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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兩個再次領命出征,咱們可是排里的重要人物,能被陸排長看上眼,說明咱們哥們兒不白給。

  我帶著機槍一路躍進到排陣地後沿的大土包,應該是一處墳地,我把槍架到墳包的右側,命令跟來的三個戰士散開成三角隊形分別利用就近的土包土坎等地形迅速向敵人射擊。

  剛打了幾槍就發現這伙敵人似乎並不想戀戰,不象偷襲得手更似一群潰退下來的敗兵。

  看來敵人也在哆嗦,一聽我這邊響槍馬上向另一個方向跑。媽的,可不能讓你們瞎跑,再跑跑到我們陣地上可就糟了。一旦讓敵人清醒過來發現我們只有一個排,正面還有同伴在強攻,肯定會大漲士氣,那我們可就完全陷入被動之中。

  “準備手榴彈,投!”我命令三個戰士向敵人投手榴彈,我這邊以機槍火力實施掩護。這戰場上招法還都是陸排長的親傳,以前在學校研究了不少理論,這回都和實踐來了把緊密結合。

  趁著手榴彈爆炸的濃煙,我們又向前越進了十幾米,近距離的射殺敵人。

  敵人似乎成了驚弓之鳥,只要一響槍就亂跑,讓我好生奇怪,從第一次與敵接觸,還沒發現有這種不扛打的敵人。按說滲透到我們陣地縱深絕非善類,肯定都有絕活,今天怎麼了?難道真的碰上了傳說中的“童子軍”?反覆觀察覺得不對,儘管敵人個子都不高一個個跟地豆子似的,可身體卻還結實,臥倒躍進等動作都很熟練,絕對不是小孩。

  又打了一會兒終於發現毛病,敵人好象沒有戰場指揮員,都在各自為戰,散兵游勇一般。後來審問俘虜才知道,都是營部那個拉屎打槍的通信員乾的,別看槍玩的不怎麼著,他投出那兩顆手榴彈可是立了大功,當場把敵人的正頭兒、副頭兒和電台員全部炸死,把敵人打成了沒頭的蒼蠅。這屎拉得絕,粉碎了敵人穿插偷襲企圖,救了營部十幾個人,戰後立了二等功。

  三連長帶著追兵也一路追殺到了我們排陣地,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伙差點創造偷襲奇蹟的敵人全部消滅。

  第一卷 紅肩章 第一百零三章 紅肩章

  又是出奇的平靜,象是大戰前的寂靜可又分明不是,已經麻木了,不再有靈敏的戰場感覺。已經十多天了,雙方不知是厭倦疲憊還是有什麼新的打算,反正十多天除了偶而的炮聲,再也沒有發生過激烈的交火,幾乎就沒怎麼動槍。

  我和林小天默默的呆在防炮洞裡,“一下幹掉六個”、“致命一擊”、“‘四0火’單挑‘八二無’”、“手榴彈當炮使”的牛逼勁已經過去,“虎口拔牙、虎口脫險”的經歷讓補充上來的新戰士們最少的也聽了五六遍,耳朵快磨出了繭子。那可不是我們主動吹的,是人家死拉硬拽著逼我們講的,而且我們一點沒有添枝加葉,就實打實的說,跟經歷過鐵與火考驗的戰士咱們也不敢瞎吹,白話出來的情節較為平淡,也就是這種平淡的白話反而讓新戰士們最愛聽。

  戰爭的煙雲似乎已經飄過,前線幾無戰事,一切趨於平淡,弟兄們的心態卻發生了急劇的變化,大家都急切的盼望著同一件事“回家”。

  我和林小天也是如此,滿腦子都是父母家人再就是戀人。林小天心裡裝的誰還弄不清楚,也可能他想一腳踩兩支船。

  實戰見習已經四個多月了,接近尾聲。大隊長已經打來了兩次電話,讓我們做好準備,隨時要撤回,編筐編簍全在收口,現在收口的最主要問題是安全,只要不死,就是最大的勝利,其他的不要多想。

  大隊長的原話並不是這樣,是我們歸納後的意思。誰都不想死啊,尤其是經歷過戰爭的人,撿了一條命的人,最懂得活著的意義,最懂得珍惜生命。什麼功名利祿,什麼鮮花掌聲,什麼金錢美色都是虛的,都是身外之物,唯有活著才是最真實的。

  我們活著走下了戰場,與那些生死與共的弟兄們擁抱話別,流下的淚水是真實的;一口將半鐵飯盒子二鍋頭悶到肚裡是真實的;仰望夜空,穿透雲層,尋找著天邊的一顆顆星,更是真實的。

  大隊長帶著我們實習的幹部學員一行三十四人來到麻栗坡烈士陵園與錢仕虎告別。二鍋頭灑在了二十二歲的“南山猛虎”身上,二十二顆點著的香菸象永不熄滅的火焰從他身上噴發而出。誰都知道這位真正的軍人愛白話擅長罵人的四川哥們兒並不吸菸,可我們非逼著他吸,讓他在天堂每天都吸著弟兄們親手插在他嘴裡的煙,好堵上他的嘴,讓他多休息一會兒,也讓他緩解寂寞。據說天堂的“白話蛋”不多,無人喝彩無人白話無人傾聽無人找罵的寂寞太難熬。

  四年以後,當我完成偵察作戰任務再次撤離戰區的時候,我把一付鮮紅的肩章帶來放在他的墓前。我沒有戴過“紅肩章”,林小天沒有,錢仕虎更沒有,只有現在的軍校學員才佩戴,他們通常在和朋友聚會時把紅色的平板肩章換成帶槓帶花的黃色肩章以示軍官身份,但我們卻想把戴槓戴花的換成那紅紅的平板,因為我們都喜歡那紅色的肩章,永遠忘不掉那火紅的青春,不滅的火焰,燦爛的年華

  我獨自一人坐在錢仕虎的墓前,一遍遍唱著我們陸軍學院的院歌《中**魂》和一首以錢仕虎老家四川著名的攀枝花命名的歌曲。唱著唱著就走了調,我哭了,象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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