒,我就知道,咳!你……你果然是喜歡水姐姐的對嗎?要不然……怎麼,怎麼會救我呢?”

  李璟冷沉道:“這一命,抵你當年一命。”

  衛止水面色瞬間褪色,本就慘白的面色此時已經透出死氣。她張了張口,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輕輕閉上眸子,蒼白的唇似笑似哭,顫抖著,讓人不忍,似乎下一刻就會支離破碎。

  突然,寂靜中,李璟有些輕緩低啞的聲音傳來:

  “衛家直系已八成隕落,你是衛家大小姐,可接任衛家當家一職。”

  衛止水身體輕輕一震,緊閉的眼睫顫動。

  “若是接任,可願侍莊主為主?”

  一陣的沉默,衛止水直到感覺到一隻手直接卻輕柔的觸上她的眼帘,她心頭如被什麼狠狠一撞,不由的睜開眼來,早已凝聚滿眶的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眼角滑落。朦朧中,她看到的是李璟沉靜的娃娃臉,那雙滄桑冷酷的眸子此時卻閃動著一抹幽色,似是柔軟的心疼與複雜。

  “……李,李璟……”當這聲稱呼叫出來,她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早就哽咽。她早就知道,眼前這個人,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已經從兒時的害羞靦腆成長為一個沉默寡言、實力高深的男子。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需要扯著她的袖子,站她身後的那個孩子,而是一個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空,頂天立地的男子。

  可是她更想他像小時候那樣的簡單,至少他們的身份也不需要如此對峙,明明想要親近偏偏被諸多束縛。

  “……李璟,我是衛家莊的人……他們是我的至親啊!”衛止水低低的喊道,一口血水隨著她的話語一起吐出,淚流滿面。

  他們是她的至親,哪怕在衛家莊幾乎沒有感情可言,但是他們都是這一世生她養她之人。她若接任衛家當家一職,再效忠司陵孤鴻,那麼她心中如何能安。她知曉這一切並非司陵孤鴻的錯,只是他們衛家跟錯了主,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但是司陵孤鴻終究還是殺了他們的兇手,這叫她如何自處。

  李璟為她擦拭淚水微微一頓,道:“若你這一生已死,可願忘記一切,只為自己而活,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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