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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變得越發曖昧,溫艾坐在那玩意兒上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說是要看顧疏害羞,自己倒是先難為情地低下了頭,絞著手指耳朵尖兒都紅了。
顧疏再是喜歡,也捨不得對只有十五歲的溫艾下手,乾咳一聲,將他抱到旁邊的座位上,順手戳了戳他的小腦門:“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胡鬧。”
溫艾一時間沒緩過來,手足無措地端起茶杯猛喝,還嗆著了。顧疏哭笑不得,一邊給他拍背一邊問:“嚇著了?”
溫艾捂著嘴咳嗽,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沒有。”
“沒有怎麼低著頭不好意思看我?”
“師兄……”溫艾哀求似的喊了一聲,顧疏很少這樣逗他,他有點應付不來。
顧疏輕笑一聲,低頭吻上他的額頭,嘴唇沒有立即離開,反而輕輕廝磨了幾下。溫艾下意識往後縮了縮,但到底沒有躲開,只不自覺地抓緊了腰側的鈴鐺,顧疏餘光瞥見這一幕,眼神頓時一暗。
“師尊囑咐你練的那套劍法怎麼樣了?”顧疏坐回去重新拿起桌上的玉簡看起來,“等他回來可是要檢查一番。”
“進度有點慢。”溫艾不好意思地抿抿嘴,“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
“那套劍法的確晦澀難懂。”顧疏道,“有不懂的地方就去問你二師兄,他劍術造詣——”
“不用!”溫艾急急忙忙地打斷他,“我自己可以的,多琢磨琢磨就好,真的!”
顧疏沉默片刻,突然放下玉簡,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眼神:“為什麼?”
溫艾一愣。
顧疏嘴角彎了彎,弧度有些勉強:“為什麼寧願費腦筋摔跟斗都不願意去問他?”
溫艾喉嚨發緊,顧疏從來不問他為什麼不要顧夜陪著玩,為什麼不想看到顧夜,現在卻一反常態地問了。
溫艾心亂如麻:“你……是不是知道了?”
顧疏盯了他半晌,最後輕嘆一聲:“你的一舉一動都牽繫在我心上,有些事不想明白也會明白。”
顧疏的語氣中只有苦澀,沒有責怪,溫艾聽得眼圈都紅了,暗罵自己真是個人渣,這樣好的人都捨得辜負。
“我吃味了。”顧疏說著起身在溫艾座位前蹲下,拉起他的雙手放到胸前,小孩子乞求糖果一般道,“你有什麼辦法讓我別再吃味了嗎?”
溫艾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心口堵得不行,他應該立馬點頭說好,但他真的能做到嗎?再面對顧夜時,他真的能心無漣漪嗎?
這題太難了,他不會。
一時間,溫艾腦子裡湧現出許多畫面,許多念頭,像無數條凌亂的線纏繞在了一起,讓他的心越來越慌,越來越亂。
“我、我先回去修煉了!”
溫艾抽回手,落荒而逃。
顧疏懷中一空,心也跟著空了一下。
溫艾回去後就閉了關,一閉就是五年,斷絕了與外界所有聯繫。終於出關是因為再也受不了辟穀丹的味道,五年沒吃到熱乎飯菜,嘴裡淡得慌,心裡想得慌。
最慌的是,他心無旁騖地修煉五年,修為才堪堪停在了鍊氣三層,估計這輩子都築不了基,突破幻境更是痴心妄想。
顧疏做了一大桌子菜慶祝溫艾出關,顧夜也來了,三人各坐一方,形成一個完美的三角形。
“來,給我們小湯圓兒補一補營養。”顧夜掰了根雞腿給溫艾,“成天吃辟穀丹,一點沒長個兒。”
溫艾都沒心思反駁了,苦著臉慢騰騰地啃,感覺吃下去的東西都堆到嗓子眼了。
“你最愛吃的。”顧疏長臂一伸,給溫艾夾了一大筷子土豆絲,“特意給你燜得軟。”
溫艾一上桌就被他倆你一勺子我一筷子地投喂,吃撐了也不好意思說,總不能吃了這個給的不吃那個夾的吧?但這會兒他是真撐不下了:“我吃飽了,別再給我夾了。”
“不夾了”顧疏哄道:“就把碗裡的吃完。”
一頓飯明面上挺和諧,背地裡卻是暗潮湧動,五年沒見,顧疏顧夜好像都有點不一樣了,在飯桌上較著勁兒,到頭來讓溫艾吃了個悶虧,這在以前是絕不會發生的,溫艾甚至懷疑兩人是故意的,聯袂合作,就為了懲罰他招呼都不打就閉關五年。
這頓飯一吃完,溫艾就跑傅青非那兒找慰藉去了,自從傅青非升為了內門弟子,他倆就成了一對好朋友,這會兒憋屈得慌,就想找人說說話。
去到了弟子房,傅青非正收拾東西呢,溫艾倚在門口問:“你要捲鋪蓋走人了?”
