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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小心翼翼道:“兩三天內,逐步抹除。”

  溫艾:“……嗯。”

  安家這套房子是兩室一廳,這個年代還不興裝修,都是默認的白牆和水泥地,即便如此,溫艾的兔子窩還是被安父安母打理得舒適又安逸。只可惜,溫艾獨霸一方的日子結束了,兔子窩裡住進來了一隻外來動物。

  “這件棉襖現在穿不上,我給你塞衣櫃底下了啊。”安父把給岳驍買的新衣服全部收拾進溫艾的衣櫃裡,本來就擁擠的衣櫃,這下更是滿得都關不上櫃門了。

  溫艾抱著手臂站在旁邊,不高興地盯著岳驍,聲音帶著小孩子獨有的細嫩:“我的衣服都要被壓壞了!”

  “對不起。”岳驍看了溫艾一眼,伸手扯了扯安父的衣擺,“爸爸,要不還是把我的衣服拿出來吧,放在塑膠袋裡就可以了。”

  “那怎麼行!你別聽你弟弟瞎說,哪兒這麼容易就把衣服壓壞了啊?”安父拍了拍岳驍的頭,“你先自己收拾著,我跟弟弟說兩句話。”

  “弟弟你跟爸爸來。”安父把溫艾拉到客廳,和他並肩坐在沙發上,語重心長地談了一次話,又是開導又是教育,說得溫艾窩在沙發里一言不發。

  安父看著悶悶不樂的溫艾:“爸爸說的這些你都明白了嗎?”

  溫艾頭都不肯抬一下:“嗯。”

  “慪氣了?”安父突然伸手撓他腰上的痒痒肉,“笑不笑,笑不笑,笑不笑!”

  “哈哈哈!”溫艾立馬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晃著身體直往旁邊縮,“不來了不來了!哈哈哈!”

  父子倆在沙發上嘻嘻哈哈玩鬧,剛才那種沉重嚴肅的畫風瞬間轉變成了輕鬆和睦。

  這次談話後,溫艾就收斂了不少,至少在安父安母面前不會明目張胆地針對岳驍。

  溫艾的房間裡就只有一張床,晚上睡覺的時候,岳驍穿著嶄新的秋衣秋褲躺在溫艾旁邊,兩人共睡一個長枕頭。安母坐在床頭,輕聲細語地講了幾個睡前小故事,講完後就關上燈離開了。

  溫艾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聽到安母關上主臥房門的聲響後,立馬飛起一腳把岳驍踢下了床。

  “我才不要和你睡一起!”溫艾裹著被子往中間一滾,霸占了整張床鋪,“你要是敢半夜上來,我還把你踢下去!”

  岳驍悶聲不響地從地上爬起來,珍惜地把秋衣秋褲上沾的灰拍乾淨,穿上外套和長褲,在書桌前趴了一晚上。

  第36章 竹馬·二

  家屬區邊上緊挨著一個託兒所, 溫艾被安父安母托進去過,呆了一個多月,說什麼都不肯再去,天天跑到對門的王奶奶家躲著。

  王奶奶孤寡老人一個,房子裡冷冷清清的,巴不得小孩子來鬧騰,就跟安父安母說願意幫他們免費帶孩子,安父安母一個勁兒地道謝,還往王奶奶家塞了一大堆補品。

  家屬區里還有個叫苗苗的小女孩也是個例,每天有在家待業的媽媽帶著,從來沒踏進過託兒所的門。平日裡,其他小朋友都去上學了,溫艾就和苗苗湊在一塊玩。

  “咦?”苗苗從單元口裡跑出來,蹲到正在玩泥巴的溫艾旁邊, 好奇地看了他身後的岳驍一眼,“筠筠,這是誰呀?”

  溫艾低著頭把壘起來的泥房子拍打結實, 漫不經心道:“不認識,誰知道是哪家的啊。”

  “哦。”苗苗挽起袖子打算捏個泥人,一邊挖著地上的泥巴,一邊仰頭看向岳驍,“喂,你叫什麼?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岳驍先是看了溫艾一眼,見他沒反應, 就朝苗苗禮貌地笑了笑:“你好,我叫岳驍。”

  “我大名叫吳思甜,小名兒叫苗苗。”苗苗也沖他笑了笑,“你叫我的小名兒就好。”

  苗苗這小姑娘挺開朗,邀請岳驍和他們一起造坦克,岳驍不想讓溫艾覺得自己搶了他的朋友,搖搖頭婉言謝絕,默默地站在一旁看他們玩。

  王奶奶和苗苗媽就坐在不遠處的長椅上聊天,時不時往這邊看上一眼,以防有人販子拿糖把小孩子哄騙走。

  溫艾和苗苗又是坦克又是戰機的造了一整隊武裝力量出來,玩盡興後,跑到一樓住戶家裡借了水龍頭洗手,然後又商量著去花壇邊采官司糙來斗糙玩。

  岳驍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溫艾身後,儘管沒出聲,但還是把溫艾給搞煩了。

  “你是跟屁蟲嗎!”溫艾轉過身瞪著岳驍,抱著胳膊埋怨,“老是攆在我屁股後面,不覺得自己很討厭嗎?”

