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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讓這全南淮最貴的酒樓,是石家的產業呢?

  只要謝無淵讓茶鍾去遞個話,石海岩立馬屁顛屁顛的告訴他們,馮大爺在哪個包間,到時候裝個偶遇啥的,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自問待你不薄

  謝無淵又點了壺碧螺春,就那麼干坐著。

  等約定的時間又過去了三刻,茅皋這才姍姍來遲,一邊說來晚了,一邊說要罰酒。

  謝無淵打趣他,“茅大哥莫不是在街上瞧見了美人兒,被勾了魂兒去吧?”

  昨兒謝無淵就拿“大哥晚上沒空”打趣過茅皋一次,茅皋這會兒聽他說,只當他又拿自己“愛瞧美人”這點兒癖好打趣自己,也沒怎麼在意。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砸吧砸吧嘴兒,茅皋回味道,“可不是瞧見美人兒了麼,謝老弟你是沒看見啊,我今兒在路上,哦,就醉歡樓門口那條路上,遇著一個小姑娘,水靈水靈的,那眼睛,跟鉤子似的,多看兩眼,能把人的魂兒給勾沒了。嘿嘿。”

  謝無淵笑了,站起來給茅皋滿上茶水,“哪有這樣的人,莫不是茅兄你對那姑娘一見鍾情了吧,自個兒把魂落人家兜里,還怨人家小姑娘勾了你的魂兒。”

  茅皋“哎”了一聲,道他,“你別不信,那姑娘真的挺勾人。”

  可不就是真的麼,莫說我見過這個姑娘,就算沒見過,我身邊不也有這麼一,謝無淵想著何賀那天在他家門口裝模作樣的等了半天,就為了見他一面、說幾句話的傻樣,笑著搖了搖頭。

  茅皋還當他不信,就要拉著他下樓去看看,謝無淵十分無奈,只能表態,“我信,我信還不成麼?”

  茅皋還在感慨,“這麼水靈靈兒的一個大美人,怎麼就讓馮大那麼個玩意兒買走了,馮大不是喜歡男人麼?買個雞毛的丫鬟啊,真他娘的暴殄天物!”

  謝無淵心道,馮大他要是不喜歡男人,他也就不買這個丫頭了。

  嘴上卻說,“說不得買回去做粗使丫頭呢,既然茅兄這麼喜歡,不如去買回來?”

  茅皋道他:“我剛瞧見那丫頭上了馮大的馬車,已經晚了。”

  “既然是在外面上了馮大的馬車,那就說明人丫頭還不在馮府呢,沒準只是先驗驗貨,”謝無淵笑道。

  “馮家既然沒把人接進府,那應該就還沒給錢。”

  “茅兄若是真喜歡,不如派人去問問,大不了多給幾倍的銀子就是了。再說了,馮家又不是什麼好去處,也不見得是那姑娘自個兒想去的。”

  “唉喲,我怎麼就沒想到?!”茅皋一拍腦門,贊道,“好兄弟!果然還是你有主意!往日裡,他們說你是個有主意的,我還不信!這回,我是真服了!”

  他拍著謝無淵的肩膀,哈哈大笑,“你這個兄弟,我茅皋認定了!”

  “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聰明罷了,”謝無淵笑道,“日後在南淮,還要茅兄多加照顧才是。”

  “沒問題,以後有事,我罩你!”茅皋忙不迭的打包票。

  美人少,和自己志趣相投的美人更少,能給自己出謀劃策的美人,那可真算得上是少之又少!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軍師,自己當然要好好罩著。

  茅皋從醉歡樓出來,立馬就派下人去問了。

  那錢老漢原本就瞧著馮大爺對那丫頭也忒好了點兒,吃飯的時候那個殷勤啊,幫忙夾菜什麼的都是小事兒,就差給餵到嘴裡了,錢老漢瞅著,這不像是在買暖床的丫頭,倒像是在追姑娘。

