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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想著,這些師侄的腦子和眼神怎麼感覺怪怪的。

  另外一群則想著,為什麼我完全沒感覺到師父口中小師叔的日天日地日空氣,反而覺得他有點可愛呢?

  小可愛帶著一群大可愛,就這樣開始了邵老國公的溫泉莊園一日游。

  園子的名字起的很隨意——河谷園,因為這裡有河有谷有園子。河谷園很大,隨地勢造宅,構思巧妙,錯落有致,修的精緻又不失大氣,園內魚躍荷塘,水聲潺潺,堪稱鬼斧神工,美輪美奐。後山的不同小院裡,還有各色溫泉,不過一般不對外開放。

  今天來河谷園的人很多,但這些人卻並不都是邵老國公的客人,很多百姓只是趁著假期,單純來郊遊參觀的。

  劃重點,免費參觀。

  這也是大啟的一大特色之一了。不管是私人、寺院甚至是皇家園林,每逢春秋兩季,都會對全城的市民開放,任仕庶游賞。

  定時對外開放私人園林,早已經形成了一種社會風氣;而定期開放皇家園林,則是一項打從太祖起就定下的國家制度。

  每逢佳節,四野如市。

  意思就是說,每到可以遊覽的時候,郊外總會變得如市井一般熱鬧,車馬萬數,遊人如雲,甚至還有絕對不會錯過任何商機的小商小販在這裡流動擺攤。

  儼然是再標準不過的“與民同樂”。

  謝介最愛熱鬧,一開始還盡職盡責的給師侄們介紹河谷園的秋景,後面就變成師侄們陪他到處瞧了。哪裡人多,就往哪裡去。最後甚至帶人出了河谷園,騎著邵家提供給真正的客人的交通工具,衣輕乘肥,縱馬而去。

  河谷園外更加熱鬧,這附近不只有邵老國公的園子,還有其他不少來這邊置業的達官世家的私宅,在重陽日都選擇了對外開放。謝介也有幾處錯落在不同山頭的園子進行了開放。

  外面熙熙攘攘,熱火朝天,根本不是一個跑馬的好地方。

  謝介有些掃興,哪怕他帶著一隊師侄出來,總會有人只看這個排場就給他們讓開道,但謝介還是覺得有點沒意思。偶有大膽的小娘子,坐在插滿花的軟轎里,還會掀開帘子朝著謝介看來,卻被謝介惡聲惡氣的恐嚇:“看什麼看?再看吃了你!”

  年歲與謝介相仿的閨閣嬌女,卻往往不會被謝介嚇到,只會紅了一張臉,羞羞答答的放下帘子,半遮不遮,欲語還休。

  謝介騎在馬上一臉懵逼,她笑什麼?她為什麼笑?她是不是在笑我?!

  師侄們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哭笑不得,小師叔這是還沒開竅啊。

  不等師侄們琢磨好該怎麼讓謝介意識到,那小娘子們是對他有意思,不是對他有意見,並且她們都誤會了他也在故意引起她們的注意,就有另外一個轎隊前呼後擁而來,排場比謝介還大,還惹眼。

  在這個隊伍里,有幾個打扮明顯與眾不同的,畫風也很不一樣,在那裡狐假虎威,吆五喝六:“快給我們張郎君讓開!”

  江左有一種職業叫“閒人”,其實就是導遊,私人高級伴遊,負責游宴執役。也就是專門陪伴紈絝衙內,為他們講解各處風景典故,提供娛樂活動,以及為他們鞍前馬後。但也有一些不知道深淺,剛剛涉足這個行業的閒人,分不清輕重,撞上鐵板。

  好比今時今日,那邊見謝介這邊多是以書院學生打扮的人為主,哪怕是很有名的書院校服,也肯定都是白身,不足以為懼。

  至少比不得他們這邊的官老爺。所以,這才敢來叫嚷。

  謝介本就是個你不惹他,他都有可能無事生非的主,如今被人這麼理直氣壯的呵斥,他自然是不可能幹的。

  謝介騎在高頭大馬上,死死的擋在路中央,擺出一副小爺就是不走的霸道樣,這回他終於可以居高臨下的蔑視別人了,昂著下巴,拖著長腔,要多陰陽怪氣就有多陰陽怪氣:“本世子倒要看看這是誰,這麼大的官威!”

