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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李增枝已嚇得渾身篩糠。他想反抗,可手腳都已被捆死,想動也動不了。眼見景兒逼至眼前,那寒意凜冽的匕鋒讓他肝膽俱裂,當即撩開嗓子大叫道:“那個玉蠶不是我強搶來的,是他徐增壽硬要送我的!是徐增壽主動送我的!”

  “什麼!”李增枝此言一出,猶如一個晴天霹靂,把景兒和身後的妙錦震得花容失色。過了一會兒,妙錦方回過神來,當即衝上前給了李增枝一個耳刮子,罵道:“淫賊!那日明明是你家楊思美在三山門外搶人!你死到臨頭,還要誣陷我四哥,看我不一劍戳你個大窟窿!”這時妙錦是真動了氣,一直封著的越女劍也抽了出來,作勢便要往李增枝身上捅。

  見妙錦如此,李增枝知道稍有延遲,自己就要命喪黃泉,遂急切道:“我沒有說謊,小姐聽我一言!”

  見李增枝一臉惶急之色,不似作偽,妙錦心中頓一咯噔,劍鋒也停滯下來。稍一沉吟,妙錦寶劍一提,指著李增枝的喉嚨道:“好!你說,若有半點虛偽,本小姐必將你碎屍萬段!”

  “我不敢說謊!”李增枝哭喪著臉,將前後經過娓娓道來。

  當初耿炳文兵敗,建文以李景隆為平燕總兵官。詔旨一下,李景隆喜出望外。他明白,只要打敗燕藩,他就將超越徐輝祖,成為大明第一勛臣!接詔後,李景隆立即在京中調兵遣將,為北伐作準備。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李景隆當上總兵後,李增枝也被封了個參將。得此任命,李增枝喜出望外。在他看來,燕藩根本就不堪一擊,此次北伐,取勝是鐵板釘釘的事。待平燕功成,不光哥哥李景隆從此威勢無二,他李增枝也可在這場必勝之戰中大撈一把軍功,從而洗刷掉自己“膏粱子弟”的惡名,一躍成為建文新朝的中流砥柱!

  這一日下午,李增枝辦完公務,回到府中。剛一下馬,心腹楊思美便急急湊了上來,拿出一張請帖遞給增枝道:“二爺,方才徐府的徐得過來送來一張帖子,邀二爺明天晚上到謳歌樓一聚。”

  “徐得?就是徐增壽的那個奴才?”李增枝漫不經心地接過帖子瞄了一瞄,又隨手扔回給楊思美道,“那徐增壽素與我不對付,此番怎想起請我來了?”

  “二爺!”楊思美將身子湊近了些,諂笑著道,“您這還不明白?自打大爺拜大將軍以來,京里誰不知道咱李家要直上青雲了?這徐家兄弟以往仗著徐達的那點子老功勞,一直高過咱們李家一頭。如今風水輪流轉,我李家顯赫在即,他徐家卻江河日下,所以這徐增壽才想來攀個交情,給自己將來留個餘地不是?”

  “攀交情?”李增枝心念一動。一直以來,徐增壽的名望、威勢都遠在李增枝之上;尤其是當初盧妃巷救玉蠶一事,更讓他李增枝折盡了臉面,可又無可奈何。如今時來運轉,這個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人,卻反過來低三下四地討好自己,李增枝念及於此,頓覺心通體泰,當即樂不可支道:“想不到他徐增壽也有向我低頭的一天,哈哈……”

  “二爺,那這酒席咱是赴還是不赴呢?”

  “不去!”李增枝頭一揚道,“當初他怎麼欺辱我來著?如今見咱得勢,就想著過來討好,我李增枝憑什麼給他這個臉面?”

  “二爺說得是,憑什麼給他面子!”楊思美一聲附和,隨即又小心翼翼道,“不過奴婢倒有個見識。既然徐增壽設下筵席招待二爺,必然是要向二爺好好賠罪。二爺往日被他壓著,如今總算翻過身來,難道就不能在他面前逞逞威風,見見他的奴顏婢膝?不瞞二爺,奴婢都想見見那徐增壽對您點頭哈腰是個啥模樣哩!”楊思美的袖中藏著兩張一百兩的洪武寶鈔,那是徐得臨走時塞給他的。他受人錢財,自然要幫人把事辦成。何況楊思美當日受徐妙錦一鞭,心中也一直憋屈。他雖不敢奢望徐家人會對他這個家奴賠罪,但能讓徐增壽對自己主人賠不是,他多少也算出了口氣。

  想像著徐增壽誠惶誠恐地向自己搖尾乞憐的模樣,李增枝心中也不由大爽,遂道:“這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不過別的事倒也罷了,那日盧妃巷中,他徐增壽和徐妙錦那妮子一起硬搶那官妓,太折我的面子。他想一頓飯就想把這事抹平,我卻忍不下這口鳥氣!”

  “二爺您還是沒想明白啦!”楊思美吱吱笑道,“您去吃他的酒,可也沒說定要與他修好不是?他徐增壽既然設下此席,八成還會下別的本錢。到時候二爺您只管待價而沽,若合您的心意,便抹了這過結;若不合,不理這茬便是,他徐增壽又能奈何?”只要李增枝赴宴,答應徐得的事便做到了,至於李增枝態度如何,那就不是他楊思美管得了的了。何況以本心論,他楊思美還巴不得屆時李增枝拂袖而去,狠狠地掃一把徐增壽的臉面。

  “如此甚好!”聽了楊思美的計較,李增枝開懷大笑道,“也罷,明日就去謳歌樓走上一遭,看看他徐增壽怎麼跟二爺我賠罪!”

  第二日傍晚,李增枝得意洋洋地走進了朝天宮旁的謳歌樓。而果不出楊思美所料,徐增壽降尊紆貴,親自在酒樓門口等候。待李增枝一到,他立刻滿臉堆笑地將其迎入房內。席上,徐增壽笑容可掬,頻頻舉杯,外夾著不斷的甜言蜜語,把個李增枝捧得是暈頭轉向。李增枝在勛戚間一向名聲敗壞,如今得此殊遇,感覺自然大好,對徐增壽的不滿也由此化解不少。酒過三巡,徐增壽端著酒杯,湊到已是醉眼矇矓的李增枝身旁,一臉討好地道:“增枝老弟,你我同為元勛子嗣,情如兄弟,以往雖有些芥蒂,但大都只是誤會。今日愚兄設此薄宴,便是向老弟賠個不是,還請你莫要將往日種種記在心上,便看在愚兄這番誠心上,我徐李兩家從此化干戈為玉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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