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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嫁的人,是北漠的大將軍啊。
兩人正要睡下,賀齡音卻霍地坐起,想起了另一件正事:“那四皇子呢?四皇子是哪一派?”
自從武芫嫁了四皇子,她就開始擔憂以後皇子相爭時,武家該處於何地,後來被武錚開導了,又加上發生了許多事,她漸漸把這一點拋到腦後了。
如今形勢既明,皇上相中九皇子作為繼承大統的太子,若四皇子本身就站隊九皇子那倒好辦,若他是大皇子那一派,或者他自己也想爭那個位子,武家豈不是夾在了中間?
武錚笑著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別擔心,我妹婿的情況我還能不事先了解清楚嗎?左安午前些年是有爭位之心的,不過去年之後,他就已經默默退出了。而且,他原就跟九皇子更親一些,從來就沒跟大皇子混過。”
賀齡音心下漸安,這樣就再好不過了。她一直覺得,太靠近權利中心其實不好,那至高無上的位子是要犧牲很多東西去換取的,實在不如做個閒散王爺來得划算。
以後,武家二老既退,武芫只是個閒散王妃,武錚則是匡扶新君登基的守邊忠將,那麼武家還是很安全的。
她放下心來,靠著武錚睡下。
誰知道武錚的手腳卻不老實了,說什麼有三個月不能見面,他要好好地把她記在心裡。
——形式就是,將她前前後后里里外外,翻來覆去地啃了個夠本。
翌日一早,賀齡音醒來時,武錚捧著一盆草進來。
她愣了:“這是什麼草?”
武錚把這盆草放在窗台上:“這不是草,這是還沒開花的夜子花。”
賀齡音頓時想起了遙遠的記憶,脫口道:“我沒感染風寒。”
武錚哈哈大笑:“我知道我以前很不解風情,現在還不興我進步嗎?”
他轉身又把那盆還沒開花的夜子花捧起來,朝賀齡音一步步走去:“這是我送媳婦的花,你想我時便看看它,見花如見人。”
深情款款、含情脈脈:“花開之前,我一定回來。”
賀齡音被他故作深情的模樣逗得差點笑出聲來,卻故意板起臉:“我怎麼知道它幾時開花?你是故意不給我准信,好讓我每天眼巴巴地等麼。”
“不是!”武錚急了,頓時裝不下去了,“忙完立刻就回來,加上路上的時間,我保證不超過三個月!”
三個月……好長啊,但是到底有個盼頭。
賀齡音這才滿意,嘴角溫柔地抿起:“好,那你安心地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
兩個多月後。
芯兒來北院找賀齡音。
她如今已經及笄,不過還未許人家。
去年她幫蕊兒私下在酒樓秘會賀齡音,本來是出於好心,沒想到卻好心辦了壞事,差點害死賀齡音,她心裡甚是過意不去,回去之後大哭了一場,自覺沒臉再見賀齡音,從此都繞著北院走。
而武錚也因為賀齡音的“死”嚇壞了,那些天宛若一個瘋子,緊緊守著賀齡音,對弄巧成拙的芯兒更是頗為遷怒,雖說沒因此懲罰她,但是賀齡音要去找她時,他卻是不允。
賀齡音自己則覺得罪不在芯兒,芯兒現在必定已經內疚至極,她應該前去寬慰才是。但是她也理解武錚的固執,於是沒有強行讓他寬容,而是順著他的意,留在北院哪兒也不去,也給芯兒一段釋然的時間。
這情況持續了一個多月,後來武錚才鬆口,允許她與芯兒繼續往來。她親自去了芯兒家,將芯兒從內疚中徹底解救出來。後來,她又去參加了芯兒的及笄禮,之後芯兒便常來北院找她了。
今天下午,芯兒又來了。
一來就道:“夫人,我來的時候途經成衣鋪,張氏跟我說夫人之前定做的兩套衣服已經做好,請夫人去取。”
賀齡音興致不高。
雖然武錚離開前再三跟她保證會平安歸來,但是她到底免不了擔憂,所以這兩個多月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每天就是教武嘯說話和去軍營向錢豐他們打探鐸都的消息。
以致於她都已經忘了那兩套現在才做好的衣服。
“我讓張伯去取吧。”她說。
芯兒勸道:“夫人,出去走走吧,不要整天坐在北院裡,小心悶壞了身子。”
賀齡音看著懷裡已經哄睡著的武嘯,沉思。
芯兒又道:“夫人去吧,你現在親自把將軍的新衣取回來,等將軍回來了就能穿新衣裳了。”
賀齡音心念一動,同意了。把武嘯交給張伯照管,便與芯兒一齊去了成衣鋪。
去到成衣鋪里,她卻愣了。
武錚的衣服已經被取走,留給她的,卻是一套大紅的嫁衣和一個精緻的大紅蓋頭。
張氏與芯兒對她意味深長地笑。
她還沒理清頭緒,已經被芯兒與張氏推著進了另一間屋子,屋子裡有兩個穿著喜氣的嬸子朝她笑道:“夫人,我們來為您穿衣化妝。”
賀齡音靈光一閃:“他……已經回來了?”
芯兒捂嘴笑道:“夫人快些更衣吧,將軍在北院等你呢。”
賀齡音登時什麼都明白了。
遙想到緣分初始,兩人奉旨成婚,然而武錚還沒來得及挑她的蓋頭就被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