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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侯夫人忽然被啪,一時腦子一片空白,茫茫然反應不過來。她萬沒想到明玫就敢這般粗暴動手,頰上火辣辣的痛,心裡惱羞暴棚,等終於反應過來,張口就想尖叫,直接就要撲過來撕打。

  明玫讓自己身邊的人退下時,特意交待白夜去端點心來。這並不是白夜乾的活,她立刻明白這是讓她尋機再回來的意思,便端了點兒後一直在門口侯著。如今聽到屋裡動靜,飛身就閃了進來。

  一邊躥一邊兩塊點心就甩飛到霍侯夫人的嘴裡,霍侯夫人的叫聲就陣亡在喉間。

  然後白夜侵身過去,用手捂著霍侯夫人的嘴巴。霍侯夫人雙手舞招著想打人來著,但她那點子勁頭,對白夜來說根本不夠使。白夜也沒用去制止她亂揮的雙手,只捂她嘴的手向下用力,把霍侯夫人摁在椅子上起不來身,然後另一隻胳膊左來左打右來右打的揮開霍侯夫人的雙手。

  於是明玫好整以睱的又給了她兩巴掌。

  霍侯夫人雙腳也無力地踢騰著,又哪裡掙得動白夜。女人家在娘家時都是嬌客,霍侯夫人也是寵著養大的,連手板兒都沒挨過一回。嫁人後就是侯夫人,養尊處優,雖然也被男人罵過關過,可誰動過她一指頭?

  如今幾十歲了,被個後輩照著臉扇,霍侯夫人羞憤得只想死過去。她止不住的淚流滿面,嘴裡不住唔唔著,手腳胡亂舞招著,象一隻被抓牢待宰的母雞,撲楞得十分狼狽可憐。

  明玫站在那裡看著她,冷聲道:“我想扇你很久了。不過礙著你是婆婆,只能時時忍著。可你犯下這天理不容的事兒,人人得而誅之,你又送上門來找抽,我自然成全你。”

  霍侯夫人出不得聲,只一雙眼睛怨毒地盯著明玫,恨不得在她身上灼出兩個洞來。

  “氣麼?恨麼?你若氣恨可以去死,沒人攔著你。不服氣嗎?想說我大膽,想告我忤逆嗎?想想自己的罪過,害人子嗣,打你幾巴掌不是太便宜你了麼?你該得意地受了才對,你還有什麼臉怨憤?”

  她一邊罵著一邊走回桌邊,端起一盞茶來一氣兒喝了,把茶盞狠狠放回去後,這才看著霍侯夫人又道:“知道為什麼單打你一邊臉麼?因為給你留證據,好讓你去告我虐待婆婆啊。你去告啊,去衙門擊鼓才好呢,到時正好分說明白!讓人看看你不只該打,分明該死!”

  霍侯夫人心裡發涼,眼裡冒火,她死死瞪著明玫,直瞪得眼睛酸澀無比,眼淚更是不受控地往外涌,以此表達自己的無比憤恨,也藉此掩飾自己的無比心慌。

  如果剛才她還堅信曾婆子不會提供實證,還會懷疑明玫是在故弄玄虛的話,如今被打之後,她就完全堅定不了了。

  ——沒有實證兒媳敢動手打婆婆麼,何況還用這種痕跡明顯的方式?那幾巴掌打在槐吡成希氖敲髏盜Φ烙邢蓿橇稱ひ慘訝緩熘灼鵠戳恕

  實際上,就是有實證,她也絕沒有想到明玫就敢直接動手打她。以下犯上,家法,律法,神明祖宗,哪樣也是不饒的。

  可是她不但打了,還打得特別用力,特意留痕。如果這也只是她的故弄玄虛,她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些。

  霍侯夫人越想越慌,她的心深深沉了下去。莫非真的,竟被她拿了實證不成?她不由在心裡把這件事兒仔細回想了一遍,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正想著,外面一個丫頭的聲音叫道:“少夫人,霍亮回來了,帶了侯爺口信兒,要見少夫人。”

  霍亮是侯爺的親隨,侯爺身子不好只能坐馬車,並且府里雖有大事發生,但昨兒夜晚城門已關出不去,今兒一早送信兒時事態已經安穩下來了,霍侯爺也沒必要急巴巴的往回趕。

  如今叫霍亮先行回來傳話,合情合理。

  明玫應了一聲,轉身往外走。

  霍侯夫人心裡卻一片冰涼。——霍亮帶著侯爺的口信兒回來了,要見的卻不是她這個掌家理事年長位尊的侯夫人,而是賀氏。這說明什麼?說明侯爺已經不信任她了,有事交待給賀氏而不理會她。侯爺是完全信了賀氏麼?

  到底是什麼樣的證據被拿住了呢?曾婆子所知不多,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該死的曾婆子,這些年得了她那麼多好處,她一次也沒使喚過她,如今兒子還在她手裡呢,竟然就敢叛主?

