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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助理下班去見那人時,路上刻意兜了兩圈,確定沒人跟著才在酒店前下了車。

  邵庭坐在沙發里對著電腦走神,見她進來摘下眼鏡:“我很快就走,你不會再為難。”

  助理是跟了海棠好些年的,站在原地微微嘆了口氣:“海總這樣,真是可憐。”

  邵庭沉默不語,視線也不知落在何處,表情從淡然到凝重,最後漸漸歸為釋然:“她還年輕,反正愛我……也不深。”

  助理忿忿握起拳頭,咬牙幾次才道:“您還這麼認為嗎?七年,她等了七年,有幾個女人能等這麼久。”

  邵庭眉目間沾染悲傷,偏過頭不再言語。

  酒店門被驀地踢開,保鏢眼神閃爍地走進來,臉上青青紫紫全是新傷:“太太她——”

  保鏢沒匯報完,那女人已經慢慢地一步步走進來,她臉上看不出情緒,連帶著看向他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邵庭鎮定地與她對視著,直到她走近一些才緩緩勾起唇角:“好久不見,海棠。”

  多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真的是好久,久到七年她卻仿佛經歷了七個世紀。

  海棠看著面前這張有些憔悴黯然的臉龐,指尖輕顫,還是奮力執起手來狠狠給了他一耳光。

  作者有話要說:剩下一章甜蜜點,至於結局,好像大家都怕邵庭會死……TT我好好想想結局,今天會更完最後一章的,我待會繼續寫,大家不用刷,可以晚上一起看,謝謝各位妹紙們這麼支持。

  67、烈愛傷痕(最終章)

  邵庭沒有動,臉上波瀾不驚,好像剛才那一耳光沒有打在他臉上一樣。

  海棠用力握緊還在發抖的手指,眼圈熱熱脹脹難受的厲害,緊咬下唇,直到口中充斥著一股鐵鏽味才緩緩開口:“誰准你私自做決定,誰准你自作主張。”

  邵庭垂眸看著她,神色複雜,卻始終不置一詞。

  海棠從身後拿出一沓文件用力抵在他胸口上:“生病了不起?你憑什麼那樣算計了我之後,再自以為是的拋棄我。邵庭,比起海鋒你又好在哪裡,你這樣,更傷我……”

  她極少在他面前哭,認識這麼多年,不管怎麼刺傷她這女人都一副刀槍不入的鐵娘子模樣。此刻眼淚靜靜地往下淌,蜿蜒過她越發消瘦的臉龐,從尖尖的下巴滑落,這模樣讓邵庭一顆心揪著疼,拳頭在口袋裡越攥越緊。

  邵庭喉結動了動,用力合住眼,聲音像是沙石碾過般粗糲黯啞:“你跟著我,沒有將來。你有權尋找幸福,過去,是我太自以為是。”

  “你現在也自以為是!”海棠深深汲了口氣,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有口氣堵在胸口順不過來。邵庭看得難受,伸手想扶她,海棠側身避開了,勉強扶住一旁的椅背堪堪站穩腳。

  誰都不知道她此刻心裡有多難受,看到那份病例時只覺天旋地轉,世界一瞬間坍塌瓦解,然後知道這男人背後都做了些什麼,心裡又氣又怒,偏偏發作不得。

  他臉色蒼白,以前結實健碩的身軀也日漸清瘦,就連眼神都變得疲倦暗淡,這些都像針一樣刺得她胸口發痛,哪裡還捨得沖他發那麼大的火。

  海棠垂下頭盯著地毯看,聲音也低若蚊鳴:“你以為你不在,我還會幸福?我的心全在你身上,已經分不了旁人半點。”

  邵庭頹然坐下,微微撐著額頭,淡色的唇間溢出一聲苦笑:“我是自作自受。”

  以前她不愛,偏偏處心積慮讓她愛,現在等她有了回應,他卻只能做個懦弱的膽小鬼,還真是諷刺。

  海棠艱難地一步步走過去,挨著他坐下。

  兩人沉默地對視著,眉目間像是在無聲傳遞著什麼,助理和保鏢早就識趣地退下,房門緊閉,一屋子靜謐。

  “你浪費了七年,這七年,我們明明可以在一起的。”海棠平靜了一些,伸手將頰邊的濕意擦拭掉,再抬頭看他時微微牽起唇角,“邵庭,你還要離開我七年嗎?不管你離開多少年,我都會等你,所以你自己選,是和我一起,還是互相折磨。”

  邵庭看著笑得一臉明媚的女人,她向來聰慧自立,這時候怎麼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你最好的幾年已經浪費在我身上,比我好的男人比比皆是。”邵庭移開視線,只留給她冷淡的側臉,“你現在只是沒遇上合適的人。”

  海棠知道不容易說服他,他狠心離開七年,自然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動的。她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反而側過頭輕輕倚在他肩膀上,男人的身軀驀地僵住,遲疑著扭過頭。

  海棠才不管他的猶豫掙扎,微笑著閉上眼,順勢將他冰涼的手指也一併握住:“我做夢的時候常常夢到你,夢到就這麼靠著你,等醒過來我就充滿力量。再累的時候,也能熬過來。”

  邵庭聽著她的軟言儂語,指節繃得更緊。

  “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要是離開,大不了我繼續等。我人生的每個七年,都會在等待中度過。若是你和我在一起,我有丈夫有女兒,再滿足不過。只是別再說讓我找別人,這是對我的不尊重,我沒那麼水性楊花。”