  錢老漢心裡也怕的慌,就沖馮大爺對這丫頭的寵勁兒,保不齊以後會為這丫頭出頭。

  他今兒雖然也跟著蹭了一頓全南淮最貴的酒席,可吃的跟嚼蠟頭似的,沒滋沒味的,這丫頭被拐的時候,年歲不大,可誰知道她記不記事兒呢,再者說了,這麼多年,這丫頭也被倒手了好幾次,自己雖然不是拐走她的那個,可說到底,也還是個拍花子的。

  這丫頭趕明兒進了門,後天就慫恿馮大爺把自個兒給弄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茅皋派人來的時候,錢老漢正在收拾包袱,準備跑路呢。

  正好,白來的買賣,不做白不做,反正他馬上就走了,誰管這丫頭是賣了幾次。

  錢老漢收了茅府下人帶來的一百兩銀子,立馬把丫頭帶過來了,誑她說,早前兒的馮大爺派人來接她,丫頭雖然知道錢老漢不是什麼好人,可也不疑有他,坐上轎子跟人走了。

  等到第二天,馮府派人來接那丫頭,父女竟然人去樓空,馮府的下人找不見人,四處打聽,這才知道昨晚人就被抬進了茅府,這會兒怕是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馮大爺聽了下人們的回話,那個氣啊,當場就砸了一套御賜的花瓶。

  可氣歸氣,茅府高牆大院的,他又不能直接搶過去,思來想去的沒啥法子,只能給謝無淵遞了帖子,死馬且當活馬醫了。

  那丫頭被帶進茅府,自是送進了茅皋的屋裡,茅皋雖不怎麼上的了台面,可也是個會疼人的。

  再說了,買進府里的丫頭,主子自然是想什麼時候要了,就什麼時候要了,並沒有什麼規矩要循,二人自是顛鸞倒鳳,按下不提。

  且說謝無淵終於擺脫了賭坊,這會兒正在街上瞎逛呢,才沒一會兒,就被人給堵住了。

  “喲,何二爺幹嘛呢,這麼大陣仗?”謝無淵挑眉,看何賀帶著一圈人把他和茶鍾圍了起來。

  “你說我幹嘛呢?”何賀火氣挺大,“你放我鴿子也就算了,你他娘的還有膽在這兒瞎逛?!”

  “怎麼著了這是?”謝無淵還是那副什麼都不上心的樣兒,拉著何賀,非讓他看一旁小攤上的一串手鍊好不好看。

  何賀抿了抿嘴,到底是沒掙開謝無淵的手。

  “我覺得襯你挺好,”謝無淵在他手腕上比了比,打算買下來。

  何賀拍開他的手,一臉不忿:“什麼不值錢的東西,你就往我身上放?”

  謝無淵笑著付了錢,拉他走到一旁,這才舉著手鍊道:“這你可看走眼了,這東西雖然不常見,不過還挺好認的。”

  何賀紆尊降貴的瞅了那手鍊兩眼,這才認出來,原來是塊藍田玉。

  “今兒怎麼回事兒啊?”何賀責問他,“我前天給你遞了帖子,你要是不想去,完全可以直說,把我一人晾那兒什麼意思?!”

  “得了,算我不對,”謝無淵把手鍊給何賀繫上,想了想,說道,“要不請你去春風得意樓?”

  何賀這才勉強不那麼生氣了。

  謝無淵這人吧,他要是不認可你,他是不會把你往他喜歡的地方帶的,何賀和他相交這麼多年,這點兒底還是知道的,甭管是在京里,還是在這南淮;也甭管是誰請他,或者他請誰――你看他什麼時候往自己喜歡的地方帶過人?

  “什麼叫算你不對?”何賀一邊朝春風得意樓走著,一邊擠兌他,“這事兒本來就是你不對!”

