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御帳里恢復了安靜。

  “愛卿……”易瀾攤手攤腳地躺在床上,出聲喚。

  “嗯?”彥瀲手裡拿了幾個藥瓶比對,正在回想太醫吩咐過的話,極力地想把那些看起來差不多的藥丸分辨開來。

  “朕困了,想睡覺!”

  “臣去打水給您潔面……”

  不多時,彥瀲端著熱乎乎的一盆水進來了。

  擰乾白絹,彥瀲極輕柔地幫皇帝拭淨臉上和身上的汗水泥土。

  他剛想端著污水到帳外去倒,只覺得腰上一緊,身體被大力地向後拉扯。

  “咣”地一聲,水盆掉到了地上。

  天旋地轉,彥瀲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易瀾緊緊地壓在床上。

  “別動……”易瀾氣喘吁吁地,“別動,朕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覺得身下的人放鬆下來,易瀾輕輕地在他唇上一吻;隨即以齒銜住了他上衣的系帶,用力一拉。

  燈光下,易瀾看得還算清楚。那人身上,除了前幾日他吮咬出的深深淺淺的紅色吻痕,並沒有磕碰的淤傷。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又銜住了他裹褲的帶子。

  “陛下……”彥瀲輕輕地推開他。

  “怎麼?”易瀾納悶,剛剛萬分柔順的人兒,怎麼突然不乖起來。

  “那個……,臣,自己來……”

  那雙勻稱、修長、結實的大腿,又一次自動自發地呈現在皇帝眼前。

  易瀾細細地查看,只見胯骨和膝蓋凸出的地方,都有輕重不一的擦傷,津津地滲著血絲。

  皇帝眼神一黯,擁著彥瀲的手緊了幾分,緩緩地低下頭,火熱的舌頭,舔上了一側胯骨的傷口。

  皇帝那麼溫柔地舔著,吮吸著,直到彥瀲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他吸走……

  “對不起!”彥瀲突然開口。

  “嗯?”易瀾也不抬頭,唇舌反而一路下滑,吸住了他膝蓋處的傷口。

  “都是臣不好,累得陛下受傷……”

  “噓……別吵!”

  “我……,若是您真的有什麼事,我……”

  “你啊!”皇帝嘆口氣,終於抬起頭來,“你到是說說,你有什麼錯?”

  “……”彥瀲無言,他只是覺得心內愧疚,可是當真要他說錯在哪裡,反而沒詞兒了。

  “所以說,愛卿沒錯,錯的是朕……”易瀾在他唇瓣上重重咬了一口,“是朕夜夜纏你,才讓你精神不濟,騎著馬都能睡著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睡覺了!”

  “陛下……”

  “閉嘴,睡覺!”

  好巧不巧,這一夜當值的又是那個小兵。

  小兵敢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偷聽皇帝和彥充容的私房話,但是,他真的好感動喔……

  他對著半個月亮、幾點星星默默地許願。他一不要高官厚祿,二不要金玉滿堂,只願這場戰爭早早結束,他能安然返鄉,然後,娶個知心可人的老婆,兩個人蓋一座茅屋、養三五隻雞、生一雙兒女。夜來,也能像皇帝和彥充容這樣說著體己的話兒,他便大大地知足了。

  第十四章

  自都城出發,大軍行了一個多月,終於到了西南邊陲,與原本駐守的部隊匯合。

  軍隊駐紮在一片光禿禿的平原上,四周無樹無糙,放眼望去,儘是戈壁沙礫,西風漫捲,便是飛沙滿天。

  若只是環境不好,尚可忍受,最叫人受不了的是,此地氣候異常乾燥,且日夜溫差極大正午十分,毒日高懸,酷熱難當;到了夜裡,卻是寒風呼嘯,入骨三分。

  大軍到達的第一個夜裡,御帳中篝火熊熊。

  帳篷四周,都圍了厚厚一層氈子,地上也鋪了幾層地毯,饒是這樣,彥瀲還是覺得冷。

  看了一眼圍在一起商議軍事的皇帝和幾位將軍,彥瀲終於決定不再顧忌什麼身份規矩,捧了一碗熱薑湯,窩到床上那看起來很暖和的駝絨被子裡去。

  這邊的動靜,被易瀾聽在耳里。

  皇帝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縮成一團的人兒,笑著搖了搖頭。

  向將軍們吩咐了幾句,那一眾人便退到帳外。

  “很冷嗎?”皇帝脫了鞋襪,也上了床,把自己的手腳塞到彥瀲的被子裡焐著。

  “嗯……”彥瀲點點頭,舉起被自己吹得不燙口的薑湯,“陛下喝吧。”

  “給朕的?”易瀾有一點點詫異。

  “臣喝過了……”彥瀲把腳掌貼上皇帝的腳,覺得好似冰一樣的涼,“陛下也冷吧?”

