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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沒有很吵鬧的鳥叫聲,秦時感到自己會有一輩子的時候待在這裡,它在周圍繞一圈,緊接著又繞一圈,啄眼睛上的睫毛,直到眼皮顫抖了幾下,緩慢地睜開了,黑曜石的顏色由淺入深,帶著一股無法解釋的困惑和迷茫。

  他從床上坐起來,動作遲緩的好像生鏽的機器零件,直到又有鳥叫聲響起,轉過頭,看到窗戶台上停住一隻啄著自己羽毛的黑白燕子。

  注意到他在凝視自己,張開翅膀飛了,在半空中扇動幾下,最後穩定地停留在一棵需要人仰視的木棉樹的枝條上。

  三月到四月的短暫花期趕巧結束了,地上還有一小片一小片的落花灑落,紅艷又不媚俗,高大的軀幹頂天立地將這個小院子容納。

  秦時扒著門沿,邁開的腳步尚且不順利,大概需要一會兒的走路鍛鍊,看見桌子旁邊放著一根木頭拐杖,先借用一下。

  走出房子,小院子一覽無餘,貧瘠的土地,除了頑強的木棉樹再無其他東西,甚至可以理解為空曠。

  根本搞不清楚這裡到底是哪裡,只記得炸.藥引爆的時候被其他教徒發現了,當時就開始了一場大混戰,然後一聲巨響,尖叫聲此起彼伏,頭頂掉下來一塊石頭砸在後腦勺,瞬間陷入了昏迷。

  而現在,他拄著拐杖站在這裡,風很柔,很舒服,事情的發展令人費解,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走出門去,普普通通的小巷子,拐到盡頭,外面的街道很熱鬧,唯有他在其中格格不入。

  銀白色的頭髮尤其的突出,加上那冷俊的容貌,可惜就是腿腳不利索,即使拄著拐杖也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不少人擦肩而過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裡嘆息,這是一個多麼可憐的人吶。

  將近半個時辰過去,秦時差不多繞了一大圈,摸清楚了大概的地理,抬起手臂,摸了摸左手的食指上戴著的金戒指,熟悉的觸感、不同的位置。

  為什麼摘下來又套了回去自己的手指?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究竟是誰把他從那個被炸毀的血教地下根據地里救出來的?

  一連串的疑問在心底生根發芽,他抿住嘴,沒有人能夠給予他解答。

  正要離開這裡,先回去那個醒過來的院子裡看看有沒有可以順藤摸瓜的線索,突然聽見旁邊有小孩的鬧聲,

  「反正今天賺得滿盆響,買袋飴糖啊,你又走得累,我們請你吃一些呀。」

  「去去去,你們昨個兒也是這麼說的,拿了錢一溜煙就不見人影,我要收了東西回去了。」埋頭整理地上的破碗,花白的頭髮梳理得不是很整齊,手抖抖有著明顯的老皮皺褶。

  「什麼啊小氣鬼,不和你玩了,一身都是跳蚤病,我娘還叫我吐口口水在你臉上去晦氣嘞。」小孩扒著眼皮吐了吐舌頭,轉過身就跑,順便故意一腳踹開盛著十幾個銅錢的破碗,銅錢灑了一地。

  「我!你!」那人氣惱地說。

  身旁的幾個小夥伴趁機撿了好多個,又踢了好幾個進了巷子,互相拍掌,在那人即將追的時候嘻嘻哈哈地笑著趕快跑走了。

  沒辦法去找這群不懂事的小孩子的麻煩,那人搖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地蹲在地上一個接一個地撿起來那些乞討得來的銅錢。

  老腰受不了,但還是得儘量找回來,這可是有可能幾天的飯錢啊。

  一枚掉進了地磚縫裡,艱難地扣著,急得不禁滿頭大汗,呼,終於扣出來了,欣喜地鬆了口氣,拿袖子擦擦乾淨,寶貝地要放在懷裡。

  還沒有放好,拿著銅錢的那隻手突然被一把緊緊拽住,不讓走要從地上拉起來。

  他一下子急了,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對方是誰就趕快囔囔道:「都說了,沒有錢給你們這些小孩買飴糖,快點走開,別來騷擾我了!」

  說著,想要掙脫那隻手的渴望就越發強烈,拼命逃走的樣子,只想頭也不回地轉過身就徑直跑開。

  「師傅。」

  兩個字讓他焦急萬分的動作猛然一僵,太陽底下,緩慢地轉過頭,在心跳加速里抬起來。

  拄著一根拐杖,那張每天仔細擦拭的臉龐對著他,拽著他那隻滿是皺紋黃瘦的手不放的一隻手,止不住地顫抖,想殺了他一樣嗓子嘶啞道:「……我讓你一直戴著不能脫下來的金戒指在哪裡?」

  「我……」

  好似幹了壞事被發現,他尷尬地抓抓後腦勺頭髮,不太有膽子直視秦時。

  「其實,其實是我不小心弄丟了……小事一樁,別看我現在長得又老又不好看,但是身子骨超級棒,扛著一袋米上八層樓梯一口氣都不喘。」

  說著,理直氣壯地一下子站起來,想要打一套的軍體拳,結果一不留神就用力過猛導致閃著腰,額頭冒冷汗,更加尷尬地解釋道:「這……這是意外,我……」

  猝不及防地被抱住,話還沒有說完的他僵硬全身,隱約感覺剛閃了的腰更疼了,快八十歲的老人家已經不能跟年輕人比較,一個用力的擁抱就容易造成呼吸不暢。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知道,是我錯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不理會這句的試探,秦時嗓子啞了凶凶道:「不許看我!不許說話!」

  「明白了!」他立刻閉上嘴巴,學乖的不動了。

  在街上路過的其他人看來,這個組合好奇怪,一個瘸腿的殘疾,一個乞討為生的老流浪漢,怎麼看也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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