  “好好好,我不對。”謝無淵認錯態度良好。

  吃飯的時候,謝無淵是又布菜,又添酒,陪吃陪喝,還陪笑的,可算是把何家二少爺心裡那點兒不痛快給弄沒了。

  其實,何賀看著謝無淵點菜的時候,就不怎麼生氣了,就是心裡泛酸,還帶點兒不為人知的憋屈。

  謝無淵點了一桌子的菜,全是何賀愛吃的。

  何賀認識謝無淵這麼久,見慣了他不受拘束的樣子,整天兒隨心隨意的,就沒見著謝無淵對誰上心過。

  旁的不說,何賀和謝無淵一起出去吃飯,點菜從來只點謝無淵愛吃的,何賀也習慣了。

  這會兒忽然點了一桌菜,還都是往常何賀愛吃的,何賀忽然意識到謝無淵壓根不是天生缺乏這方面的神經,而是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用不著遷就,而謝無淵的不遷就,越發顯得何賀的遷就如此的可笑。

  何賀轉念一想,又覺得謝無淵好歹還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多少也用了點兒心,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何賀的心情就這樣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的,跟過山車似的。

  等謝無淵終於把何賀給哄好了,天也差不多全黑了。他索性把何賀直接給送到家門口,看著人進了府,這才回了家。

  謝無淵剛進大廳,茶韻拿了帖子進來,說是馮府送來的,請他後天去醉歡樓赴宴。

  謝無淵笑了一聲,接過帖子瞅了兩眼,扔到一旁,而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何家下人前幾天送帖子來幹嘛的?”

  茶韻支支吾吾,眼神閃爍,最後說道:“就是日常的人情往來,主子您那天不是說讓我自己看著辦麼?”

  “茶韻啊,”謝無淵上一秒語氣還不疾不徐的,下一秒就直接把杯子摔到她身前了,“你跟我幾年了?”

  茶韻一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主子恕罪!”

  “呵,”謝無淵讓她氣笑了,“我哪敢恕你的罪啊,你這還沒進門呢,手就這麼長了!要真是抬了你做姨娘,以後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奴婢不敢。”茶韻從小到大沒磕過幾次頭,這會兒不要命似的在那兒一直給謝無淵磕頭,“求主子饒過奴婢這一次。”

  謝無淵嘆了口氣:“你是我屋裡的大丫鬟,這大丫鬟的身份,本來就是要收房的,哪家都一樣,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你在謝府也好,在這兒也好,從來沒什麼人敢給你氣受,是也不是?”

  “是。”茶韻低聲應道。

  “我讓你管家是什麼意思,你也知道,是也不是?”謝無淵再次問道。

  “是。”茶韻泣不成聲,“求主子饒過奴婢這一次”。

  “旁的不說,你在我身邊,自稱過幾次奴婢?” 謝無淵偏過頭去,“我自問待你不薄。”

  “是,”茶韻哽咽道,“如果不是主子從廚房帶走奴婢,奴婢就要被活活打死了,主子救了奴婢,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的。”

  “你還有臉說!”謝無淵猛地站了起來,“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茶韻哭的更凶了,卻沒有絲毫逃避害怕的動作。

  “你至今還不認錯,是嗎?”謝無淵看著她,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坐了回去,“茶韻,看在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給你一次機會,解釋清楚。”

  “你今兒既然敢攔下何家的帖子,保不齊明兒就能攔下劉家的,張家的,”謝無淵語氣平穩,“你該知道我最忌諱什麼。”

  “奴婢不敢,”茶韻叩首,抽抽噎噎的解釋道,“奴婢只是不想讓主子跟那馮大爺一樣,被人指著戳脊梁骨啊。何公子他――”

  謝無淵千想萬想,還真是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

  “――行了,我知道了,”謝無淵打斷她要說的話,擺擺手,讓她回去,“你下去罷。”

  “謝主子。”茶韻福了福身,頂著磕破的腦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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