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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魚貫而入的五個蒙面男子,陶小蜜醉眼迷離地笑道:“屬下?你在我面前自稱屬下?呵呵……”

  花花不知所措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

  陶小蜜踉蹌著搬起幾壺酒一一塞進五人的懷裡,“今天我們不醉不歸!你們全都得喝!”

  “還有你,毓秀!”她轉身看著毓秀。

  “蜜兒,我喝!”毓秀端起身前的酒杯皺著眉頭灌了一杯。今天她就陪她瘋狂好了。這五個人想必是殿下派來跟著她的,他還真是擔心蜜兒啊!只是這樣的禁錮卻是蜜兒最大的痛。

  看毓秀帶了頭,春花秋月夜咬了咬牙全都喝了起來。

  不知道喝了多久……

  陶小蜜一副嬌懶的樣子,十足貴妃醉酒式,雙眼朦朧,兩腮嫣紅,好不讓人憐愛,只是眸間的冰霜和蕭瑟卻透露著她此刻很清醒。

  睥睨了一眼倒地的六人,很抱歉,我不得不這麼做。

  趁毓秀不注意她在酒中放了蒙汗藥,而她提前就服了解藥,一個心已經不在那裡的人,任憑他怎樣也防不住的。

  風國的朝堂之上,百官正在為派兵援助北陽國的事情商議。

  “暝兒,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皇上一句話落下,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風暝身上,可是好半晌風暝都不發一言。一旁的風昳懊惱地拍了怕腦袋,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他伸手推了推風暝,小聲道:“暝,皇上叫你!”

  “什麼?”風暝恍過神來,不明所以地問道,顯然他剛才已經神遊天外去了。今天他答應讓蜜兒出去散散心,有春花秋月夜在暗中看著應該不會有事的,可是他的心裡就是抑制不住的慌亂。

  “皇上,兒臣有急事,先行一步了!兒臣告退!”風暝話音剛落,就飛速離開大殿,居然還用了輕功,離去時的風掀起了風昳衣服的一角。天吶!簡直,簡直是瘋了。風昳怕怕地看著龍椅上神情風雲變色的皇上,垂下了頭,反正和他沒有關係。

  當風暝回到暝府得知陶小蜜一大早就去了悅來客棧,直到現在還沒回來,便急忙飛向了悅來客棧,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就緊了一分。

  當他找到二樓陶小蜜所在的雅間,看到倒了一地的春花秋月夜和毓秀時,真恨不得把這些廢物全都從二樓扔下去。

  她,終究還是逃了。

  隻身離開客棧之後,陶小蜜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之上,不知道何去何從。真的逃出來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該去哪裡,天下之大居然沒有一個她可以依靠可以容身的地方。

  她走了幾步,停下來彎腰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喃喃道:“聽天由命吧!”樹杈被向上拋起,接著又緩緩落下,突然一陣風襲來迷了她的眼,等她揉揉眼睛再次睜開時,並不知道樹枝所指的方向曾經被風吹動,改變了九十度角。

  樹杈所指地方向是……陶小蜜突然發現一個很嚴重的事情,她這路痴分不清東南西北,無奈之下她只好拉住一旁正在餵馬休憩的車夫,“師傅,請問,那邊是什麼方向?”

  “哦,那邊啊!那是北陽國的位置。”車夫理了理馬的鬃毛,隨意地回答道。

  “北陽國……”陶小蜜看向北方的天際,那裡似乎凝滯著消散不去的陰霾,命運指引她去那裡是何用意呢?

  那裡,她能找回些什麼?是遺失的記憶,還是背叛的愛情?

  她從頭上取下一隻碧玉的髮簪遞給車夫,“師傅,我要去北陽國!”

  “好嘞!”車夫長長一聲應道,他這剛一停下來就有了生意上門,不僅如此,還是個大方的主兒,這簪子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起碼值他跑半年的車費了。

  陶小蜜在車夫的攙扶下進了馬車。

  最後再回望一眼風國繁華熱鬧的皇城,她開始了去往北陽國的旅程。

  一路上,沿途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芳糙萋萋的各式景色絲毫沒有令她的沉重迷惘的心情轉好。三天三夜的顛簸後,她終於踏上了北陽國的疆界。

  馬車停在北陽國的南門之前,陶小蜜撩開帘子看了一眼前方幾乎可以用“斷壁殘垣”來形容的城門,城牆上高高的雜糙長得很茂盛。那城門之上高掛著的寫著國名的牌子在風中孤零零地得瑟了幾下,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墜落一般。城牆之外的門衛居然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兵,他們一人一邊,無力地靠在牆角,頭上盔帽從額前滑落下來擋住臉,打著瞌睡。

  發現有境外的馬車進城,兩人居然問都沒問就隨意地把手中的長槍象徵性地擋了擋,車夫老吳下了車熟稔地放了一亮銀子到老兵身旁的盒子裡,老兵聽到銀子落入的聲響後,擺擺手就放行了。

  行至北陽國皇城的大街上,隨處可見衣衫襤褸的乞丐難民,拄著枯枝做的拐杖,伸著比枯枝更像枯枝的手乞討。零星的攤販也皆是無精打采的叫賣著,有的賣吃食的看沒有客人上門,一邊趕走前來乞討的乞丐,一邊索性自己吃開了。但是,唯有那“醉紅樓”“怡紅院”門前依然是花紅柳綠,裡面更是鶯歌燕舞。真是朱門酒肉臭,百姓猶餓死。商女不知亡國恨,隔岸猶唱後庭花。

  一路走下來,陶小蜜終於忍不住了,“吳師傅,這就是北陽國?”他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就是傳說中的五大強國之一的北陽國嗎?風國就算是最差最貧窮的城池也比他的皇城來的要富饒。

  “是啊,姑娘!想想二十年前,幾個國家還沒有爭霸的時候,北陽國也是興盛一時,可惜現在……哎!還是我們風國皇上治國有方啊!”吳師傅的口氣里絲毫不掩飾作為風國子民的自豪,一個強國,連他們子民也會覺得自豪驕傲的。

  陶小蜜若有所思地聽著老吳的話,心下思量道,這樣一個內憂外患的戰敗之國的公主會是什麼樣子呢?