“去去去。”傅青非將東西裝進儲物袋,回身瞥他一眼,“我明天要下山歷練!”
溫艾眼睛一亮:“那我也去!”省得留在劍閣跟那兩人攪和。
他都想明白了,情情愛愛的事兒既然理不清就不要理了,往後放放,提升修為追求大道才是正經事,其他的就讓時間去證明,也許到了那時候,他就能堪破了。
“喲喲喲。”系統叫起來,“當逃兵就當逃兵,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
溫艾:“那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
傅青非這一趟歷練並沒有接任務,兩人離宗後一路向西,遇到妖鬼作亂禍禍百姓,就拔劍一戰除魔衛道。溫艾雖然修為低,但有傅青非這個打手兼保鏢,性命倒是沒危險,還跟著長了不少見識,偶爾撞見弱小的妖物,還能上去打打,增加點實戰經驗。
兩人一路走一路升級,那是輕鬆加愉快,只不過到底資歷淺,不知道自己早被人盯上了。
“跟了一路了,我怎麼就沒發現那小孩兒有什麼特別之處呢?”螺八用手肘捅了捅螺七,“你說他修為又低,又沒有身懷異寶,怎麼就……”
螺七聳聳肩:“可能是看他長得好看吧,以宮主的性子,沒準真幹得出來。”
“你倆閉嘴!”螺九壓低聲音道,“小心被他們發現!宮主既然給他刻了魔印,必定有自己的理由!你們要是隨隨便便就能琢磨出來,還會屈居在護法這麼個位置上?”
溫艾和傅青非對自己身後的事一無所知,到了大陸最西邊,傅青非說自己家就在附近,乾脆回去看一眼。溫艾本就是為了躲人才逃下山的,去哪兒都無所謂。
“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傅青非帶著溫艾走進一家客棧,“明天就能到傅家堡了。”
到了櫃檯前,溫艾搶在傅青非前面說:“掌柜的,要兩間房。”
“至於嗎……”傅青非斜他一眼,“我也沒說要再和你睡一屋啊。”
溫艾跟在掌柜後面往樓上走:“反正我是被你踢怕了。”
入夜後,皎潔的月光將床頭照亮,溫艾累了一天,這會兒反而睡不著,翻來覆去烙了會兒餅,索性坐起來清理儲物袋,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沒用物什都丟出去。
無意間翻出一個鈴鐺,溫艾一愣,自從閉關後,他就摘下了無線牽,忙著修煉都不記得這東西了,現在看見了才想起來。
溫艾倒回枕頭上,舉著鈴鐺端詳一會兒,輕輕搖了搖,可惜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溫艾夜裡失眠,白天起得晚了,被歸心似箭的傅青非催促著,手忙腳亂地洗漱幾下就匆忙上路了。他前腳剛關上房門,後腳屋子裡就出現了三個人。
“這兒有東西!”螺八捏起枕頭邊的鈴鐺,另外兩人迅速圍過來,還沒看清楚,鈴鐺突然響了起來。
三人面面相覷,拿不準該怎麼辦,最後還是螺九一拍大腿:“接!”
一道男聲傳出來,三人一聽,大驚失色!
“宮主?!”
第93章 師兄不可以·十
傅家在當地是名門望族, 沿街一路走來, 不少店鋪外頭都掛著寫了“傅”字的燈籠, 傅青非提前給家裡傳了信,等溫艾終於遠遠望見了碧瓦朱甍的傅家堡時,傅家主早已帶著一眾親眷在門口等得望眼欲穿。
“可算回來了!”傅母愛子心切,率先迎上去拉住傅青非, 滿是欣喜激動,“長這麼高了,都長這麼高了……”
她情緒越來越高昂,眼看就要熱淚盈眶,傅家主及時將她拉開, 呵斥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
說完他看一眼溫艾,在傅青非耳邊壓低聲音問:“這位就是你提到的……”
“對。”傅青非搶先打斷他, 也壓低聲音道,“我朋友身份敏感, 不便暴露, 您也別擺排場了,就當普通人接待。”
傅家主心中有了數, 吩咐了管家該怎麼安排,溫艾早上被傅青非催命一樣地催起來, 這會兒睏乏得要死, 一進客房就倒床上了,愣是睡到太陽下山才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