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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的話並不能讓妙錦滿意。別人倒也罷了,但對徐增壽,妙錦從來都是高看一眼的。也正因為如此,當瞧得增壽懦弱做派時,她才更覺憤怒。

  就在妙錦準備再就增壽之事講下去時,朱棣卻一拍手,隨即黃儼跑了進來。朱棣將黃儼召至身邊,對他附耳囑咐幾句,打發他去了,遂掉頭對妙錦笑道:“妹子,你千里迢迢送信,想必吃了不少苦。我已讓下人去通知你大姐,咱們這便去她寢宮,讓你姐妹二人團聚如何?”

  “咿呀,好耶!”妙錦欣喜地大叫。她還未出生,徐儀華便已到北平,兩人從未謀面。想到要見大姐,妙錦頓時十分興奮。

  當朱棣與妙錦走到徐妃寢宮時,她已得了消息,正站在宮門口翹首以盼。姐妹首次相見,又是因著如此機緣,兩人當然免不了一陣唏噓。待歡喜過了,徐儀華見妙錦滿身塵土,心中大疼,忙命下人準備澡具,供其沐浴更衣。朱棣見此,遂哈哈一笑先行告辭,並言晚上舉行家宴,到時再為妙錦接風洗塵。

  出了徐妃寢宮,朱棣臉上的微笑頓時被激動之色取代。正在這時,黃儼跑過來,小聲稟道:“王爺,遵您吩咐,道衍師傅與金先生已至寢宮暖閣相候!”

  “好!”朱棣應了一聲,隨即大步流星,向自己寢宮返去。

  進了暖閣,道衍與金忠起身行禮,朱棣也不廢話,直接將妙錦所言說了,末了興沖沖地道:“此番小妹送信,南軍虛實盡落吾手!由增壽之言可知,大寧房寬、大同陳質皆未能控制全局。所謂三十萬大軍云云,亦不過虛張聲勢耳!真能迫我燕藩者,僅耿炳文十萬餘人及遼東偏師罷了!”之前朱棣最擔心的就是大同和大寧。雖然陳質與房寬的底細他也多少知道些,但遠非甚詳。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放心。

  “遼東不足為慮!”金忠當即言道,“據報,耿炳文之子、原守山海關之都督僉事耿璿已被其父招回至自己帳下,現遼東主將吳高乃新近上任,對屬下軍馬尚不熟悉,短期內必不會貿然出兵。且即便吳高要西犯北平,中間還隔一個永平府。以遼東兵力,不足以長驅直入!”

  “不錯!”道衍也道,“只要能破耿炳文主力,此戰我軍便是勝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心中的南軍實力瞬間便下降了一半還有多,有了這層計較,三人的取勝信心也大大增加。稍一思忖,道衍侃侃道:“既如此,我軍則可集中精力,與耿炳文決一死戰。耿軍雖逾十萬,但皆江南士卒,初來乍到,必定水土不服。且河北之地,一馬平川,乃騎戰絕佳之所。我燕軍本是天下強軍,多次出塞擊胡,馬上功夫無人能及;反觀江南兵馬,則素不善騎戰。若能與南軍堂堂對陣,我軍雖少,但勝算亦是不小。”

  朱棣頷首道:“不錯,一戰而定,速戰速決,乃我燕藩獲勝之不二法則。否則拖延日久,各路南軍逐漸趕到,我軍寡不敵眾,則有覆亡之憂!”

  “只是臣有一慮。”金忠面含憂慮道,“耿炳文開國老將,久經沙場,他豈不知騎戰乃我軍之長?且大寧、大同眼下雖不敢妄動,但假以時日,軍士逐漸歸心,他們也未嘗不會發兵。以耿炳文之能,此點應看得清楚。既如此,耿炳文大可以堅壁清野、固守待機。只需拖延數月,形勢恐會生變,到時候他再集全軍之力出戰,如此,則我燕藩大勢去矣!”

  “本王豈會許他久拖!”朱棣虎虎有聲道,“待他一進真定,我燕軍便主動出擊,掃蕩河北,逼他出戰!”

  “若其堅持不出奈何?”金忠當即問道。

  “他不會不出!”朱棣自信地一笑道,“耿以數倍之眾伐我,可謂占盡優勢。僅此一條,他堅壁清野就很難說的過去。若我再破他幾支偏師,掃蕩河北,耿炳文又豈坐得住?就算他坐得住,朝中必然輿情沸騰。只要物議一起,別說耿炳文,就是齊泰、乃至皇上也未必能忍。削藩削出個靖難,皇上已是顏面大損,若再徒耗糧餉而遲遲不能平燕,勛戚必然趁機起鬨。故而,皇上肯定會下旨逼耿炳文出兵!”

  “王爺怎就這麼肯定勛戚會逼宮?若他們不動,我燕藩豈不覆亡在即?”金忠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畢竟,這是事關燕藩成敗的大事,身為朱棣的心腹謀士,他必須將一切都算計清楚。

  “世忠果然思慮周全!”朱棣先是一贊,然後又笑道,“不過你放心,依本王看,到時候勛戚必然有所動作!”說著,他又將目光瞄向道衍。

  “不錯!”道衍也是微微一笑道,“臣以前還有猶疑,但如今也確信勛戚必將發難,我等坐觀其成即可!”

  金忠見他倆一唱一和,跟打啞謎似的,一時有些雲山霧繞,傻傻地看著二人,卻說不出聲來。

  似乎看出了金忠的疑惑,朱棣哈哈一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後有空再與爾細說!眼下當務之急,是須擬定妙策,將真定外圍的南軍各部一舉蕩平。只要偏師盡墨,河北必然大震,耿炳文也將受各方責難,十有八九便就出城。惟其如此,我軍方有可乘之機。”

  見朱棣這麼說,金忠只得把疑慮暫且吞進肚裡,轉而道:“《孫子兵法》有云:‘兵之情主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今敵強我弱,正需兵貴神速;且南軍新至,水土不服,必有疏漏處。若要破敵,只需待南軍抵冀,立足未穩之際而動,必有可乘之機。然具體如何行事,尚需視耿炳文部署而定,此時放言尚為之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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