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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說!”妙錦一瞪眼道,“二姐夫暴躁,那先帝在時怎麼不罰他?你一當皇帝,他就暴躁了?分明就是你找藉口要陷害他!”

  “朕何曾找什麼藉口?”建文不悅道。

  妙錦見建文敷衍應付,心中更怒,當即脫口而出道:“你勿要狡辯!元旦時我去雞鳴寺進香,廟裡香客曾說,皇上連擒諸皇叔,許是忌憚藩王勢大,要尋隙削落!今日你又擒了我二姐夫,不是找藉口除他又是什麼?”

  妙錦一語既出,三徐頓時大驚,齊齊大跪於地道:“臣妹捕風捉影,妄議朝政,請陛下恕罪!”其實建文意欲削藩,天下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藩王鎮守四方乃太祖所定,若明言削藩,則是違反太祖定製,這個罪名建文可承擔不起,一旦藩王藉此鬧事,朝廷也不好應付,故而從來都是只做不說。朝臣們怕惹著皇帝,也都識趣不提,一切盡在不言中罷了。妙錦當著建文和三位勛臣哥哥的面將此事堂而皇之地說出,無疑是大大的犯忌,因此君臣等人都是驚駭不已。

  建文一拍御案,喝道:“爾狂妄得也太過了,竟敢離間皇室,簡直是無法無天!”罵完,又轉對徐家三兄弟洶洶道,“爾等身為其兄,平日不加管教,竟由著她這般胡作非為!爾徐家可還有家教?可還有家規?”這次建文是真動怒了。他再容忍妙錦,也不能讓她壞了自己的削藩大業。

  徐家三兄弟已是汗如雨下,一個個跪在地上,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只是連連叩首。妙錦本不怕建文,但見三位哥哥嚇成這樣,又見建文臉色鐵青,心中不免也忐忑了起來。

  場面頓時僵持住。建文冷眼盯著殿下四人,腦子卻在飛速轉動,他現在想的是,要如何處置眼前諸人!

  首先要處罰的便是徐妙錦。以往在後宮,妙錦怎麼耍賴犯橫,建文都可以付諸一笑。但這裡是外廷,此番妙錦又是通過擊登聞鼓的方式見駕,這樣事情的性質就變了。若不處罰她,那等於就是間接說明自己對削藩之事理虧,待這四兄妹出去,就算徐家三臣識趣不提,可憑著徐妙錦口無遮攔的性子,不到三天就能把今日之事傳遍京城。果真如此,不管是對自己的名聲,還是對削藩大業,都是大大的不利!

  可若真要嚴懲徐家兄妹,建文也覺得頗為棘手。首先,妙錦今日雖是耍性子胡來,但擊登聞鼓鳴冤,這本就是朝廷定下的規矩,僅憑此重罰她也說不過去。而更重要的是,妙錦不過一介女流,如真要重罰她,那徐家三兄弟肯定逃不掉管教不嚴的連帶之責。憑著對妙錦的了解,建文相信她的莽撞是率性而為,應不至於出自徐家兄弟授意,而三兄弟此時的戰戰兢兢也更加印證了這一點。既如此,若此時罰徐家兄弟,他們表面雖是俯首認罰,但暗中會不會有意見就難說了。徐家乃大明第一名門,其勢力不管在朝堂還是軍中都可謂是盤根錯節,而正在進行的削藩,以及即將推行的改制,都與徐家有著極大的關係。若僅因妙錦之孟浪,就讓徐家三兄弟對自己心生怨恨,那可就大大不值得了。畢竟,自己年紀輕輕甫登大位,行的又是更易國本的大事業,朝局穩定可是第一位的,犯不著為點小事就把徐家兄弟生生逼出怨氣來。當然,還有一點,就是對於妙錦,建文打心眼兒里也實是下不了手。

  “魏國公徐輝祖!”思慮一番,建文做出決定,“著爾帶爾妹回府,嚴加管教。從今日始,無旨意不得出府!”

  “啊!”徐家兄弟齊聲輕呼,腦中不約而同的冒出這樣一個念頭:這處罰也實在太輕了!本來,按著妙錦今日舉動,三兄弟均以為建文會狠狠處罰徐妙錦,而他們這幾個當哥哥的也難逃池魚之殃,但不料最後卻僅僅是個“妙錦不得出府”,便輕易過關,這讓三人大感意外。徐家三兄弟中,增壽腦子最靈光,他稍一琢磨,便明白了這道聖旨中蘊含的意思:在皇上眼裡,妙錦此番闖禍實與平日裡的鬥嘴嬉鬧無異,而所謂的“責罰”,仍不過是他與妙錦間的私人“恩怨”罷了,與整個朝政無干!想透了這一層,徐增壽長出口氣。磕頭謝恩之時,徐增壽心中還暗暗想到:皇上對妙錦到底是與眾不同!若換我等,做今日這等行徑,恐早就被罷官降罪了!

  徐家三兄弟喜出望外,妙錦卻是大大不依。她天生就是個好動性子,一日不出門溜達,便覺得渾身都不自在。此番建文之言,竟是要將她軟禁在家中,這還不把她活活憋死?妙錦一跺腳,立時就要爭辯,忽建文又道:“若爾等管教無方,則由朕做主,立尋夫婿,擇日出嫁!往後自有夫家教訓!”

  徐妙錦立刻傻眼了。建文“出嫁”二字方一出口,妙錦立馬就想到了李增枝!去年建文首提將她嫁給李增枝,就把她當場嚇得哭了鼻子。看今日這架勢,自己惹惱這位皇帝哥哥之程度遠超上回,要再爭個你長我短,沒準兒他一怒之下就真“乾綱獨斷”,把自己終身拍板定了!而這個“夫婿”人選,必是李增枝這廝無疑!想到李增枝那賊眉鼠眼之樣,妙錦便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她可不敢拿自己的終身幸福去賭建文的心思!

  終於,妙錦軟了下來。她呆立半晌,最後恨恨地瞪了建文一眼,氣嘟嘟便甩手而去。徐家三兄弟暗自好笑,也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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