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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迪趕緊把人抱到河岸上,讓許維安仰躺在地上,一隻手捏住他的鼻子,一隻手放在他胸膛上,深深的吸了口氣,嘴對著許維安的嘴吹氣。

  “安安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兒了?”孫林著急的聲音響起。他剛剛游的遠了,許維安尖叫的時候,他正在水裡,沒聽清,出水後聽到聞迪的聲音,才知道許維安可能出事了,趕緊趕了過來。

  聞迪沒理他,反覆吹氣了十幾次後,感覺許維安的胸廓一動,知道暫時沒事兒了,鬆了一口氣。剛剛沒啥感覺,現在反應過來了,才發現自己的手腳都是僵硬的,背後冷汗直流。

  許維安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兒,下意識的就向身邊離他最近的聞迪撲去。隨即眼淚跟開了閘似的,順著聞迪□□的肩膀滑溜下去,整個人抽抽噎噎的,卻沒哭出聲來。

  肩膀上溫熱的液體讓聞迪有點兒心疼,他對著伸手過來要把許維安抱走的孫林搖了搖頭,伸手抱住了許維安,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看來這孩子是真的被嚇到了。孫林欲言又止,但最後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兩人沒心情再待在河邊,穿了衣裳,打算回去。期間,許維安一直趴在聞迪身上,聞迪抱著他起了身,一隻手套上短褲,上衣穿不了,就蓋在許維安身上。溫熱的液體落在聞迪裸著的肩膀上,一直沒停,聞迪只好緊緊的抱著許維安,算是給他的一種安慰。

  回到老宅的時候,聞迪發現許維安已經睡著了,但胳膊扔緊緊的圈著他的脖子,他沒法睡,只能慢慢半躺在床上,將許維安抱在懷裡,輕輕的撫著他的背。慢慢的,許維安也不再繃著身體,放鬆了下來。聞迪輕輕地把許維安的手臂從自己脖子上拿下來,躺了下來,順便將許維安的頭放在自己的胳膊上,讓他躺到自己懷裡,然後順手拉著被子搭在了身上。

  孫林看聞迪那樣小心翼翼的,雖然驚訝,也就沒說什麼。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來,聞迪就發現身邊多了個火爐——許維安發燒了。許維安連發燒的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只是從緊皺的眉頭可以看出小孩兒這會兒肯定難受的緊。看著乖乖的小孩受罪,聞迪很是自責,要不是自己拐帶,小孩兒也不會下河,更不會出事,現在也不會受罪。

  老太太知道了事情經過,沒有責怪聞迪,但也嚇得不輕。聞迪意思是先帶著許維安去找醫生看看,但農村人不是大病基本不會去找醫生,老太太也有這個習慣。她直接煮了碗薑茶,給許維安餵了下去,然後捂著被子發汗。聞迪看勸說無效,打算若許維安中午還沒退燒的話就帶許維安去看醫生。

  吃過早飯,許維安外公就按慣例出門會棋友了,老太太就在屋裡守著許維安。聞迪內心愧疚,本來也要守著的,但被老太太趕了出來,說是正事兒要緊,安安她自會看護好。聞迪無法,只好跟著孫林回了孫林家。

  第5章 第五章

  聞迪堂哥聞峰今年剛任了白沙縣的縣委書記,而白沙縣是有名的貧困縣。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縣委書記年紀不大,銳氣藏胸,很有幹勁,想努力一把,爭取新一輪調任前干出點樣子,給白沙縣脫貧,爭取普通人家能夠達到溫飽線。

  孫家所在的村莊多數住戶是達不到溫飽線的。許維安外婆家雖然擁有村里少有的瓦房,但是卻並不能夠保證一年溫飽。每年三四月份,最是青黃不接,孫家日子也很難過。

  孫家以前在農村算是富農,對村里人也沒話本小說上說的那麼刻薄,甚至還仁義的接濟過村里吃不飽飯的人。動亂開始後,孫家就遭了秧,糧食、土地、房屋全被沒收。村里人還是厚道的多,見孫家人乖乖的搬出了瓦房,住進了牛棚,也沒怎麼□□他們,只是取用了老宅里的東西,占了老宅。動亂結束後,老宅被還了回來,但老宅里的東西早就沒了,孫家人只剩下一座宅子。

