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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雨擲下這一席話,拱了拱手,轉身便要朝屋外走去。

  清豐上前一步,將欲制止。

  裴桓抬手,清冷望著徐知雨背影,道:“徐大人,你當真不知徐夫人是何許人也?”

  徐知雨輕笑一聲,半晌應道:“臣只知她是我的妻。殿下糾結的人,哪裡會是朱雨?您大可親自去問那姑娘,得到您想要的答案。”

  裴桓面容冷峻,哼了一聲,不置一詞。

  “朱雨是我的妻,這一點永不會變。

  “她喚作雨,我喚作知雨,我自是知她敬她愛她。”

  “徐大人鐵骨錚錚,本王自是欽佩不已。只是不知這徐夫人是否有這樣的好命,能與徐大人長相廝守……”

  徐知雨憤然回頭:“殿下是何意?”

  裴桓站起身來,信手背在身後,走至徐知雨面前,盯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我要問清楚,那南風夫人碑前刻字究竟為何意?朱雨究竟為何許人?不若,徐大人還休怪本王無情。”

  ……

  “徐知雨?徐知雨——”朱雨遠遠見得徐知雨身影,欣喜地跳將起來,揮了揮手。

  她身形一頓,復又想起來,這不是在自己家。悻悻地吐了吐舌,放下手來,快步朝徐知雨走去。

  沒想到信王裴桓也跟在徐知雨身後,她心頭突突跳了起來。

  “夫君?我們走罷?”斂下心中惴惴不安,朱雨伸手要去挽徐知雨的手。

  “朱雨,你究竟是何人?”

  朱雨一噎,被徐知雨的問題問了個措手不及。仔細盯著眼前人好一瞬,復又將眼神轉至裴桓身上,心下這才多了幾分瞭然。

  “你若是問,我自然會告訴你。只是——”朱雨抬眸望向裴桓,“信王殿下能否保證,聽完之後,會放我和徐知雨一條生路?”

  “都先下去。”聞言,清豐和那監視著朱雨的婢女,皆行禮告退了。

  朱雨輕笑著搖了搖頭,怨不得這裴桓是原書男主。他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卻要做這些事情來打消她的疑慮。不過就算得來首肯的答案,也是無濟於事,最後自己和徐知雨的下場,還不是全憑他老人家一句話?

  “敢問殿下,您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你是誰?”

  朱雨似是嗤笑了一聲:“朱雨啊。”

  裴桓鳳眸眯起,正欲開口說些什麼。

  “我本名確實喚作朱雨,卻不是朱屠戶家的二姑娘。我算是個異世人,從小與殿下生長在不同的世界裡,不知是什麼原因,才來到這個世界,借了這朱二姑娘的身子。”

  說完這一席話,朱雨仔細打量了面前二人神情,其二人雖是驚愕,但也算得上鎮定。

  這可真有意思。徐知雨也便算了,自己平日裡說的胡話絕不算少。至於這裴桓,他既是強逼著徐知雨來尋答案的,想必也早便做好了心理準備。只他身邊的穿越之人,究竟是誰,須得他如此大費周章,不惜安排這一場鴻門宴?

  “南風夫人碑上的刻字,是何意?”

  朱雨一下聽明白了,為何這裴桓會找到自己頭上。

  “是我們那個世界的一句歌詞,碑上的文字也是屬於我們那個世界的。”

  她輕輕吟唱起來,歌聲盪在空氣之中,竟平添幾分淒涼。徐知雨並未聽過這樣怪誕的旋律,只一瞬不瞬地盯著這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之人。

  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荒誕,也不覺得害怕,似是覺得,這樣的朱雨,才是最真實的她,而他,竟也一點不覺得陌生。

  裴桓聽得“野草”二字,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看來這朱雨沒有騙他。

  如此看來,傅卿定也是從異世飄來之人。

  一切都是那麼合情合理。

  為何最開始,她對他的態度會轉變得如此徹底;於後,她並不懼他,甚至敢直呼他大名;就連她神情中的縹緲,眼底的輕蔑,都在此刻有了答案。

  她占了傅卿的身子,卻從來都不曾扮演好傅卿這個角色。

  她將自己當做局外人,看著一眾跳樑小丑,於她面前醜態盡顯。裴晏也好,甚至他自己也好,於她眼底,不過都是可憐又可笑的戲子。

  可他竟又感到一絲暢意,就像久旱之人,終是尋得了一場霖雨。她越是不曾入戲,他就越是要逼得她刻骨銘心。

  這世間就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他纏繞其間,也定不會叫她脫身抽離。

  ……

  奕王裴晏戰死疆場的消息,被快馬加鞭送至了京城。

  信使跪俯於太極殿階前,泣不成聲。

  奕王裴晏到了嵢州之地,聽得人報,說被攻占的嵢州主城的百姓,皆淪為羌人的階下囚。羌人生性殘忍嗜血,竟堂而皇之地於城牆下,隨意抓來幾個手無寸鐵的漢人俘虜,殺人取樂,以挑釁嵢山以南的漢軍。更可憎的是,羌人還砍下各個漢人俘虜的頭,串於城門之前,一夜間血流成河,慟哭聲悠悠蕩在城中,不絕千里。

  裴晏聽紅了眼,不顧身邊人勸阻,不管不顧地親率三千精兵,攻於嵢州城門下。

  誰知羌人早便做好了埋伏,不過一日時間,三千精兵盡滅,而奕王裴晏,自是一去不復返。連其屍骨,都不曾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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