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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神進隊!競技場!”

  如果他們還有機會和好的話。

  九弦心裡又疼又酸。

  九弦極不情願地鬆開手,在初一面前站直,單手插兜,他張張口,眼睛死死地盯著初毅,說不出話。

  初毅抬頭,九弦低頭,視線撞在一起,相對無言。

  夜燈和秋長在兩個人仿佛擺設,大氣不敢出一聲。

  九弦的眼裡只有初毅,旁人反應一概入不了他的眼。他緩慢地抬手、摘掉墨鏡,露出他一雙漆黑幽深的眼。

  時間仿佛凝固在了這一秒。

  這是初毅第一次距離九弦這樣近,手腕不斷傳來的疼痛提醒他眼前是真的,從前只能在耳機里聽到的呼吸聲如今就在他耳邊,他看得見九弦下巴上的胡茬,唇邊的絨毛,高挺的鼻樑,凌厲的眉形,還有一雙似有千言的俊眸。

  初毅又一次想起了九弦多年以前的問題——

  “劍神,你為什麼總帶我打競技場?”

  還有他從不敢說出口的回答——

  “因為……因為我愛你。”

  ☆、四十九

  這些年的故事如同走馬燈,一幕幕飛快地在初毅眼前閃過,轉眼又回到了那個下午。

  “你居然還有臉找我?來故意來噁心我?”

  “裝傻?別了吧,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裡不清楚?”

  ……

  此刻再回想起來雖沒有當日那般心如刀割,卻也覺得心口發堵,異常疲憊。

  九弦在直播間說那兩句話如同把他架在油鍋上,讓他成了一個笑話。他不在乎虛名,可受不了九弦這樣直白的諷刺和無端的指責。

  即便他再怎麼惹人厭,他也是劍神,競技場超一流選手,寫過無數個攻略教程,教出了數不清的徒弟,每個賽季想跟他打競技場的人滿大街……他是個驕傲的人。

  初毅在八荒里一向是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的——現實里不能肆意妄為,玩個遊戲還要步步為營考慮周全嗎?初毅不願意。

  若按著初毅往日的脾氣,他會去九弦頻道,或跟他當面對峙,或把他臭罵一頓,別的不說,罵九弦這事兒初毅有信心。

  出人意料的是,他那天退縮了,他想著反正早晚都要斷開,既然九弦……他們不如就此斷開聯繫,也省的他費時間想旁的什麼理由遠離九弦。

  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八荒那麼大,想避開還不容易?

  但事情的發展跟他想的背道而馳。

  吃瓜群眾見他不反駁,便覺得九弦說的是真話,謾罵聲一股腦地淹沒了初毅的社交網絡。偌大的八荒,只有寥寥幾人信他。

  雙重打擊之下,初毅心灰意冷地A了遊戲。

  ……

  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初毅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間點與九弦相遇。

  九弦怎麼會知道他在這兒?!

  是誰……誰通知的九弦?

  九弦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很多年以前,他幻想過很多種與九弦相遇時的場景,可他從沒想過這種情況——在酒店大堂,旁邊是他們的隊友……

  初毅下意識地想避開九弦,這很容易,他在過去五年裡的每一天都是這樣做的。他垂眸、轉身,打算離開這裡。

  只是他指尖在顫抖,心裡泛酸。

  他記得,記得跟九弦一起玩遊戲時的舊日時光,那些記憶力清晰得他自己都害怕。

  那時他們親密無間,默契無雙,所有人都笑說他們是睡過的琴劍——不然哪兒來的那麼高的默契。

  他們的技能永遠同步,關三疊永遠等著十步殺;江城飛雪時那散漫的冰霜旁永遠伴著一條氣宇軒昂的水龍;雪滿天山時永遠有一首梨雲春保他不受傷害。

  那時九弦還沒現在這麼厲害,封神賽打進八強是超常發揮,他經常因為輸掉競技場而煩躁,而初毅會耐心地告訴九弦如何避免同樣的錯誤。

  即便後來劍客被削弱,他們倆在競技場裡被錘得滿地打滾,也沒人提散隊。現在呢?劍客找回了他的老隊員,琴師有了新隊員,學會了新的職業,闖進線下賽,得了第三名。

  那個羸弱的白衣琴師再也不需要能打的黑衣劍客保護了,他大步邁出了劍客的保護圈,闖出了自己的新天地。初毅眼角濕潤,遊戲和現實終究是不一樣的。

  遊戲裡的羸弱琴師現實中是個身材高大家境優渥的男孩,能打的黑衣劍客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初毅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他向電梯邁了一步,抬手按電梯。

  眼看著初毅要逃,九弦想也不想地伸手按住初毅的肩膀,“等——”

  九弦的手掌很有力,就像剛剛他抓著自己手腕時的感覺一樣,他沒法掙脫。初毅喉嚨發緊,躲開一次容易,兩次容易,三次、四次、以後呢?九弦這樣按著他的肩膀,他能保證自己繼續躲嗎……想跟九弦再也不見的那顆心早在見到九弦的那一瞬間就消失得一乾二淨。

  他忍不住側頭看了一眼九弦按在他肩膀上、骨節勻稱的大手,這一眼偏巧被九弦捉住,九弦看到了初毅隱藏在鏡片後閃爍著水光的眼睛,他嘴唇抖了抖,面對著初毅那張溫潤的面孔,九弦發現,“對不起”這三個字,簡直難說出口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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