  “姑娘,已經到了皇城了,我們下一步去哪?”

  “去哪?”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吳師傅,就在這裡停下吧!”

  “好嘞!姑娘您小心!”吳師傅將凳子放在車門邊扶她下來。

  “吳師傅,辛苦你了!”幾日的奔波下來,吳師傅的臉上風塵僕僕,滿是風霜。她坐在馬車裡都累得支撐不住,何況他一直站在外面風吹日曬地趕車呢!

  “姑娘哪裡話!你的賞錢夠我半年的車錢,我這趟走了就可以歇個個把月,在家伺候懷孕的娘子了!”吳師傅憨憨地笑道。

  “你娘子懷孕了啊?恭喜啊!”她由衷地祝福著,將心頭的酸澀一股腦壓抑下去,她反正已經習慣了忍耐。

  “呵呵,謝姑娘!”吳師傅樂呵呵地撓撓頭,“那姑娘保重,我走了!”

  “恩,再見!”

  告別了吳師傅之後,她在這完全陌生的國度就算得上是舉目無親了,如浮萍般漂泊無依,可是也自在灑脫,無牽無絆不是嗎?既然命運牽引她至此,那必有他的用意和安排吧!當自己不知道未來的方向時,不妨放鬆心情跟著感覺走。

  當一個人的精神極度空虛寂寞時,自然就想到了尋找些寄託和慰藉。她忽然想去這裡的寺院朝拜。

  幾番問詢之後,她徒步走到了北陽國香火最鼎盛的萬安寺。萬安寺離皇城不遠,不到一刻鐘時間久走到了。當她從山腳爬到寺院門前時不由得驚得瞪大了雙眼,難不成這北陽國大街上行人稀少是因為所有人跑這裡集合來了?

  不過想想也對,自古以來當百姓對他們的君王失去信心時,自會去尋找其他依靠。

  看著那些人虔誠地朝拜著冰冷的神像,她突然覺得可笑,笑他們也笑自己。

  那些在天上的所謂的神與這人間荒yín無道的帝王有何區別?他若真的有眼,還會有這些戰爭和鮮血嗎?

  天若有情天亦老!這世間最無情最醜惡的便是那些享受著人間香火,食用著人間供奉高高在上毫無用處的神靈。陶小蜜不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憤怒時為什麼,只覺得胸中燃燒著一團熊熊的火焰,似是想將一切都毀滅。她感到有有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在召喚著她的靈魂,她甚至覺得是這股力量在牽引著她的到來。她覺得渾身的溫度都在迅速上升,血液在身體裡喧囂著,激盪著,好像身體裡有一隻收到桎梏的野獸,衝撞著想要離開牢籠,可是卻莽撞地撞得頭破血流也無能為力。

  或是是她大逆不道的想法惹怒了神靈,閃電驟然撕裂天幕,陰沉的天空想起一記響雷,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砸落在身上生疼生疼。

  “呵,呵呵……”你可知道,我盼這場雨已經盼了很久了很久了……

  沒有像那些人一樣躲進寺院的庇護里,她就這樣站在光風暴雨里,默默地走向下山的路,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她該在這無盡的沉默中死亡,還是爆發……

  那天,寺院裡的僧人和香客都看到一個孱弱的女子帶著悽美癲狂的笑消失在大雨磅礴里。

  臉上濕漉漉的早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心中忍耐了那麼多天的鬱結,維持了那麼多天的微笑再也無法繼續,隨著雨水傾瀉而出。

  她在哭什麼,為什麼而憂傷?緊緊是為了一個男人的背叛和欺騙嗎?她覺得並不僅僅如此,她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只覺得好委屈,好怨,好恨,好難過……仿若這些怨恨已經鬱結了千年。

  她迷濛地雙眼突然眼前一亮,那依靠在蒼天古木之下的是什麼?她美麗的淡藍色頭髮遮住了大半個身體,印著古怪圖案的衣服,被雨水浸透,印出姣好的肌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

  她就像是犯錯後被打入凡塵的仙子,否則她的身上怎會有那樣憂傷哀怨和脫俗的氣質。她依靠在樹下,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打濕她的全身,雨珠自頭頂滑落到發梢,又順著發梢像是珠簾般滴下。

  陶小蜜的身體仿若是被蠱惑一般不受控制地向那個藍發女子靠近。她沾滿雨水的手撫開女子容顏的藍發,待看清女子藍發下隱藏著的容貌後,陶小蜜的瞳孔急劇收縮,不可置信地踉蹌著後退,然後跌坐在身後的糙地上。

  那個在雨中昏迷的女子,居然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容貌。

  天際一聲炸雷,仿若在提醒她,這不是夢。

  或許,或許只是自己眼睛花了而已,對!一定是這樣的,她顫抖著再次去確認,可是結果還是一樣,這個女子除了一頭淡藍色的頭髮,長相居然和她一模一樣。稍有不同的是這個女子眉間透著的婉約哀傷以及累積多年的孱弱。若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世界上會有何自己長得如此相像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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