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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笑。

  古時候稱吹口哨是嘯。所謂長嘯一聲,就是吹很長的口哨——

  厲害,厲害,文化人,你懂得真多。

  呵呵,不是我懂得多,是魚玄機生活的那個時代,常常有男子長嘯而過,擊節而歌。

  我掛了電話,不想與他多費口舌,等著裴非衣他們。

  蟑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卻不知道自己是哪個角色。

  一會那女孩子和裴非衣出來,兩個人在十字路口別過。

  林廊下課。

  果不其然,那女孩子,抱著書,逆流而上,穿過人群,慢慢地與林廊靠近。

  舊戲重演。

  好蹩腳。

  再度碰撞,女孩子單膝跪地,林廊去扶她。扶起,那女孩子一瘸一拐地走著,顯然受傷了。林廊跑過去,擁住她,走往小樹林後面的校醫院去了。

  他們都年輕,臉上散發著青春的光澤。

  可我老了。

  我躲在樹後,遠遠地看著,看著林廊的身影。我知道,我在失去他,這個男孩子。

  裴非衣這一招真毒,她知道什麼是致命的,她知道的。

  我打手機,林廊——

  喂,茉莉姐。

  我暫且忙,沒法來接你,你自己回家吧。

  好的。

  我轉身回家,我應該離開電影學院了。如果林廊喜歡那女孩子,不是我想法可以阻止的。我愛過,千年前就愛過,我明白,愛,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得到它的。

  我不能去當這催化劑。我不是傻瓜,我再在乎,也不能表達出來的。

  你要知道,愛過了楚河漢界,就只剩一個字了。

  ——賤。

  ——卑賤,下賤,賤到為塵。我不想做那樣的賤人。

  第四章

  確實沒有適合的男一號

  我給林廊自由的選擇。

  我知道,即若沒有裴非衣的安排,我二十八,他十八,和他在一起的時日,對我來說,並不是很多。

  即若沒有這個女孩子,他還會有別的女孩子,我留不住他的。

  我惟一能做的,就是放棄他,忘掉他,用別的男人把他頂替掉。

  那一晚,林廊回來得很晚。

  我問,林廊,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和同學喝酒去了。

  我輕輕一嗅,是有酒味,還雜著一千零一夜香水的香氛。

  他開始騙我了。

  我笑了一下,問,林廊,如果有人要你去演電視劇,你去不去?

  他說,茉莉姐,我學的是導演。

  我說,很多演員沒學過表演,就演戲了。

  他說,那我也不喜歡去上鏡頭。

  為什麼?他對上鏡頭如此諱晦如深?

  我說,那算了。本來我也知道你不會感興趣,只是《蘭陵王》確實沒有適合的男一號。

  演你的《蘭陵王》嗎?茉莉姐?

  是的。我答道。

  林廊拿起劇本,一看,高興地笑,原來要演你寫的《蘭陵王》啊!我演我演。

  我給周導打了電話,周導欣喜若狂,茉莉,好,我馬上著手選別的演員,這部片子應該很快就能開機了。

  我也高興,這本子畢竟是我的孩子。再說,林廊若去演男一號,那女孩子,就不會和他有機會多接觸。

  真是一舉兩得。

  林廊可以愛任何人,愛任何女子,獨不能喜歡裴非衣暗中布置的這一個。

  而對於裴非衣這個精心的情愛設計大師,我惟一能對她做的,就是再去把她的丈夫勾引過來,作為對她的獎賞。你要知道,喝愛情牌口服液的女人,最失不起的就是她的口服液生產老公。

  我頻頻和李億約會,培養感情。而那女孩子,和林廊日益地親近,終於,他們擁抱,接吻,在校園的草坪上滾做一處。

  我站在花樹後,默默地看過,慢慢地走了。

  我只祈禱《蘭陵王》早點開拍,那樣,林廊,我,就可以擺脫這個女孩子。

  第四章

  為欲望生,為欲望死

  說著,我伸出了舌尖,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喉結,現在,他的領口敞開著。這個姿勢,和林廊相像極了。林廊的第一粒紐扣,從來不扣。每次,他想要的時候,就輕輕地走過來,敞著領口,說,茉莉姐,吻我,吻我的喉結。

  他喜歡我在吻里為他脫衣服。

  他是個欲望里的孩子。為欲望生,為欲望死。

  和我一樣的。

  我們是同一種族。

  我動情地吻著,酒在血液里川流。我要痴纏住這個男人,我要吻遍他,從他的喉結開始,吻遍每一寸。

  有男人喃喃地應和,顯然他沒有見過這麼瘋狂而細緻的女子。他瘋狂地迎合,解開我的發卡,我的長髮熱帶植物一樣飄散。他開始解我的衣扣,男性的手,嫻熟地解開女人的外衣,胸罩,裙子……

  他是此中高手。

  他在我的身上起伏,他不停地說,茉莉,我沒有想到,你這麼好。你在床上這麼好。太好了。

  ……

  姐姐,你叫我,你說你要我……

  姐姐……

  林廊……

  茉莉,你真好!

  我突然一停。

  我的肉體不再溫柔。

  這不是林廊的聲音,這聲音不屬於林廊。我睜開眼睛,我面前是李億的臉,一張被慾念焚燒的男人的臉,他在我的身上山河起伏,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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