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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不會是你的另一個爹吧。

  燕歸那句話沒能全部說完,就被沈雲辭給捂嘴按回了嗓子裡。

  “噓——現在什麼都別說,他是什麼這取決於我父親的態度。”沈雲辭的表情突然變得認真起來,“父親要是認的話,那就是;如果父親他不認,那就什麼都不是。”

  燕歸明白沈雲辭的想法。

  沈雲辭是被魔皇一手帶大的,雖然說那個巨龍所化之人很可能就是他爹,但沈雲辭卻是完完全全站在魔皇這一邊的。畢竟除了血緣,沈雲辭從出生之後便跟那人並沒有任何關係。

  燕歸毫不懷疑,如果魔皇要殺那個人的話,沈雲辭不僅不會攔,甚至還會幫忙。

  “總之現在呢,什麼都別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沈雲辭鬆開燕歸,再次叮囑道。

  燕歸點點頭。

  然後正好看見魔皇揮袖轉身,帶著周身一股氣勢凜冽的風,大步朝著宮中走去。配上那冰冷卻鮮紅到極致的雙眼,觀之令人生畏。

  魔皇走得相當急,以至於從燕歸他們身邊掠過,都未曾停下腳步。他似乎是在找什麼東西,雖然從氣勢和眼神上來看,被找的東西可能下場會很慘烈。

  但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任何痕跡。

  乾乾淨淨,仿佛從未來過。

  最終,魔皇回到寢殿之中,長長呼出一口氣。仿佛累了一般,他方才那種駭人的氣勢盡數消散了下去。

  當時一聽,魔皇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為什麼偏偏是他呢?或許對魔皇來說,他寧願這魔界陷落他人之手,也不想因為此事再與那人扯上任何關係。

  魔界若是陷落他人之手,對魔皇來說不過是奪回來便是。但如今這樣一來,牽扯愈多愈是理不清,夾雜著太多往昔不想再揭開的傷疤,越發顯得鮮血淋漓。

  微風忽然拂過寢宮內的輕紗裝飾,雖然動作幾乎融入這風中般輕微,但魔皇指尖微微一顫,仍然捕捉到了這一絲異動。

  有什麼東西被放在魔皇身後的桌案上,來人似乎只是為了這個目的,於是放下東西之後未做駐足,便準備悄然離去。

  “龍垣。”兩個字的稱呼從魔皇口中清晰的吐出,他沒有回頭,但整個背部已經本能的緊繃起來。放在扶手上的右手,五指已經淺淺扣入其中,冷笑道:“既然走了,何必又回來。”

  來人離去的腳步停頓了下來,沉默良久,被叫了名字的龍垣方才低聲開口:“我想你應該是不願看見我,將這東西物歸原主,我便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我確實是不想見你,但這不妨礙我想殺了你。”魔皇站起身來,剛才的扶手已經被捏碎,他走到桌案前,伸手將剛剛被放上去的盒子輕輕一挑。

  細長的盒子被打開,裡面靜靜躺著的是遺失已久的誅魔鞭。

  “好,都依你。”龍垣轉過身來,面對面的站在魔皇面前,漆黑的眼眸亦全然注視著眼前之人。那卸下所有防備的模樣,仿佛剛才魔皇說的不是要殺他一般。

  魔皇抿了一下嘴唇,沒有再說話,只是將誅魔鞭拿起。

  鞭子被重新抖開的時候,那帶著幽深紫芒的陰寒氣息瞬間炸裂開來,光是看著便叫人心驚膽戰。魔性越是高,面對這誅魔鞭時,所受的傷害就越發劇烈。

  而龍垣,作為混沌開闢之初,從魔界禁地之中孕育而生的巨龍,恐怕整個魔界也沒有誰敢說自己比他的魔性更高。

  “三百一十八鞭,無論生死,打完我與你之間兩清。”

  當年二十多鞭,便足以讓一個敢於謀逆的魔尊灰飛煙滅。說實話,魔皇甚至覺得自己,也未必能扛過三百多鞭。

  然而若非如此,他或許永遠無法忘記身體受孕那三百一十八天的恐懼與屈辱。

  當誅魔鞭落下來的時候,龍垣說到做到,竟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但並非是不痛的,甚至對於他魔性極高的軀體來說,光是這第一鞭下去,便是血肉四濺。

  第117章 番外:魔皇(2)

  誕生于禁地之中的龍, 就連血液也仿佛被混沌所侵蝕, 顯出一種極暗的紅色來。

  不斷地、不斷的湧出來,直到幾乎將全部視線都淹沒。

  然而在如此慘烈的場面之下, 除卻誅魔鞭抽開骨血抑或是魂魄的凌厲之聲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

  龍垣這副人形的身軀已然殘破不堪,仿佛只是一具埋沒在血泊中的白骨。唯有那雙漆黑的眼睛,還是那樣將視線落在魔皇的臉上,始終沒有移開過。

  三百一十八鞭結束的時候, 那副已經瀕死的身軀,終於支撐不住的緩緩倒了下去。

  誅魔鞭早已被血染透,甚至連魔皇握著鞭子的右手上,都儘是龍垣那顏色極暗的血液。魔皇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木了,右手重複的動作一旦停下來, 就再也握不住東西。

  魔皇略有些恍惚的看到龍垣的眼神,然後鬼使神差的走到龍垣面前俯身蹲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本一切都該隨著這三百一十鞭結束,就如他所說的, 生死兩清。然而現在他卻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 在胸腔中翻滾不歇的,是不知從何而來的痛覺。

  “對不起。”龍垣很吃力的抬起手,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靠近那相隔咫尺的人, “當初的我, 是個從不考慮後果,只簡單憑自己感受行動的瘋子。”

  “我知道說什麼都無法彌補你的痛苦,但馬上, 讓你痛苦的東西就會永遠消失了。”

  “所以,不用再害怕了。”

  龍垣大概是笑著想碰一碰他的臉頰,但即將接近的時候,又小心翼翼的退開。在當初做出那樣強迫性的行為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也不敢再觸碰他了。

  清醒過來之後,魔皇那種混雜著憎恨與恐懼的眼神,也同樣是龍垣的夢魘。

  說起來當初的事情到底是緣何而起的呢?恐怕連龍垣和魔皇自己,也都記不清楚緣由了。只是記得當初他們爭吵得很激烈,後來爭吵變成了盛怒之下的口不擇言。

  最後魔皇一句“不必再見”,徹底拉斷了龍垣緊繃的那根弦。

  那時的他身上還留存著從混沌中繼承的,最為簡單粗暴的思維。當那唯恐失去的感情成黑化的最好催化劑時,理智便也隨之消失殆盡。他試圖選擇用最為本能的行為,將想要離他而去的心愛之物困入牢籠之中。

  魔界禁地之中,具有特殊用途的魔物多不勝數,合歡果便是其中之一。

  龍垣生於混沌初開之時,魔氣最為鼎盛之處。說他完全是由最精純魔氣所孕育而生的,也完全不為過。於是在他喪失了理智的時候,就連魔皇也無法做出有效的反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顆飽滿而艷麗的果實,被餵進口中,咽下喉嚨。

  體質被這詭異的果實漸漸改變,無法抗拒的反覆交融終於誕生了原本不可能的結果。

  等龍垣在魔皇憎恨而恐懼的眼神之下,終於找回理智的時候,事情已經進行到了完全不可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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