  “我要保護你。”岳驍認真地看著他,頓了頓補充道,“爸爸說的。”

  “保護?”溫艾哼了一聲,抓起岳驍細瘦的胳膊甩了甩:“就你這樣的,我一個能打十個。”

  五六歲的小孩聲音稚嫩得很,溫艾長得又可愛,這會兒一副耀武揚威的奶崽樣兒,岳驍挨了他的罵,卻一點脾氣都生不出來,相反的,他還產生了一絲滿足感,暗自希望弟弟能多和他說說話,哪怕是像這樣嬌嬌氣氣地罵他兩句也好。

  溫艾和苗苗繞著花壇揪官司糙,揪著揪著走到了小賣部旁邊,一條大狼狗不知道從哪兒躥了出來,齜著嘴一股子兇惡勁兒,上下兩排鋒利的獠牙還滴著口水,估摸著咬斷他們這幾個小豆丁的腦袋,只需要“嘎嘣”的一下。

  大狼狗狂吠著朝三人撲來,溫艾嚇得大叫一聲,兩隻手緊緊地縮在胸前。

  岳驍也害怕,但聽到溫艾的叫聲後,他的腳愣是自動向前邁了一步,把傻站著的溫艾往身後一攬,筆直地站在前面為他擋住危險。

  這一切也就發生在一秒鐘之內,大狼狗飛撲在空中的身姿突然一滯,嗷嗚一聲摔在了地上。

  岳驍這會兒才看見狼狗脖子上的項圈以及繃直的鐵鏈,重重地松出口氣,轉身拍了拍溫艾的背:“不怕,它被鏈子拴著。”

  溫艾小臉蒼白,手還緊緊地拽著岳驍的衣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殺的,哪兒來的死狗!”苗苗媽跑過來把呆坐在地上的女兒抱起來,繞開大狼狗走到小賣部的正面,在櫃檯上用力一拍,“劉打鐵!你悶聲不響地搞這麼凶條狗來幹什麼!想要嚇死個人啊!”

  “我也是被偷怕了呀!”劉打鐵從裡屋走出來和她理論起來。

  王奶奶慢一步趕了過來,往溫艾和岳驍一人嘴裡塞了一顆糖:“吃點甜的壓壓驚。”

  小孩差點被狗咬,大人也跟著嚇一大跳,這下誰都不想再在樓下待著了,王奶奶牽起兩個小孩上了樓。

  安父安母下班後聽說了這件事,在飯桌上大力地表揚了岳驍一通,溫艾還擱那兒端著架子,嘴巴抿得死緊,就是不願意開口跟人家說聲謝謝。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母講完故事關門離開,岳驍不打算再挨一腳,自覺地掀開被子準備去書桌上睡,他撐起上半身坐起來,溫艾突然舉起手抓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摁,他的腦袋就又回到了枕頭上。

  “你就睡這兒。”溫艾翻過身背對岳驍,哼哼道,“就今晚。”

  岳驍以前在福利院時,都是兩三個男孩擠一張小床,前半夜頭碰頭,後半夜就變成了頭挨腳,遇到腳丫子沒洗乾淨的,那味兒能把人給熏醒。

  現在他躺在舒適的床上,旁邊睡著嬌嬌小小的弟弟,呼吸的空氣里都帶著弟弟身上的奶香。

  這一晚,岳驍睡得異常香甜。

  溫艾雖然放出了話,但第二天到底還是沒有把岳驍踹下床。

  可以說,岳驍冒著被狗咬的風險,從溫艾這兒換取了一張上床許可證。

  安父安母打算九月份就讓溫艾和岳驍一起去念小學,中間這半年時間,就把他們送去少年文化宮上興趣班,陶冶陶冶情操。

  繪畫課上,老師給每位同學發了一盒顏料,讓他們先自由發揮一幅畫。

  溫艾捏著自來水筆在畫紙上塗塗抹抹,十個手指頭都沾上不同的顏色後,終於畫出了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狗。

  他得意洋洋地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大作,扭頭去看旁邊的岳驍。

  溫艾眼皮一撐,愣住了。

  岳驍的畫很美。

  從島嶼延伸出來的沙灘上並肩坐著兩個人,他們看著前方蔚藍的大海,海天相接的地方,金紅色的太陽正冉冉升起。

  溫艾怔怔地看著這幅畫,一瞬間,他仿佛真的坐在沙灘上,呼吸著鹹濕的空氣,和身邊的人一起等待日出。

  似乎還有音樂縈繞在耳邊。

  岳驍的畫被老師拿走了,說是要給她帶的其他班的學生觀賞觀賞。

  溫艾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老師表揚了岳驍的緣故,還是那副畫的緣故。

  回家後,溫艾嚷嚷著不想學畫畫了,好一陣撒嬌打滾軟磨硬泡,安父安母只得又跑一趟文化宮,麻煩人家幫忙換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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