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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管理手下不嚴這種事情,將一位四品大員一擼到底,其實是很過分的,大梁朝所有官員的任免和選拔都有嚴格的制度,哪怕是皇上,也不能隨隨便便的就罷免一個人,不然非被御史大人的唾沫淹死,並且被史官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罷黜官員”這種污點記入史冊,作為帝王的黑歷史,一直流傳下去。

  謝無淵這件事情雖然有錯,但真的不至於被一擼到底,頂多就是降一級,然後罰俸一年。

  因此不少人都在懷疑,三皇子是不是和謝無淵有過節,藉機泄私憤?

  這麼一想,又有人猜測,會不會是謝無淵特意給吏部的那個誰誰――就是那個最後查出來的罪魁禍首――漏洞可鑽,這才捅了簍子,其實就是為了對三皇子公報私仇?

  這時候,就有好事的人,把謝無淵的三皇子的生平拿出來對比。

  據說,三皇子出生的時候烏雲漫天,謝無淵出生的時候霞光滿天。

  據說,三皇子幼時曾被養在南淮,而謝無淵十二歲那年被遣回原籍,原籍正是南淮!

  據說,三皇子曾私下尋找過一個姓謝的男人。

  ……

  民眾的八卦能力是強悍的,腦洞更是連黑洞都能吞下的。

  各種各樣的版本都流傳出來,正經點兒的,有――“謝無淵和三皇子在賭坊認識,謝無淵賭輸了錢(沒辦法,謝無江宣傳的太好,大家都知道謝無淵十賭九輸),欠債不還,三皇子追債,於是謝無淵惱羞成怒,開始互相傷害”。

  不正經的,也有――“三皇子在南淮的時候,喜歡上一個腰若扶柳的南淮美女,結果被風流倜儻的紈絝謝無淵半路截胡,美人愛書呆,更愛浪子,尤愛浪子回頭的書呆,謝無淵身為流連賭坊的浪子,猛一回頭,成了夜半熬燈苦讀的書呆,半身浪子,半身書呆,最得美人喜歡。”

  “心心念念的美人被別人抱走,三皇子當然不能忍,於是和謝無淵大打出手,再次回京,謝無淵和三皇子屬於情敵見面,分外眼紅,謝無淵為了報當年被痛毆之仇,更是變本加厲,縱容手下換掉三皇子的王服,毀了三皇子的封爵儀式。”

  “而三皇子索性毀了謝無淵的仕途,去他娘的書呆,這輩子做你的書呆去吧!”

  當然,民間流傳最廣的,還是下面這種――

  “三皇子孤苦伶仃一個人,在南淮無依無靠,有一天路過賭坊,被在外面遊蕩的混混們碰上,不僅敲詐勒索,還對三皇子意圖不軌。”

  “三皇子孤身一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正在這時,”

  “謝無淵終於賭完了,從賭坊出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並不,他可能只是輸了心情不好,想踹人),”

  “救下了三皇子,從此以後,三皇子對謝無淵一見鍾情,謝無淵賭輸了錢,三皇子幫他還;謝無淵偶爾贏了錢,還給三皇子買根玉簪――”

  “然而好景不長,二人你儂我儂的日子,在三皇子回宮後被徹底打破了――”

  “二人就像那牛郎織女一樣,被高高的圍牆圈住,從此相見只在午夜夢回,相逢只在內心深處,哦,”

  “謝無淵為了追隨心上人的步伐,從南淮一路考試,從童子試,一直到會試,榜榜提名,最終站在了金鑾殿上,而三皇子,哦,正天天溫香暖玉,早就不記的南淮湖畔的謝無淵了,哦,可憐的謝無淵,辛辛苦苦混到能見到心上人的地位,卻發現――”

  “此時此刻,他的心上人竟然要被封王!”

