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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睡醒時的唐念念有些習慣性的懵懂無神,這是以往身為藥奴的她的慣性,既是緩解昨晚痛苦試藥折磨的餘波,又是因為常年被藥物控制的呆硬,就如同機器剛剛開啟要的緩衝。

  “醒了?”司陵孤鴻低問。

  唐念念隨著聲源的方向動了下頭,“啊”的一聲。

  司陵孤鴻清虛的目光一凝,一點不錯過她的神態,低啞的聲音溺出一絲笑,“睡得舒服嗎?”

  “啊?”唐念念呆應,雙眼懵懂清澈。

  “哧。”司陵孤鴻淺色的唇抿笑,手護住她的後腦拉入自己的懷裡,自己下顎抵在她的頭頂秀髮,身體輕抖著。

  唐念念這個時候完全憑本能做事,感覺正靠著的胸懷清香舒適,散發濃郁最愛毒氣,不由就蹭了蹭,甚至做了昨夜她一直糾結到沉睡也不敢做的事情——吸收這外散在外毒氣。

  “唔唔,毒毒,毒毒,好喜歡,好舒服~”綠綠的歡呼突如其來。

  唐念念雙眼眼波盪開一層漣漪,化作一片的清明,當看清自己現在的處境後,隨即猛的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頭上的司陵孤鴻這時微微一動,讓唐念念已經恢復的心神也跟著跳了跳。然後就見他低下頭來,將她也放出了懷抱,面對面看著,月華凝霜的眼其中浸染著笑意而柔和,聲音輕緩道:“醒了?”

  “……恩。”唐念念眨眨眼。這樣看來是沒有發現?也就是說她可以吸收這外散的毒氣?

  司陵孤鴻嘴角輕揚,環著她的腰身抱她起身。

  這時門外傳出朱妙瀧柔美的聲音:“莊主、主母可是起身了?”

  司陵孤鴻道:“進。”

  房門推開,朱妙瀧領頭走進來,在身後還跟著六名端著洗漱用具的白衣女子。朱妙瀧本溫柔含笑的神色在看到床上雙擁的兩人瞬間一變,雙眼中急速跳過震驚。

  很快的掩飾住臉上的神情,朱妙瀧手捧著一襲雪白衣裙走到床邊,微笑道:“尊莊主的令,屬下已經命人去準備主母所需的衣物,只是如今時間尚短趕製不及,屬下便從珍寶閣里將這套玉精蠶絲衣取來,還望主母喜歡。”

  司陵孤鴻淡淡點頭,一手環著唐念念坐到床邊,一手拿起床榻下放著的靴、襪,為她套上光潔的腳裸。

  這番動作行雲流水,自然得讓人一時反應不及,朱妙瀧小嘴微張,驚得差點脫手掉了手中捧著衣物,至於當事人唐念念也是怔住,呆呆說了聲,“我自己會穿。”

  “我想幫你。”司陵孤鴻因為做這事時眼眸自然下垂,密長的眼睫半掩住了瞳,幾近的距離從上面向下看去,就發現那如墨勾勒的眼梢,輕揚的嘴角看得細緻逼人,靜謐得讓人心神涌動

  “哦。”唐念念從來都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事自己沒有損失,他現在是老大,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樣一想,唐念念就神色淡定,心平氣和的放任司陵孤鴻的伺候了。只是這一幕落在朱妙瀧的眼裡卻是一驚再驚,嘴角輕微抽搐。這份理所當然是怎麼回事?這份寵辱不驚又是怎麼回事?這一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奇蹟?

  為唐念念穿好了鞋襪,司陵孤鴻親手拿過呆立一邊朱妙瀧手中衣裙,為唐念念一件件細心穿上,修長玉砌的手指在她下顎扣著金絲盤運扣,眉宇低垂。唐念念很自覺的微微仰頭,讓他的動作更輕便一些。兩人的距離近得都可以感受對方的呼吸,神情卻都自然無比。

  “……”朱妙瀧眼角輕抽。是她眼睛出問題了嗎?這份曖昧親昵得膩死人的氣氛難道只有她一個人看到了嗎?

  扣好最後一枚盤雲扣,司陵孤鴻取來濕帕為她擦臉,拿著漱口的雪漠軟刷,看她靜坐床上猶如精緻的雪雕人偶,一雙眼似呆非呆的盯著自己。眼底溺出一抹笑,司陵孤鴻道:“念念。”

  “恩?”唐念念眼中煙波輕起,看他。是要我自己漱口?

  “啊。”司陵孤鴻道。

  “啊?”唐念念面露疑惑。

  “恩。”司陵孤鴻抿笑,將軟毛刷子放進她微張的小口裡,眼中儘是滿滿柔和笑意。

  唐念念懂了,只是口裡刷子正在活動讓她無法說話,只能拿著眼睛微微不滿看著眼前這人。這廝該不會以為自己連漱口都不會?還是故意捉弄她?

