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頁
而神秘之眼的洞穴處，旋風首次停住，但似有氣體即將噴射而出一樣。就連風都在此時停止，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人固有一死，但如何死、為誰而死，如是自己所選，那也是幸事。】
殷暝慢慢抬頭，看向已經陰暗下來，卻帶暗紅色的天空。竟覺此刻和萬年前的那一日奇異的重合。
終於……到了這一步了嗎?
殷暝看向洞穴，微微奔騰震動的動靜從腳直達心底。此刻來得突然，卻不感驚訝。
他……其實內心深處也已經等待這一天很久了吧?
只是……
殷暝朝身後某處看去，淺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留戀和不舍。
神秘之眼隆隆，黑如墨的魔氣終於解封，嚎叫著噴射而出，帶起的風頓時撲向殷暝，使得他衣袍獵獵，銀髮飛揚。魔氣到達半空散開朝他撲來時，才驚覺那根本不是魔氣，而是以身祭天，卻在千萬年的時間中被魔氣浸身，導致怨氣入體的修真者魂魄們!
他們直撲殷暝，似乎知道只要吞噬掉這個人，就能洗去周身魔氣。
——這。才是四象十方陣最後的一步!
也是身為陣眼，“死穴”之位的真相。
最後的祭品。
無數怨靈撲向殷暝時，他若有所感的回首。
銀色髮絲飛舞見，無數怨靈完全包裹住他的瞬間。他從縫隙處看見了正朝自己奔來的兩人。
神色微怔後，嘴角終於柔和了下來。
卸下了蔑笑的他沖蘇卻和宋枕露出了乾乾淨淨的笑來。
亦如……當初他剛醒來時那樣。
【噯~我還有一好友，不過他已經飛升了，不然我把他介紹給你啊，然後你就又多了一個朋友了。】
記憶中的聲音再次響起，無比清晰。
殷暝視線被怨靈完全遮擋，只剩黑暗的前一刻，淡笑輕聲。
“……好。”
無數怨靈飛撲，將站立在中間一動不動的人完全淹沒。
無數的啃噬聲傳來。
鮮血飛濺。
第152章 【完結章】松鼠：……哼!╭╯^╰╮
——“退。下!!”
又急又怒的呵斥，同時是一抹紫金色亮光一閃而過，泯滅的瞬間紫金符已被蘇卻祭出。瑰麗紫色纏繞逐漸擴大的金陣瞬間變大，竟變成直徑一里的大陣。從天直降!
而同時仙劍祭出，化作無數劍光直射已經將殷暝包裹得連人影都不見，像越滾越大雪球的怨靈們，利用仙劍之氣將它們全數暫時逼退，配合蘇卻那張能洗經伐髓剔除魔氣的紫金符陣，將它們全數暫逼退陣中。
陣起!無數怨靈被擋在內，無法再撲向殷暝，痛苦哀嚎的同時周身魔氣也正化作煙霧，不斷從它們身上釋出，漸復原本的模樣。
但這僅僅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沒來得及出來的怨靈暫被壓在神秘之眼下，真欲掙脫而出，直撲已經被啃噬得渾身殘破的殷暝。
黑色的袍子沾染血跡，卻一點不顯，只有吸飽了血液，不斷有鮮血滴落而下的衣袍才泄漏了痕跡。
殷暝踉蹌兩步後，終不止向後倒下。原本以為會重重的摔在地，但下一秒卻感有一雙手托住了自己，竟不感痛。
他疑惑的勉力睜眼，卻發現自己正枕靠在蘇卻的膝上，而宋枕……正背對著他兩，一人持劍抵禦想要掙脫而出的剩餘怨靈。
“……”殷暝張了張嘴，但出了從嘴邊留下的鮮血，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來。
蘇卻抱著他跪坐在地，眼圈微紅的沖他微微一笑，一面擦去他嘴邊的血漬一面輕聲，“……夠了。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很好了?
殷暝看著她，淺眸微微恍惚失焦，似要睡著，但又帶著一點固執的看著蘇卻。聽她說話。
真的……很好了嗎?
“很好了。”蘇卻慢慢遮住他的眼，輕聲帶笑，水滴砸在自己的手背上，出口的話卻無半點不穩，依舊平和帶著往常的調調。
“你……可以休息了。”
“……可以了。”蘇卻一面輕聲，一面漸抬右手，慢慢成爪，“你可以暫時先睡一下，等再睜眼，我們都在。”
“……”
嗯……他是很想睡一下了。
殷暝被蘇卻輕輕捂住的眼帘，慢慢的眨動了一下，終於漸漸閉上。
而即將全合攏時，蘇卻眼角微紅的眼中帶過厲色。
右手，揮下!
當柏方等人來時，恰好看見蘇卻親手擊碎殷暝頭蓋骨，骨頭的碎裂聲清楚的響起，阻斷其他所有的聲音。
尊……駕?
柏方等人僵硬在原地，看著宋枕快速旋身將殷暝已死去的身體拋入洞穴中，剩餘的怨靈急撲而上，頓時將殷暝完全掩蓋，只聽見令人頭皮發麻的咀嚼吞咽聲不斷響起。
蘇卻虛握右手，冷眼看向柏方等人，面色淡淡無波，渾身沾滿了殷暝的血跡讓人膽寒，“做。事。”
柏方三懋眾人像是被人淋了一盆冰水一樣回神，趕緊拖著發軟的雙腳上前在紫金陣外，布置陣法和符紙，極力穩定紫金陣將最後的怨氣洗去。但陣法是蘇卻真元催化而成，哪怕之前借著去修真界汲取了不少靈氣。但此刻的身體，畢竟不是緩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