  “封王大典之後,就是迎娶王妃大典,二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於是,謝無淵為了拯救他的愛情,在封爵大典前一天,買通了宮門的小太監,扮作剛入宮的小廝偷偷溜進宮,就為了見三皇子一面,央求三皇子放棄王位,和他私奔,然而,――”

  “三皇子義無返顧的拒絕了。”

  冷淡臉.jpg

  “謝無淵一怒之下,攬了驗封清吏司的差事,並唆使手下的人,毀了三皇子的封爵大典,”

  “三皇子亦是大怒,當天向皇上表明了謝無淵的不軌之心!”

  “皇上震驚,認為三皇子薄情的很對,身為即將要成家的親王,怎麼能沉溺於男女之情?!被區區一個男人絆住前進的腳步?!大手一揮,同意了三皇子對謝無淵的處置!”

  “謝無淵從風頭無量的新貴,變成了粗布白衣的平民。”

  而現在――

  謝府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了堵塞交通的趨勢。

  諸人的視線掃過三皇子的馬車,落在正朝這裡趕來的謝無淵身上,心思百轉千回:

  “三皇子莫不是意識到,被他拋棄的南淮湖畔的謝無淵才是這輩子的真愛,所以放棄親王爵位,終於同意和謝無淵私奔了?”

  這種猜想,在謝無淵帶著包袱踏上三皇子的馬車的那一刻,被證實了。

  包袱款款,私奔什麼的,很帶感啊!

  嗯,點頭。

  不過,

  這私奔的陣仗,是不是有點大啊?

  圍觀民眾瞧著一左一右跟在馬車旁邊的兩位少年,還有一溜的儀仗隊,暗道,要是規格再大點,這可就是迎娶王妃的排場了。

  謝無淵可不知道這些勞苦群眾們在腦補什麼,他就算知道,也頂多嗤之以鼻,這種小事兒,誰在乎吶?

  他此刻正坐在馬車裡,聽三皇子講封地的事情。

  三皇子被分到了崇州。

  大梁朝有三個地方,特別不好治理,一個是常年水災的洛州,一個是常年大旱的漢州,還有一個,就是常年地龍翻身的崇州。

  謝無淵雖然早就料到皇上會挑選一些難以治理的州,也早就做好了功課,他前些日子去順風賭坊,就是為了拿到大梁朝十個州的詳細資料。

  南淮是大梁朝除了京城之外,最富庶的地方,兗州,幽州,燕州,延州,泉州是南淮與諸國有大面積接壤,經常會發生戰亂的地方――這些都不是特別難以治理的。

  洛州,漢州,還有崇州,之所以會被稱為最難治理的三個州,不僅因為這裡自然災害發生頻繁,更是因為這三個州人口流動過大,死亡率過高。

  作有話要說:  腦洞簡直擋不住,哈哈美人愛書呆那個簡直了哈哈我一邊寫一邊笑哈哈

  ☆、離京

  這三個州被納入大梁朝版圖也有將近兩百年,但那裡的官員一直都是被放養的政策,從來沒人苛求他們的政績,也沒人要求他們必須立功,這從洛州,漢州,崇州三個州才設立一個考功清吏司就能瞧出端倪。

  謝無淵之前在泉州的考功清吏司,聽同僚閒聊的時候說起過,這邊三個州,每年死亡的人數不超過一定數額,就能拿到一個“甲”級評定。

  由此可見,這三個州,到底有多難治理。

  更何況,從順風幫得來的消息中,這三個州最近恰好一旱一澇,一地震。

  三個地方都正處在災期。

  皇上為了堵住悠悠眾口,選了這麼一個難以治理的地方,也是被群臣逼到一定地步了。

  范景輝和緋賀楓一左一右,騎馬跟在三皇子的馬車旁,正好能阻隔別人偷聽馬車裡的談話。

  三皇子正在說四皇子和皇長孫的情況,謝無淵聽了個大概,四皇子被分到了洛州,而皇長孫,則是分到了漢州。

  水災、旱災、地龍翻身,三個各有千秋,如果皇上限制的時間短,那麼地龍翻身是最有利的,因為在一定的時間內,哪怕是地震重災區,也不可能多次重複發生地龍翻身。

  而水災,在短時間內治理好是最不可能的,要想治理水災,只能大興土木,修建堤壩,擴大水庫納水量等等,這些都需要時間。

  皇上似乎對何家已經到了厭棄的地步,把最難處理的水災,扔給了何家。

  一年的時間,即便日夜都大興土木,也不可能在治理水災上有所建樹。

  怕就怕狗急跳牆啊,謝無淵暗嘆一聲,如果三皇子被分到水災,自己也會暗中做些安排。

  崇州比洛州更容易治理,怎麼辦?

