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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翌日再去柳州東城尋那朱二姑娘時,一村婦卻道,這朱雨得知自己要被爹娘賣去京城做妾,連夜跑路了。村婦臨走前,還嘀嘀咕咕道了一句,說這幾日真是奇怪,儘是外村人來尋這朱二姑娘。裴桓復又追問了一聲,村婦這才說,昨日也有一位年輕夫人來尋過朱雨,模樣清秀,身上雖是沾染了些塵土,但確實衣著華貴。

  這年輕夫人便是傅卿。

  裴桓心中的難耐之情又平添了幾分。

  傅卿是縹緲的,好似蒙了一層紗,隱隱綽綽看不真切。裴桓越是為這股子神秘吸引,就越是想親手掀開那層紗。

  但同時,他又盼望著,是他多心了,這傅卿與朱雨並無任何聯繫。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隱隱冒了尖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她既對他設防,又不自知露出了馬腳。

  最是磨人。

  ……

  “殿下,人已帶至前屋。”

  裴桓不緊不慢地放下手中籍本。

  趙寧蓉本是枕在他腿上,就著桂花糕,津津有味地看著話本,聽得清豐來報,懂事地起身坐直:“殿下,是何人來訪?”

  “小州刺史罷了。”

  趙寧蓉聞言,面上浮現心疼之色。

  朝堂之事,她一概不懂,不能為他解憂。

  近些日子,裴桓忙得緊,雙頰可見陷了下去,眼底的烏青也愈發明顯。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休沐,她以為他終是能喘一口氣了,卻還要在府上接見旁人。

  “那蓉兒讓人下去備茶。”

  裴桓撫上她的手,歉然道:“不必,清豐自會做。我知曉,蓉兒不喜歡我在休沐之日,還將人帶至府上議事,可現下正處多事之秋,我……”

  趙寧蓉鼻尖一酸,不等他說完,便鑽進他懷中,將小臉埋於他胸前悶聲道:“殿下這時候竟還想著蓉兒,您又何必跟蓉兒道歉,朝堂之事要緊,殿下快些去罷,蓉兒在此等您便是。”

  “好蓉兒。”裴桓受用地眯了眯眼,輕拍了拍她的背,“我去去便回。”

  出了屋,裴桓眼神一凜,低聲問道:“人帶來了?”

  “都請來了,正在前屋等著您呢。”

  裴桓的神情方才變得高深莫測。

  前屋裡立著一雙人,朱雨與她的夫君。只哪裡是被請來的,分明是被人強架來的。

  這朱雨的夫君不是旁人,正是嵢州刺史徐知雨。

  “嵢州刺史徐知雨見過信王殿下。”

  “徐大人不必多禮。”

  徐知雨:“此為在下拙荊朱氏。”

  “民婦徐朱氏見過信王殿下。”

  徐知雨與朱雨二人,全然不似鴻門宴的座上賓。見了裴桓,既不諂媚,也不慍怒,只神色如常。在外人看來,這自是一片祥和之景。

  “清豐,上茶——”

  “殿下不必勞煩,徐某不才,不知殿下請我至府上,所為何事。”

  徐知雨這一席話說得其實很不客氣,裴桓聽了卻不惱,只氣定神閒地淡笑著。

  “徐大人,我這信王府,旁的沒有,只綠荷池中紅菡萏自是一絕。徐夫人自西汨來,想必未曾見過此番美景,還請徐夫人隨婢女移步花園,好好觀賞一番可好?”

  朱雨聞言,莞爾一笑,道:“多謝殿下一番美意。只殿下恐怕不知,民婦實則乃是江南人士,自然是見過這綠荷菡萏的。”

  身旁垂首立著的婢女,此時上前一步,不容置喙道:“夫人,這邊請罷。”

  徐知雨急欲出頭,朱雨卻拉住其袖子,尋到藏在袖子中那隻溫熱的大手,用力捏了捏,輕搖頭道:“殿下自是一片好意,那民婦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自入京途中,她便已知曉,這是一場躲不過去的鴻門宴。她在心中輕嘆,做了這麼多無用功,本以為自己真的能攜著徐知雨歸隱山林,卻不曾思及,這徐知雨的命格終是改不掉。

  但她尚且已經自私過一回了,她絕不能再阻了徐知雨的路。

  不管裴桓現下是要軟禁她,還是只想單純引開她,她和徐知雨實則都處於非常被動的位置。

  他們就如那瓮中之鱉,實則沒有了退路,又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撕破臉皮將裴桓惹急了?

  朱雨終是被人領出了門,徐知雨面色不佳:“不知信王殿下此舉是何意?”

  “徐大人,你和令夫人是如何相識的?”

  “臣還鄉襄州之時,無意間救下了拙荊,將她帶回府上醫治。”

  裴桓垂首把玩著指上翡翠扳指,狀似不經意地又問道:“那你可知,她從哪裡來?”

  “江南柳州。”

  “她又為何從柳州來到襄州——”

  “殿下。”徐知雨出聲打斷裴桓。他不明白,信王殿下這樣兜轉著繞一大圈,到底是要說什麼?他難道不是為了嵢州失守一事,才將他請至府上的嗎?

  裴桓斂了面上笑意,掀了眼皮,凝聲道:“徐夫人究竟是何人?”

  徐知雨一驚,裴桓為何要這樣問?他難不成知曉些什麼?

  ……

  徐知雨知曉自己左遷去嵢州的消息後,仔細收拾了細軟,打算在動身之前,再還鄉襄州一趟。卻不料,正巧在路上“撿”到了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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