  “是啊,這個鬼地方!”皇帝有些抱怨,“剛才朕和將軍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看來,戰事比朕想像的更為艱險。”皇帝繼續道,“不過好在酉族人也沒撈到什麼便宜,雙方俱是損兵折將,現在正是膠著狀態。這場仗,難打啊!”

  彥瀲眨眨眼睛,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於是安慰道:“陛下親征,士氣必然大震,再加上皇天護佑,相信我軍最終必能取勝。”

  他這麼說,心裡卻是納悶:不是說後宮不得參議政事嗎,皇帝為什麼和他說這麼多有關戰情的事呢?

  皇帝喝了薑湯,把碗放在一邊,聽他這麼說,以為他是對政事不感興趣。只是笑了笑;又覺得這一路行來的積勞,此刻全數發作,於是摟了那人溫暖柔軟的身體,睡下了。

  從那以後,皇帝甚少對彥瀲提起戰況;但是從皇帝日益消瘦的臉頰、緊鎖不展的眉頭,還有營中日益增多的傷兵,彥瀲覺察得到,似乎情況不容樂觀。

  自從墜馬事件以來,易瀾對他,算是規矩很多,不再每夜求歡;只是情慾積攢多時、實在忍不住的時候,才溫存一二,但也不曾進入他身子裡去,生怕他再有個好歹。

  自開戰之後,床弟之事,便更是少得可憐。初到戰場之時,皇帝似乎還存了幾分那樣的心情,但隨著戰況吃緊,易瀾每每深夜回帳便倒頭大睡,次日不待天明又整裝出發,一來二去,肌膚之親便從此沒有了。

  這樣的情形,彥瀲看在眼裡,竟有幾分心痛。有時皇帝熟睡,他卻睡不著,接著微弱燈光看那人眼圈隱隱地浮著一層青黑色,似是勞累過度所致。

  沒來由地,他便想著替那人分些勞去,思來想去,決定到醫帳幫忙。

  一開始,軍醫們對這位彥充容很是沒有辦法,趕不得留不得,十分尷尬;但漸漸地,發現彥瀲似乎對醫術小有研究,診病療傷更是有自己獨特的一套辦法(汗,那素21世紀科學滴威力來著),於是也便隨他去了。

  彥瀲鎮日在醫帳幫忙大混,居然真的讓他在軍中混出一個好口碑、好人緣。軍中將士提起彥充容便夸:不但人才是一等一的棒,脾氣秉性更是沒得挑,對人和善沒有架子……

  云云,都是誇讚吹捧的話;讓皇帝也不由得對彥瀲另眼相看。

  彥瀲每日在醫帳治病救人,那些初時還能讓他面上變色的可怕傷口,時間一長,也能坦然應對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日裡,幾個兵士抬進了一個人;這個人,彥瀲只看了一眼,就嚇得魂飛魄散……

  被抬進來的是皇帝。

  按理說,皇帝要看病,應是把醫生宣到御帳中才是;但這一次,便是連那一點時間都耽誤不起,所以直接把皇帝抬進了醫帳;由此可見,皇帝的傷有多嚴重。

  易瀾是中了毒一隻酉族人的箭,射在了他的腿上,他的一條腿,頓時失去了知覺,好險沒從馬上摔下來。

  彥凌將軍在皇帝身旁,見他臉色發青,又赫然看見了半截沒入大腿里的箭,也就什麼都明白了。

  酉族人向來善用這種毒箭,醫帳里已經住了不少中毒的將士。

  這種毒不會立刻要人的命,但卻能讓中箭的部位麻痹無力;軍醫們幾次商討對策,至今仍無良藥可解。

  所以,彥瀲深知這種毒的厲害,又怎能不害怕。

  易瀾雖然中毒,神智還是清醒,看見彥瀲如此驚懼,強笑著出言安撫。

  彥瀲忙按住了他的嘴唇,不讓他再勞神勞力。一旁軍醫、太醫全都圍了上來,七手八腳拔箭包紮,又有人煮了清毒的糙藥來給皇帝喝,總算暫時壓制了毒性。

  於是,手忙腳亂之中,易瀾又被抬回御帳,由彥充容好好地陪伴照料。

  御帳外,圍了一圈人,只怕帳里的主子有什麼吩咐。

  御帳里,兩個人的面色,一個壞似一個。

  “疼嗎?”彥瀲顫抖的手,撫上了皇帝中箭的腿。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