  簡單。

  讓分到崇州的那個親王,這輩子都到不了崇州就行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皇子在前往封地的路上不幸去世,只要把地方選的隱蔽,並且手段乾淨,神不知鬼不覺的,誰又知道呢?

  就算有人知道,也大可以推到遊蕩的土匪身上,或者隨行的侍衛有二心身上。

  反正人死都死了,也不能再跳出來作證。

  謝無淵撩開車上的帘子,探出頭去:“緋賀楓。”

  緋賀楓假裝沒聽見,拍著馬快走了幾步。

  謝無淵又喊了一聲。

  緋賀楓繼續裝聾子。

  三皇子雖然不知道謝無淵喊緋賀楓做什麼,但總歸是有事。

  謝無淵平常和三皇子相處的時候,都不怎麼喜歡說話。

  只要開口,肯定是有安排。

  三皇子心裡酸酸的,謝無淵還從來沒喊過自己的名字呢。

  三皇子掀開他那側的車簾,對范景輝說了幾句話。

  范景輝側著身子點頭,噠噠的往前走了幾步。

  不一會兒,緋賀楓拉耷著腦袋,瓮聲瓮氣的來到謝無淵身旁:“什麼事?”

  謝無淵朝他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

  緋賀楓不情不願的看向三皇子,瞧見三皇子點頭後,才俯下身來。

  說實在的,他一點兒都不喜歡這個謝無淵,作為謀士,不為主子著想,竟然還要主子動用力量保護他!

  這是一個下臣該幹的事兒嗎?!

  范景輝的騎射雖然可以,但武功實在平平,三皇子卻偏偏把他排到靠著三皇子一邊,而把緋賀楓安排在謝無淵一側,就進保護謝無淵,緋賀楓就是心裡不服!

  他一點兒都不想保護這個全國聞名的賭徒,他只想暗戳戳的磨磨刀,把謝無淵給剁了!

  本來嘛,他和范景輝一文一武,多麼和諧,偏偏來了一個謝無淵,隱隱居於他二人之上,范景輝還什麼都不說,真是氣煞他了!

  他們三個是多少年的交情?!這個謝無淵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不服!

  不服不服!

  本寶寶不服!

  嗯!

  本寶寶要等和姓謝的決一死戰!

  那個叫謝無海的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個叫謝無淵的就更不是什麼好東西了!

  緋賀楓的怨氣衝天,三皇子坐在另一側,都覺的出來,不由嘴角抽搐,心情微妙。

  謝無淵不是那種能容忍別人在他面前放肆的人,緋賀楓辦完差事後,估計要遭殃了。

  也不知道謝無淵吩咐了什麼,緋賀楓頂著一臉吃|屎了的表情,走遠了。

  又過了一會兒,范景輝和緋賀楓的位置調換過來,趕車的人,也換了一個。

  三皇子一愣,倒是沒說什麼。

  謝無淵也沒打算解釋,半閉著眼睛倚在車壁。

  走了小半天,車隊的行進路線已經偏離了原本的計劃,而且越走越遠。

  三皇子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剛剛跟緋賀楓說了什麼?”

  謝無淵雖然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看著像是在睡覺,可實際上並沒有,他的大腦在高速運轉,反覆推演,乍一聽見三皇子開口,“嗯?”了一聲,慢慢才反應過來,“哦,就是做了些安排,”他掀開帘子看了眼外面,“沒幾步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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