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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被狗糧砸得沒脾氣了,往石凳上一坐:“得,小弟媳你也別瞪我了,按輩分你得管我叫一聲哥。”
卓逸卿一下一下地順著溫艾的頭髮,介紹道:“這是卓馳,我的二堂哥。”
卓馳主動沖溫艾笑了笑,那股狂野勁兒散了不少。
“二堂哥好——”溫艾叫出口了才發現自己不該隨著卓逸卿這麼稱呼,他想要改口,但對上卓逸卿那雙笑盈盈的眼睛,他又把話吞了下去。
卓馳看著卓逸卿:“我剛在嶺南辦完事,順便拐到你這兒來住一段時間,歡迎不?”
“當然歡迎。”卓逸卿別有深意地看了溫艾一眼,“多待一陣,說不定還能趕上我的喜酒。”
溫艾面上發熱,小聲嘀咕道:“想得美……”
捲雲山莊大得出奇,但也抵不住溫艾時間多,每天滿莊子亂晃,很快就把各個犄角旮旯都逛了個遍。卓逸卿怕他無聊,就說晚上帶他出去逛廟會,溫艾那雙圓眼睛立馬亮成了兩顆小燈泡,中午一吃完飯就攆著卓逸卿出門,卓逸卿磨不過他,只能壓下山莊裡的事務陪他早早地去了廟會。
兩人前腳剛走,陸明嘯後腳就帶著不治不救找上了門。
別苑裡,卓馳正在練劍。
劍法出神入化,鋒勢狂野凌厲。
下人不敢走近,只遠遠地站在側邊:“堂少爺,外面來了三個聖火教和隱仙谷的人,點名指姓要找尹公子。”
卓馳劍勢一收,長劍入鞘:“帶我去看看。”
卓馳提著劍來到門口,臉上還淌著汗,汗水從他古銅色的皮膚上滑落,野性值瞬間爆表。
卓馳掃了後面的不治不救一眼,然後把視線鎖在了一身黑衣的陸明嘯身上。
典型的西域人長相,深邃的眼窩,湛藍的眼睛,表情冷峻,看著很嚴肅,也很——
禁慾。
卓馳的視線在陸明嘯身上不停打轉,陸明嘯不悅地皺了皺眉,冷冷地開口:“把千霜交出來。”
卓馳抱劍而立:“不在。”
陸明嘯眼底閃過一絲殺意:“不要讓我說第三遍,把千霜交出來。”
卓馳緊緊地盯著他:“我也不想再說第三遍,小弟媳不在。”
刀劍出鞘,兵刃相撞,捲雲山莊的大門口瞬間淪為戰場。
城裡有座小山,山上面蓋了個城隍廟,廟會就開在山腳下。
這會兒離天黑還早得很,大街上已經掛好了一排排燈籠,不少小攤也支了起來,但上面空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擺,攤主更是不見蹤影。
“我就說出來早了吧?”卓逸卿走在溫艾旁邊,“逛廟會得等到晚上,那個時候街上才會熱鬧起來。”
溫艾新奇地四處張望著:“沒人我也樂意出來走走,你不耐煩?”
卓逸卿拉起他的手:“我哪兒敢啊,就是怕你覺得沒看頭。”
溫艾試著掙脫:“誰准你動手動腳了,這還在大街上呢!”
卓逸卿牢牢地拽緊他的手不肯放:“大街上怎麼了,我牽我媳婦兒還能被衙門抓起來不成?”
“誰是你媳婦!”溫艾那點力氣跟玩兒似的,最後泄氣地甩了甩胳膊,“無賴!”
兩人正好走到山道前,卓逸卿快步走到溫艾前面背對著他蹲下,反手勾住溫艾的膝彎往前一拉,溫艾就順勢撲在了他背上。
卓逸卿托住溫艾的屁股,站起來拔腳就往山上跑:“無賴背著小媳婦兒去拜城隍爺咯!”
卓逸卿跑得飛快,溫艾上半身直往後仰,不得不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說你無賴你還真無賴上了!誰背人的時候是托屁股的?”
“我啊。”卓逸卿為了坐實“無賴”這個稱號,非常不要臉地在溫艾屁股上抓了兩把,“托著媳婦兒的屁股跑起來才有動力。”
山道上稀稀拉拉的有那麼幾個過路人,卓逸卿這話一出口,那幾人全部整齊劃一地看了過來。
溫艾這張臉還打算要,趕緊把頭埋進卓逸卿肩窩裡,只留給旁人一個圓圓的後腦勺。
城隍廟裡邊有好幾個殿,卓逸卿帶著溫艾逛了一圈,看看天色,估計下了山後天也差不多該黑了。
兩人繞回正殿,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個小道士攔了下來。
“這位善主請留步。”小道士捧著簽筒站在溫艾面前,“善主要不要求支簽?”