  那邊轎子已經停了下來,主人本來穩穩的坐在上面,一聽謝介的聲音趕忙幾步就下了轎子。

  好巧不巧,還是個“熟人”。

  張獨張郎君。

  張獨其實聽到謝介的聲音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雖然礙於面子,他不願意給謝介道歉,但還是手腳利索的出來了,想要化解一樁危機。他自認為他已經算是給足了謝介面子的,但是謝介……

  並不這麼覺得。

  “喲,”謝介橫眉冷對,“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張慎獨嗎?幾日不見,你這是官居幾品了啊?敢讓我讓道?!”

  謝介名義上是世子,但位同國公,加上有個護犢子的大長公主當親娘,從他上早朝時無人敢惹的狀態就可以看出,除了官家,只有別人給他讓道,就沒有他給誰讓道的道理。其實要是那邊客客氣氣的問一句,他們那邊八抬大轎不方便,能不能幫個忙。謝介肯定不會不答應,甚至說不定為了在師侄們面前當個好長輩,還會表現一下自己的風度。誰知道那邊根本不會說人話,那就不要怪謝介不客氣了。

  “這道是你家開的呀?!”有不了解情況的“正義”路人喊了一句。

  謝介笑的更歡快了:“可不是,不要說這路了,這天下都是我們家的!”

  能用這種口氣當街說出這話的,不是瘋了,就是底氣足到讓人根本不敢惹。明顯謝介屬於後者,圍觀群眾也不都是傻子,哪怕不知道謝介到底是誰,也不敢再開口了。

  “謝世子。”張獨努力壓下心中不滿,見了個禮。

  謝介連馬都沒下,就這樣把握著韁繩,在原地踏了幾步,神情倨傲:“別廢話,快點,我還等著你道完歉好繼續出去玩呢。”

  張獨:“……”

  張獨覺得他和謝介沒仇沒怨,不明白謝介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但在謝介看來,他倆之間的仇可大了去了,他這就是在故意找茬,想讓張獨丟臉。他倒不是因為張獨當日嫌棄他起的水榭名字什麼的,當時的仇他已經當場就報了,並不會過心。他生氣的是,張獨後來聯合林生搞的事情,讓他小舅那麼傷心。

  他小舅已經忘記了,又或者是因為種種顧慮而不能動張獨。但謝介可沒有那個顧慮!

  謝介不碰上張獨,也就算了,沒有必要主動上門去撩撥。但如果碰上了,謝介也不會放過對方。特別是在對方明顯理虧的情況下。

  師侄們也認識張獨,一看是對家學派的,都樂了,很願意給謝介壯個聲勢。

  “張兄這不是要以下犯上吧?”

  “你們白鷺書院就是這麼教你的?”

  “我們小師叔身體可不好!”

  張獨一再忍耐,陰狠著眼神,最終還是低了頭,只是不甘心的多嘴問了謝介一句:“今日世子這般,就不怕天下人恥笑你咄咄逼人嗎?!”

  謝介笑了,高高在上的回了對方幾個字:“我確實不怕啊。”

  作者有話要說:  *開放私人園林和皇家林苑給百姓,這也是宋朝的一個特色了,有點類似於現代的公園。參觀不要錢,茶水就要錢了。在《東東京夢華錄》、《武林舊事》等古籍都有記載。還是那個砸缸的司馬光同學,作為大地主、靠收租作為主要外快來源的他,就特別喜歡開放自己名下的各地遊園,供仕庶賞玩。不過,宋朝一般是只有春季對外開放,文中改變了春秋兩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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