  還有霍辰燁,跟在侯爺身邊,定然添油加醋地給侯爺說自己壞話。虧她好吃好喝地養了他那麼多年。

  白眼狼,這些都是白眼狼。

  侯爺會怎麼對她,侯爺交待給賀氏的,會不會就是對她的處置?交給後輩兒處置,怎麼可以這樣折辱她?做為兒媳,便是有理,處置婆婆這樣的事傳出去也至少是個德行有虧,她賀氏竟是完全不顧名聲了麼,還是說侯爺完全不會再給她往外傳話的半點機會了?

  她可以認罪,可她的兒女要怎麼辦?爍哥兒會不會因為她而無顏仕途,靈姐兒會不會因為她而被婆家看輕看賤?寶哥兒又會如何?她為了不讓兒女受牽連,並沒有跟爍哥兒靈姐兒透露過一個字。可到底最後,還是會連累他們啊。

  霍侯夫人胡亂的想著,一心裡認定自己的惡事已敗露,後果很嚴重,心裡忍不住的陣陣哀傷。辛苦半生,就這樣頃刻之間無路可走了麼?這讓她怎麼甘心。

  明玫再進來時,臉色十分難看,滿臉的氣恨難平樣子。她站在那裡瞧了兩眼霍侯夫人,忽然走過來狠狠踢了她兩腳,仍不解恨的樣子罵道:“你哭什麼哭?你有什麼好哭的?士可殺不可辱麼?可是你該殺卻不殺,還想不受辱不成?”

  該殺卻不殺?這是什麼意思?霍侯夫人盯著明玫,心裡生出一點點希翼。

  是不會處罰她的意思嗎?這是侯爺的決定嗎?

  明玫卻沒有再看她,一轉身坐在椅子上,眼睛看著窗外,小聲卻憤然地嘟囔了一句:“這麼個黑心爛肝的東西,也不知道留著有什麼用……婦人之仁……”

  霍侯夫人心裡一下就輕省了很多。

  果然是侯爺並沒有要重懲她,所以賀氏才氣憤不甘。剛才以為證據確鑿必受重罰,所以敢明目張胆地打她的臉,現在知道侯爺要給她留體面,就只敢踢她兩腳了吧。

  是這樣的吧,就是這樣的吧?霍侯夫人回想著明玫剛才說過的話,越發覺得這個想法靠譜。

  見她安靜下來,明玫示意白夜鬆開手。霍侯夫人吐出點心,喘了幾口氣,才虛張聲勢地罵道:“你這個不孝不悌的賤人,竟然對我動私刑,難道還想關著我不成?我上次不過忍氣吞聲,如今我兒大女大,你們休想再關著我!”

  她想試探明玫,看侯爺到底是想要怎麼處置。

  明玫果然面帶嘲諷:“你這個黑心爛肝的,合該處死,關著你不是太輕了嗎?侯爺竟顧念你生兒育女,又說為著全族名聲面子,只關著讓你不能為害便罷,艱直沒有天理!你還敢不憤?哼,便是關也要關家廟裡去,關在院裡讓你繼續享清福?你想得美,我定不依的。”

  也就是說侯爺的處置已經定下了了,不過是關她而已。霍侯夫人徹底鬆了口氣。她再顧不得跟明玫多說,忙忙地開口大叫道:“來人嘛!快來人!”

  看看白夜已經遠遠跟過去站到了明玫的身後,便站起身來試著往外躥,只怕遲了一時半刻,又被抓住尾巴拖回去不讓走了。

  直到出了房門,看到秦氏等一干人聽到她叫聲正急急趕來,她才穩住了步子。

  雖說侯爺已經有決斷,但這惡婦想把她趕去家廟,孤燈素齋悽苦一輩子去。那怎麼行,她得趕快回去想辦法,爭取能留在府里靜養才是。

  在府里住著,象那幾年一樣。

  侯爺既然不願家醜外揚,那對外來說她就不是罪人,她還是那個侯夫人。她有兒有女,他們會來看她孝敬她,給她送吃的用的,誰也苛待不了她。來日方長,沒準哪天機會來了,她就又出來了。或者霍辰爍可以分家,然後把自己接去府里住。總之兒女們不至失了臉面,她也一樣熙養天年。

  侯爺便是對她無情,也得顧念兒孫。得讓爍哥兒去哭求,得給靈姐兒去信兒讓她回娘家來幫腔,也得給娘家兄長去信兒讓他們過府里來……

  還有她,她得親自到侯爺面前去認錯去。運氣好,霍侯爺看她認錯態度誠懇是真心悔改,為著府里體面,沒準霍辰熒出嫁時就會讓她出面。很快又要嫁女兒了,到時賓客盈門不見主母,侯爺定不想讓外人議論紛紛說出不好聽的話去吧。

  霍侯夫人摸摸臉,竟然有點兒盼著霍侯爺快點兒回來了。如今自己打也挨過了,正好趁這般狼狽慘狀去侯爺面前哭訴才好啊……

  看到霍侯夫人腫起的半邊臉,那明顯的巴掌印記,走在前頭迎過來的秦氏無比驚詫道:“婆婆,您,您,您的臉……”

  霍侯夫人心煩意亂,她當然不敢說出真相。侯爺還在幫著捂事兒呢,她這裡倒鬧大了,到時候只怕侯爺也只能清理門戶。聞言忙舉袖遮住半邊臉,一言不發往前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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