  許維安的大舅孫玉城和小舅孫玉材結婚生子後,老宅很是擁擠。孫玉城和孫玉材兩人一商量,決定搬出老宅,兩家在河堤上離老宅不遠的地方蓋了兩座毛胚房子,比鄰而居,也方便看顧老宅里的兩位老人。

  近年來,部分地區土地改革進行的如火如荼,國家也發布了一些農村土地承包政策,但小地方信息更新慢,政令不通在這個年代是常事兒。聞迪這次來就是為了調查農村的土地承包情況,以及觀察農村的生活醫療狀況,獲取一些直觀的資料。國家上層人物關於是否改革及改革到哪種程度正在博弈,聞峰雖然進官場不久,但從家裡得到的消息以及憑藉自己獨特的眼光,發現改革勢在必行,那麼農村的改革以後肯定是要提上日程的。現在多調查一些資料,以後就能少走些彎路。因為新上任,熟悉日常工作需要時間,聞峰也就沒時間下鄉調查,現在他身邊又沒有可信的人,所以只能委託在白沙縣上學的堂弟幫忙。

  聞迪雖然對從政這條路沒興趣,但對親自參與國家政策的施行積極性很高,他身上有著獨屬於那個年代的熱血情懷。況且因為他常年不在家,家裡兄弟們聚會他都不在,為了逃脫以後見面時聞峰的念叨,他很主動地幫了堂哥這忙。聞迪和孫林是同班同學,倆人關係不錯。知道聞迪想了解農村生活狀況,孫林就帶著聞迪來了孫莊。

  聞迪沒有捨近求遠,他由孫林陪著拜訪許維安的大舅了孫玉城。孫玉城是一個本本份份的農民,常年的勞作使他看起來比真實年齡大上許多。動亂時的迫害他記憶猶新,面對世事的變遷,他多是抱著一種謹小慎微的態度。對於聞迪說的土地承包,他也聽村長說過,村裡有些實在窮的揭不開鍋的農民率先承包了土地,這幾年那幾家確實也能吃飽飯了,弄得村里很多人由原來的冷眼旁觀到現在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孫玉城也動過心,但是動亂時能夠吃飽竟然是一種罪過,當時和他家生活狀況相似的富戶,有的已經被迫害的家破人亡。經歷過那樣扭曲的時代,他不敢托大也去承包土地,現在也只是冷眼旁觀。他不能不考慮新的變化可能帶來的傷害,畢竟父母年紀大了,不能再承受新一輪的打擊了。其實和孫玉城抱著相似心態的人很多,現在的生活勉勉強強能過,雖然孩子沒錢上學,但起碼不用擔心政策變化時要承擔的風險。孫玉材在這件事上一直聽自己大哥的,所以,孫林直接將聞迪帶到了孫玉城家。

  談的什麼,許維安不知道,他只知道當他醒過來時,聞迪正在床邊,笑吟吟的看著他。他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竟發不出聲音,嗓子火辣辣的疼。不過,還沒等他說話,聞迪就及時的倒了一杯水,餵他喝下去。

  喝完水,嗓子稍微舒服了一點兒,許維安腦袋似乎也清醒了些,剛想開口說謝謝,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經歷。小孩兒臉上一白,不由自主打起寒戰來。聞迪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想起了昨晚的經歷,想到他昨晚無聲無息流淚,跟個無助的小獸似的,趕緊將人抱到懷裡拍打著背輕輕安慰。

  等許維安情緒穩定下來後,聞迪摸了摸他的頭髮問道:“安安,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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