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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錄玳跪著,劉太監為慈禧太后梳著發。

  “玉錄玳,你可還記得怎樣編嗎?”

  玉錄玳叩首,回稟道:“奴婢應該還會編的。”

  “將長針和各色彩線都拿過來。”

  “是。”

  過了不多時,宮女拿來了毛線盒子,回稟道:“太后老佛爺,奴婢拿來了各色的毛線。”

  慈禧太后點了點頭,道:“將盒子放在她面前。”

  “是。”

  宮女端著盒子,將盒子放在了玉錄玳跟前的地面上。

  玉錄玳將線穿進了長針中,沒有坐墊,定不住針,玉錄玳凝著眉,將針插入了衣褲中,用腿夾著針,手纏著毛線,打了個結。

  值班的太監求見入內,“回稟太后,皇上在殿外侯著了。”

  “皇上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起來了?”

  “回稟太后,奴才遠遠便瞧著永祿公公扶著皇上,給皇上的肩膀疏鬆筋骨,估計也是擔心皇上給慈禧太后跪拜爬不起來。”

  “傳哀家旨意,皇上臥病在床,身子不適,免率百官行禮,取消賀拜儀式。”

  “是。”

  太監出了殿中。

  玉錄玳跪在殿中,她編造出了大蝙蝠,叩首,並未言語。

  慈禧太后看了她手中的大蝙蝠,道:“這蝙蝠栩栩如生啊!”

  老佛爺瞧著大蝙蝠的眼眸,冷笑。

  玉錄玳低頭叩首。

  太監回到了殿中,慈禧太后道:“皇上可回去了?”

  “回稟皇上,皇上已經回去了。”

  “皇上身體如何”

  “回稟老佛爺,皇上能夠走路,心情看起來不錯,臉也是有喜色。”

  慈禧太后凝了下眉,道:“喚永祿過來,哀家有話要問他。”

  “是。”

  永祿跪在殿中,拜見太后,道:“慈禧太后老佛爺萬安。”

  “萬安?”慈禧太后冷哼。

  永祿公公叩首:“慈禧太后息怒。”

  “哀家這一兩個月病著,皇上都說了什麼!”

  永祿沒有言語。

  慈禧太后言道:“將李公公喚來。”

  “是。”

  李公公進入了殿中,“拜見老佛爺。”

  “免禮,平身。”

  “謝過太后。”

  “這一兩個月皇上都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李公公緩緩說道:“皇上想要死在老佛爺之後呢!”

  “他這樣說了?”

  “皇上在日記里一筆一划的寫了,這日回到瀛台,一直是笑著的呢!”

  慈禧太后凝了眉,道:“我不能死在他之前!”

  李公公看了慈禧太后的面容,道:“太后老佛爺這兩日的病情不都是好多了嘛!老佛爺會長命百歲的。”

  十月十二

  玉錄玳站在南海前,夕陽西下,一片海都被染成了赤紅。

  這幾日,慈禧太后和皇上的病情都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在慈禧太后身邊服侍的太監和宮女們都是度日如年。

  玉錄玳跪在殿中,看著在一旁跪著的麗人。

  “玉錄玳,你可知罪”慈禧太后冷聲道。

  “回稟太后,奴婢不知。”

  “還不知,這些香囊都是什麼?”

  玉錄玳瞧著桌上的香囊,慈禧太后道:“這些都是從你的房間中搜到的。”

  “回稟太后,這些香囊都是宮女們打的香囊絡子,不過是為了能夠在宮外的香燭店賣幾個零花錢而已。”

  “賣幾個零花錢?你待在哀家身邊多年,哀家竟然都不曉得你還攬了這個活計!你從中插了一手,又是為了什麼?”

  “回稟太后,奴婢不過是想要從中抽取幾個錢而已。”

  “這麼多年,哀家對你的打賞少了”

  “奴婢不敢。”

  “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慈禧太后怒道:“來人,將她關起來。”

  “是。”

  十月十三日

  玉錄玳被關在了小黑屋子中,她低頭看著手中的大蝙蝠。

  黑暗中的蝙蝠展開了雙翅,黑眸直直的注視前方,放佛等待著機會。

  玉錄玳笑了笑。

  她的手中握著香囊絡子。

  喚起春嬌,嫣然困倚修竹。

  她的一生,都困在了這宮廷。

  “玉錄玳。”她捏著香囊,輕輕喚了一聲她姐姐的名。

  七日之後

  在黑暗之中

  玉錄玳蜷縮著手腳,躺在竹蓆子上。

  很冷,很冷。

  她將香囊放在鼻前,悠悠的海棠花香。

  她抿著唇,咬著牙。

  多少年的寒冷,她不都走過來了嗎?

  十月二十日

  涵元殿

  李公公扶著慈禧太后進入了涵元殿。

  “太后來了。”躺著床上的皇上笑了笑,伸出了手,讓身邊的永祿公公扶著自己起了身。

  “扶朕下來,給太后請安。”

  慈禧太后離著他的床只有兩三步之隔,永祿卻還未扶著皇上下床。

  永祿跪地,行了禮:“奴才拜見太后老佛爺。”

  慈禧太后沒有言語,站在一旁的李公公開了口:“退下吧!”

  “奴才這便退下了。”

  皇上沒有言語,永祿便退出了宮殿。

  皇上笑了笑,道:“太后,朕下不來床,太后還請體諒,兒臣不能給太后請安了。”

  慈禧太后只是看他一眼,對身邊的李公公說道:“李公公,酒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奴才這便去取。”

  李公公出了殿中,慈禧太后看著他:“皇上,這麼多年了。”

  皇上笑了笑,道:“從朕四歲入宮,到現在,三十年了。”

  “哀家還記得你小時在哀家身邊讀書……”

  “也許,史上會記載太后對兒臣的關懷,會記載兒臣常臥太后寢榻上,太后會知寒暖,為兒臣加減衣衿,會書方紙課皇帝識字,口授讀四書詩經,太后愛憐朕惟恐不至。”

  慈禧太后瞧著他。

  “哀家聽說過白眼狼的故事,今日才真真的明白。”

  “太后當朕是蛇,太后不是農夫,對朕哪裡會心慈手軟呢!”

  李公公端來了酒壺。

  “太后,酒已經準備好了。”

  慈禧太后擺了擺手,李公公走到了床邊,問道:“是皇上自己來,還是奴才餵皇上。”

  “朕怎麼敢勞煩李公公呢!”

  李公公將酒盞遞了過去,皇上接過了酒盞,將酒盞緊緊的握在他的手中。

  皇上看著杯中的酒,他將酒盞湊到了鼻間,他笑了笑,多日未喝酒,這酒竟覺得倒是極香的。

  慈禧太后轉過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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