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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獨有偶的,神宗也這麼想過,還私下裡命和安大夫去查過。和安大夫只能假裝很嚴肅的去查了一晚上先賢醫術,第二天一大早來回稟,真沒有讓人吃了之後肚子裡的孩子就變醜的藥。

  恰在此時,孩子似有所感,也許是被抱的不舒服,也許是懂了謝介的嫌棄,反正就開始哼哼唧唧。

  八個奶娘擔心的站在一旁,既不敢逾矩上前和世子搶孩子,又真的很怕小皇子、小帝姬有個好歹。那是滅了她們九族都不夠賠的金貴。

  謝介也一下子就慌了,他雖然覺得孩子長的丑,卻也知道那是他表哥僅剩下的“遺產”了,他表哥當年還沒嫌棄過他笨呢,他這個當表叔的怎麼能嫌棄孩子又傻又丑呢?雖然對方不能像他當個繡花枕頭,可當個草垛也有當草垛的樂趣啊。

  謝介小心翼翼的對懷裡皮膚看上去就十分嬌嫩的孩子道:“夢夢不哭啊不哭,表叔沒說你丑,我說的是你弟丑。咱們夢夢多漂亮啊,而且,有權就已經足夠為所欲為了,表叔一定給你找個最帥的駙馬。”

  爭取讓下一代變得好看一點。

  神宗不樂意了:“你什麼眼神啊?是不是瞎?那個用紅襁褓包的是念郎。”

  大啟以紅為尊,官家的朝服是朱紅色,大臣的朝服是緋色的,總而言之就是紅色的一家子。未來儲君的襁褓自然也是紅色,繡著金龍,一看就喜慶。

  謝介更加一言難盡的在兩個孩子之間看了看,這倆孩子雖說是一胎所生,但真心不像,謝介自以為矮個裡拔將軍選出來的這個相對來說好看的是女孩,沒想到……

  謝介看了一眼那邊鵝黃色襁褓里的外甥女,忽然有點發愁,這個底子,以權壓人都未必能找個好看的郎君啊。

  “好看的這個是夢夢,記住了?”神宗還在教謝介如何辨認孩子。

  謝介瞥了一眼他小舅,沉痛道:“你是什麼時候瞎的?”

  在玩了一會兒孩子,不對,是看了一會兒孩子之後,謝介就戰略性撤退了。他對孩子這種生物,真心是沒有太多澎湃的感情的。更不用說是長的不好看的,他還是不要留下和對方互相傷害了。

  “你自己就是個孩子,當然不喜歡別人和你競爭啦。”神宗多年無子,反倒是把滿腔的父愛都挪到了雙生子身上,“安啦,小舅最疼的肯定還是你,誰也爭不過。”

  謝介眼神死的盯著其實並沒有比他大多少歲的小舅。

  他倆關係從小就好,在如何逃課、氣倒先生以及吃喝玩樂方面有著天然的親密,連文帝都插不進去。

  直至御輦快走回福寧殿,神宗才反應過來:“那個撥浪鼓,你不是給我的吧?”

  謝介稀稀落落的給他小舅鼓了鼓掌:“恭喜你啊,終於反應過來了,再晚點我都可以回去和房朝辭打賭了。”

  神宗終於也有了危機感,緊張的問謝介:“房朝辭是你最好的朋友,還是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最好的朋友為啥是我小舅?你不覺得這個命題有點悲哀嗎?”這就和給別人介紹我最好的朋友是我媽一樣可憐。

  “我最好的朋友就是我外甥啊,有什麼好悲哀的?”神宗用滿月一樣白胖白胖的臉看著謝介,十分不解,再沒有比他更認真的語氣。

  在聞盆子同學還是個小胖子的小時候,他就一直在期待女兄給他生個外甥了,因為女兄告訴他說,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不圖他什麼的真心朋友的,他只是比別人遇到的慢了一點,但肯定會遇到的。實在不行還有女兄肚子裡的外甥,那是這個世界上肯定不會嫌棄他的存在。

  “那我能和小外甥當好朋友嗎?”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準備再多點別的選擇了嗎?小外甥可以等在最後的最後。”

  “那我外甥多可憐啊,為什麼要讓他當挑剩下的?決定了,如果他是男孩,那他就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然後,他女兄果然給他生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謝介在房朝辭和小舅之間為難的抉擇了一下,最終才道:“當然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房朝辭和你不太一樣。”

  具體哪裡不一樣,謝介也說不清楚。

  神宗卻已經得到了滿足,又重新開心起來:“等事情了了,咱們一起去南湖,一起去勾欄瓦舍,看蹴鞠,看驢球,看相撲!”

  還沒退休,神宗已經開始暢想起了未來。

  謝介跟著一起暢想:“要去吃花炊鵪子,螃蟹釀棖,鮮蹄子膾,雕花蜜煎還有小頭羹飯……”

  說到後面,倆人都餓了,就也不顧時間點的擺飯了。還找了最好看的宮伎來……說史書。沒辦法,現在是國破家亡、舉國皆喪的時候,他們今天敢在皇宮裡整一套大型的歌舞表演,明天就有大臣當敢血濺鳳凰山。

  幸好,劉娘子的手藝還是那麼棒,吃到最後,舅甥兩個感動不已,執手相看淚眼。

  一個說:“你什麼時候退位啊。”

  另一個說:“你身體什麼時候能好啊。”

  謝介這才想起他的人設,一個昏迷多月醒來後身體還沒好全的人。其實他早就想宣布他已經好了,但天石說這樣不行,會引起懷疑。他只能在天石的幫助下再裝一段時間的病,幸好,他身邊的人在他醒來這麼久後的今天已經不怎麼為他操心了。如果大家還是特別擔心,那他不管如何都是要說清楚的。

  謝介離開行宮時,天已經很晚了。並沒有他一開始告訴房朝辭的“大概會很快”那麼快。唉,沒辦法。在嚴重缺乏娛樂的今天,連聽美人講史都能聽出樂趣。

  但大概緣分就是這樣,在謝介以為他晚了的時候,房朝辭也晚了。

  “沒想到真的碰上了,”房朝辭說的跟真的似的,對謝介一拱手,“我那邊事情比我料想的棘手,還以為你早就回去了。”

  “我這邊也晚了,真巧啊。”謝介是真的以為這就是緣分,趕忙招了房朝辭上車。

  “怎麼就這麼巧呢。”房朝辭笑了笑,大言不慚道。他選擇性的遺忘了六郎在太府寺和行宮之間來來回回跑了多少趟。

  牛車動了之後,謝介突發奇想,湊近了問房朝辭:“你見過最巧合的事是什麼啊?”

  謝介沒把握好距離,湊的實在是太近了,近到仿佛只要房朝辭願意,他隨時可以用自己的鼻尖碰到對方的。

  謝介眼底一片清明,毫無雜念。

  對比的房朝辭反而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看謝介了,因為不管如何,他都覺得想歪了的自己顯得有些骯髒。慌亂間,他就說了自己腦海里划過的第一個念頭:“最巧的就是……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天生就知道自己未來的愛人是什麼樣的嗎?”

  “相信啊。”謝介屬於什麼都很容易相信的類型,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上窮碧落的神仙,也相信有下黃泉的鬼魂,自然也會相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種族存在。他思維又跳躍,自然而然的就和房朝辭聊了起來,“那他們豈不是要麼很幸運,要麼很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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