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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怎麼回事。

  “那我能查到B市的嗎?”

  “這查不了,我們只能查A市當地的。就算是A市也不能保證,目前我們還在試點,只有幾家三甲醫院連了網。而且如果遇到急診或者是沒有帶身份證醫保卡的情況,病人信息也不能保准百分百錄進去。”

  “哦,好吧。”

  “這樣吧,我給你把記錄列印出來,你自己看看吧。”她點了一下滑鼠,印表機運作起來,很快兩頁紙冒了出來。

  感冒就診有。

  體檢有。

  拍片子有。

  ——但凡我記得的事情,都有在案記錄。

  但是就是沒有任何一次車禍的記錄。

  包括那年三月,我沒任何看病的記錄。

  到底怎麼回事。

  我發信息給舅舅:“舅舅,你還記得我來美國,是哪天的機票嗎?”

  因為有時差,舅舅並沒有立刻回復我。

  大概大姨媽要來了,我的小腹有些微脹痛。

  我坐在醫院的凳子上,一邊輕柔小腹,一邊梳理整個事情。

  兩年前的一月,我和顧長熙一同在a市遭遇了車禍。他重傷,我輕傷。我在醫院照顧他。

  兩個月後,三月,不知何種原因,我回到了a市,又遭遇了一場計程車的車禍。

  同月,外婆在美國病危,我遠赴大洋彼岸去見她最後一面,同時,因為車禍後遺症我失去了記憶。

  整件事情中,至少覺得有兩個疑點。

  一是顧長熙生病後,我辭掉工作在照看他,可為什麼兩個月後忽然回a市?

  二是接連兩個月——1月底到3月初,其實還沒有2個月——我都遭遇車禍,我運氣是有多壞?

  而且,我在a市的病例上並沒有這樣的記錄,難道車禍了我沒有進醫院檢查?

  我腦袋有些發脹,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三月的那場車禍,我根本不記得,我是聽張聰和劉彩韻講的,但是他們卻是從新聞上得知,並未實際照看過我。

  難不成——我渾身一哆嗦——我根本沒有遭遇那場車禍。

  到底怎麼回事?

  我跑到諮詢處,問護士妹妹:“請問你這裡能幫我查一下,兩年前的三月,是否有個叫程寧的人,因為車禍住院過?”

  護士妹妹認出了我:“剛剛你不是來查過了嗎?”

  我:“不是的,我現在想查下三月醫院的車禍紀錄。”

  護士妹妹輕笑一聲:“這查不了,每個人只能查自己的。”

  我還想爭取一下,聽見旁邊有人問:“是你?”

  我轉頭一看,是林如桐。

  她看了看我四周,問:“你一個人?”

  “嗯。”

  “生病了?”

  “不是。我來查下紀錄。”

  我看著她的白大褂——她是這個醫院的,如果開口叫她幫忙,會不會就可以查到?

  十分鐘後,我拿著這個單子,渾身有些顫動。

  兩年前的三月,確實有個計程車司機酒駕,確實來了這個醫院檢查。

  當時還是救護車送來的。

  但她的信息是——

  程寧 女 45周歲……

  入院時間:20xx年3月4日

  同時,手機震動,我收到一條簡訊:

  舅舅:你落地是2月底吧,怎麼了?

  我一時恍惚,退了兩步,跌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你怎麼了?”林如桐看著我,“你臉色很難看。”

  “沒什麼……”我隔了兩秒才緩過來,回答她,“沒什麼。”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手裡的就診記錄,欲言又止。

  “需要幫忙嗎?”她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我擺擺手,感到小腹墜脹加速,不得不雙手捂住它。

  “你還好吧?”她彎下腰來問我。

  “……”我說不出話來,頭上冒出很多汗水。

  “大姨媽來了?”她注意到我的手。

  我虛弱地點點頭,“可能是吧,提前了……”

  “……我扶你去衛生間吧。阿肯沒來嗎?”

  我搖頭。

  “……弄完你回去休息。”

  可是我到了衛生間,並沒有看到大姨媽的蹤跡。

  我蹲坐在馬桶上,小腹里好像有十萬個孫悟空在翻跟斗。我月經時不時會痛經,痛的時候在家裡休息,用熱水袋捂一捂就會好很多。但是今天的痛來得特別突然,而且十分劇烈。

  我只能蜷著身子,用雙手死死地抵住它。

  我拿出手機,想給劉彩韻打電話。可剛剛拿出來,手機就直接掉到了地上。

  我連向下伸手去夠手機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

  “你還好嗎?”林如桐在外面敲門。

  我說不出話來。

  “餵……你怎麼樣……”她用力敲門,有點著急,“你把門打開。”

  我用最後一點力氣,打開了隔間的門。

  然後我直接從馬桶上栽向前去。

  林如桐幫我掛了急診,醫生把我推進了b超室。

  “打了止痛針會影響檢測結果,你忍一忍。”醫生撩起我的衣服,把褲子往下扒了一點,開始塗涼涼的潤滑藥劑。

  我痛得很想蜷縮起來,但是又被人制止。

  她用一個儀器在我的小腹上緩緩滑動。

  她慢慢皺起了眉頭。

  “你月經周期如何?”

  “30天吧……”我回答地很虛弱,“不太準……”

  “痛經嗎?”

  我點頭。

  “什麼時候開始的?”

  “……一直……”

  “有過性行為嗎?”

  我點頭。

  “不是宮外孕。”她安慰我。

  但是她的手停留在一處,又問道:“以前做過人流嗎?”

  我努力抬起眼皮看她。

  她以為我沒有聽清楚,又問了一遍:“以前有沒有過孩子 ,又流掉了?”

  我看著她的嘴一張一熙,她塗了很淡的口紅,可是我還是看了出來,油光的那種,牙齒很白,但是上下牙不太整齊。

  漢字一個接一個從這張嘴裡蹦出來,又像回聲一樣在我耳朵里延長。

  “——又——流——掉——了——?”

  忽然間破碎雜亂的畫面紛沓至來,同樣的環境,同樣的味道,同樣的痛——痛得讓我只能一心一意地承受這份痛。

  ——怎麼有血……你怎麼了?

  ——你懷孕了。

  ——什麼?!

  ——你怎麼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天哪,這麼多血……

  ——你親屬在嗎?我們需要有人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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