溫艾有點猶豫,他轉頭看向卓逸卿,卓逸卿摸了摸他的頭:“想試就試,還怕哥哥給不起香火錢不成?”
“那我求一支吧。”溫艾從小道士手裡接過簽筒,跪到城隍爺面前,閉著眼睛開始搖筒,表情很虔誠,但是搖了半天都沒掉出來一支。
“寶寶。”卓逸卿忍俊不禁地提醒道,“簽筒再往前斜一點。”
“哦。”溫艾照做,閉著眼睛又開始搖,這一次沒搖兩下就抖出來了一支簽。
小道士把他們帶到殿門口的廟祝那兒,一扭頭又抱著簽筒拉業務去了。
廟祝接過溫艾的簽,低頭看了好半天才抬頭:“善主想問什麼?”
溫艾想起自己的任務,認真道:“問功業。”
廟祝遺憾地搖了搖頭:“虛無渺茫,無疾而終。”
溫艾一怔,心情迅速垮了下來。
其實他知道,自己這回的任務已經失敗了,可被人家這麼一說吧,心裡還是不舒服。
卓逸卿拍了拍他的肩,柔聲安慰:“別放心上,你那麼大個隱仙谷,總不可能頃刻間分崩離析了吧?再說,有我養著你,你每天睡大覺都行。”
廟祝:“善主不必沮喪,你雖功業不成,但姻緣卻好得很。”
卓逸卿來了興致:“有多好?”
廟祝:“從卦象上來看喜事將近,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卓逸卿大笑兩聲,留下一大錠金元寶做香火錢,拉上溫艾離開了。
下山的路上,溫艾還在悶悶不樂,眼睛放著空,下腳全憑直覺,結果一不小心踏空了台階,差點沒從山上滾下去。
卓逸卿半提半抱地把他拖到山道旁的涼亭里坐下,又問小販買了碗涼茶端到他嘴邊:“這個是提神祛火的,多喝一點。”
溫艾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把大粗碗往外一推:“飽了。”
卓逸卿把剩下的涼茶全喝了,空碗還給小販,掏出乾淨的手帕給溫艾擦嘴:“寶寶,你有什麼事都可以跟我說。”
溫艾有氣無力地看他一眼:“哦。”
卓逸卿把他抱進懷裡:“你想擴建隱仙谷?還是想繼續研究毒藥?再或者想開建個別的門派?”
溫艾靠在他肩上的腦袋搖了搖:“不是。”
卓逸卿:“那你想做什麼?我都支持,整個捲雲山莊都是你的後盾。”
溫艾還是搖頭:“跟這個沒關係。”
“那就是在煩姻緣的事了?”卓逸卿頓了頓, “你是不是還想著離開我?”
溫艾垂下眼帘不說話。
卓逸卿捉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掰起來,神情認真道:“寶寶,你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我都感覺出來了,你怎麼還這麼笨呢?”
溫艾拍開他的手:“自作多情。”
“不信?”卓逸卿笑了笑,“那我們玩個遊戲驗證一下?”
溫艾:“怎麼玩?”
“你閉上眼睛。”卓逸卿用手蒙住溫艾的眼睛,“跟著我說的話想像。”
“咱們山莊裡到處都貼著大紅的喜字,到處都是提著賀禮的賓客,每個人都笑得喜氣洋洋的,拱著手跟我說‘恭喜’。”卓逸卿鬆開手,看著已經進入狀態的溫艾,繼續道,“花轎到了,我把新娘子背進門,拉著她的手跪在了喜堂前。”
溫艾的眉頭皺了起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從此以後,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卓逸卿說得很認真,“一群人跟進洞房來鬧,非要讓我和她咬蘋果,每次快咬到了就把蘋果拿走,讓我們啾的一下親到一起,新娘子鬧了個大紅臉,害羞地往我懷裡鑽,大家都在拍手起鬨。”
溫艾嘴唇抿得緊緊的。
“人走光了,我滅掉蠟燭,放下床帳,解開——”
“閉嘴!”溫艾睜開眼捶了他一拳,眼圈有點紅,“什麼破遊戲,我不玩了!”
卓逸卿用食指碾了碾他的眼角,把指腹上的小淚珠放到他面前,“你看,我光是說說你就這樣了,我要真和別人有什麼,你還不得傷心死?”
溫艾看著那顆小淚珠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