  哪知,司陵孤鴻眼中的笑意更甚,將軟刷取出給她餵下漱口水,看她吐出就交給後面靜候著的婢女。一早全套熟悉工作全由著他親力親為完成,看得朱妙瀧面上神情已經驚得麻木。

  第九章天魔邪體

  司陵孤鴻從來不讓他人近身,自身的洗漱也是自己動作。他只披上一件廣袖流雲袍,墨發順滑披散背後,一身簡單的裝束單薄清閒,清貴之氣卻絲毫不減。

  六名白衣婢女無聲退去,朱妙瀧這時也靜神下來,微笑道:“早膳已經準備好了,請莊主、主母移步。”

  唐念念點頭從床上站起身,正準備走,突然就又聽到身邊司陵孤鴻低啞清朗的喚聲,“念念。”

  唐念念看見他一手伸向面前,想也不想就將手伸過去。看著他的眼睛更多了一點莫名,這人怎麼這麼喜歡和自己靠得這麼近。難道是以為自己虛弱到連自理都不行了?覺得這實在需要解釋一下,唐念念道:“我身體正常。”

  “恩。”司陵孤鴻彎眉而笑,道:“我知道。”

  隨即唐念念就被就被他抱入懷裡,別看司陵孤鴻一眼看去身形修長出塵,然而落入他懷裡才發現他懷抱並不如看到的纖韌,竟能將她整個包裹其中,完全被護著。

  唐念念從他懷裡抬頭,突然看到他本柔和的眼一暗,和剛剛月清皎皎的柔和截然不同的寒涼,銳如冰錐,刺得人心臟都為之一止。

  唐念念瞬間本能伸手推開他,可是身體被他抱得絲毫不得動彈,張口就道:“你說過不殺我。”現在多拖延一時就是一時。

  司陵孤鴻面色一變,雙眼恢復如常,一手順著她的背脊輕輕撫摸,低啞清朗的嗓音刻意的壓低有著無以倫比磁性溫柔,安撫人心的力量,“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傷害你。”

  唐念念仔細打量他的神色,發現那一閃而過的蝕骨冰寒真的消失得無影無蹤,才慢慢放鬆了身體,

  “我不是對你生怒。”司陵孤鴻低道,雙目清澈溫潤,絲絲隱藏的慌張讓他如同一個大男孩,既脆弱又倔強,任誰也無法對他置氣。

  唐念念覺得他是在等自己開口。輕輕張口,有些輕微乾澀的聲音問道:“那是對什麼?”

  司陵孤鴻眼底的慌張化作一汪昭華柔色,不言不語的將她右手輕輕執起,只見那纖細白嫩如雪的手腕肌膚上青紫的掐痕顯得無比觸目驚心,有些甚至被是施虐的那人指甲陷入肉中呈現月牙形狀的血痕。

  司陵孤鴻道:“誰弄的?”

  唐念念見一夜過後就變成這樣的手腕也微微一驚,“怎麼……”她以前的身體受虐得已經不會出現的現象,一時竟然忘記了有些傷到了第二日才會現出可怖跡象。抿著唇,唐念念面色淡淡,雙目深處跳動碧火一般的光耀,卻也沒有忘記回答司陵孤鴻的問話,“唐門二夫人。”

  她在外很多時候都因為身為藥奴傀儡而顯得呆懵,但是別以為她人真的呆傻。她可是很記仇的,做起事來一點不比老怪物無情。她會忍,忍得任誰也看不出她在忍,然後突然出擊讓人防不勝防。要不然憑她一個藥奴,如何能在老怪物的眼底偷襲了他看重如自家性命的寶物。

  “不生氣。”司陵孤鴻冰涼的手指如羽毛輕柔的撫揉她青紫的地方,一手抱著她沒有半點不適的往外走,看了朱妙瀧一眼,“雪玉膏。”

  “是……”朱妙瀧低頭掩飾臉上的無語麻木。山莊外世人千金難求的雪玉膏,如今就被輕易拿來治療這種青紫淤血,連“傷”都不算的傷,被世人所知又該是什麼表情?

  當然,這對於雪鳶山莊來說並不算什麼,只要莊主開口,別說是雪玉膏就是聖藥雪蓮金丹都得給。朱妙瀧等司陵孤鴻出了門外才抬起頭,眼中儘是幸災樂禍。她可還記得趙鐵他們四人還在梅林內等候著對主母“見禮”,想來一會他們的神情一定會很好看。

  出醜,怎麼能忘記他們呢。朱妙瀧滿心放鬆的去拿雪玉膏去了。

  唐念念一直被司陵孤鴻抱在懷裡也沒有一點不習慣,他要抱就讓他抱,何況他抱得人一點不會難受,渾身毒氣也只要兩者接觸到了她才能吸收,只要他不會傷自己,這樣的親近反而對她非常有益。

  在發現吸收對方的毒氣對方不會發現後,唐念念就一點不留餘力的吸收了,看那毒氣的濃郁,也沒有因為她大力的吸收而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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