  她故意語氣嚴苛,每個字都說的極其嚴重,說完直起身,微微整理下裙擺,站起身抱著胳膊立在他身前:“要我怎麼活,你來選。”

  邵庭仰頭望著這個女人。

  七年已過,她蛻變成了更加明艷動人的樣子,生活已將她歷練的堅強,甚至壓迫感十足,這時候說的每個字都讓他無言以對。

  好像怎麼做,對她都是不公平。

  “你在逼我。”邵庭眉心微動,因為瘦削而顯得五官越加立體深邃,一雙眼深沉銳利,卻盛滿痛苦難堪。

  海棠嘆了口氣,終究不忍心太強硬,低頭對上他的視線,軟了聲調:“不逼你,痛苦的會是三個人,想想小寶,你又幾時盡過父親的責任。”

  邵庭拳頭緊握,默默地抿緊薄唇。

  海棠走後,邵庭坐在窗前一整夜,夜風又涼又徹骨,卻也沒將他混亂的思緒稍稍禮清一些,反而更加迷惑彷徨。

  到底該怎麼做,對她才是最好?

  那之後海棠會時不時過來,倒再沒提起過兩人的將來,只是像老朋友一樣禮貌有距地相處著。她不往前,他就不會後退,海棠很清楚邵庭現在矛盾的心理,一點兒也不捨得逼他。

  她倒是時不時就說起小寶,說孩子在學校的表現,說孩子如何想他,還說有小男生暗戀小寶,給她寫了好幾封情書。

  邵庭一聽馬上蹙起眉心,終於按捺不住:“敢打我女兒的主意,膽子不小。”

  海棠抿著笑,看他炸毛生氣,悄悄附身在耳畔低語:“小寶好像也中意那孩子,不如你回去親自教訓,你是生父,比我更有發言權。”

  邵庭聞言眉心更緊,唇角動了動像是要說什麼題外話,最後又沉默地轉過頭:“小孩子之間,哪有那麼複雜。你在逗我。”

  海棠撇了撇嘴,不慌不忙地說:“愛信不信,要不你親自回去問問小寶。”

  邵庭還是沒鬆口跟她回家,海棠也不著急,耐著性子和他軟磨硬泡。

  ***

  直到那次邵庭病發,向來隱忍內斂的男人痛的在床上緊緊抱住腦袋,身體不住發抖輕顫,臉色白的嚇人。

  他明顯疼的受不了,俊朗深沉的五官扭曲駭人,卻還是強忍著不願發出聲音。

  家庭醫生要給他注射鎮痛劑,邵庭顫抖著伸出手,用力指了指門口,咬牙擠出一句話:“你,出去。”

  話是對海棠說的,所有人都一臉焦急地轉頭看著她。

  海棠手足無措,只剩下眼淚不住往下掉:“讓我陪著你。”

  邵庭直接抓過醫生的針劑砸了過來,玻璃渣碎裂在她腳邊險些割到腳面,海棠握緊拳頭,最後還是帶上房門走了出去。

  那個男人有他堅持的驕傲,不想被她看到最狼狽的時候。

  海棠倚靠著門板慢慢滑坐在地毯上,聽著裡面壓抑的呻-吟,緊緊擰住胳膊。她不知道能為邵庭做點什麼,心急如焚偏偏又無能為力,除了在一邊看著什麼都做不了,還真是沒用。

  海棠用力咬住嘴唇,指尖狠狠擰緊胳膊,不能哭,不能讓邵庭分心,邵庭就是怕她這樣才一味想著離開。

  裡邊很久才安靜下來,醫生神色凝重走出來,看到她眼眶通紅的模樣又是一聲嘆息:“只有您能勸他,早點手術吧。這七年裡邵先生曾多次昏迷,癌細胞並沒有擴散,可是眼下……”

  醫生欲言又止,只再次強調:“還是儘快手術。”

  海棠聽葉強說過,手術的風險很大,若是惡性腫瘤極有可能擴散,到時候恐怕會直接失去邵庭。

  醫生也知道這決定很難,並沒有催促:“他睡了,你可以進去看看。”

  海棠推開門進去,窗簾在微風中輕輕搖曳飄蕩,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嗆得人頭疼。床上的人呼吸平穩,可是額頭還微微附著一層細汗,海棠伸手替他一點點擦拭掉,坐在床邊又將他眉心的褶皺撫平。

  他連睡著大概都在痛,眉心擰的很緊,海棠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漸漸地,心裡的酸澀發酵洶湧,瞬間又漫出眼眶:“我該怎麼辦?沒有你,我怎麼活。”

  她從來都不是個懦弱猶疑的人,可是這時候真的彷徨極了,無論哪種抉擇都要冒失去邵庭的危險,想到或許會和他生死相隔,她胸口痛的像是被生生撕裂一樣。

  邵庭本就睡得不安穩,感覺到她壓抑的哭聲,慢慢掀開眼帘。

  海棠猝不及防與他撞個正著,也不迴避,直勾勾地看著他。

  邵庭閉了閉眼,似乎累極了,許久才從干啞的喉間擠出一句話:“不管怎麼做,都只會讓你傷心,我真是個不稱職的丈夫。”

  海棠搖了搖頭,幾乎泣不成聲,俯身將臉頰埋進他掌中:“沒有,你很好。是我不好,是我不夠細心。居然連你病的這麼重都沒發現。”

  他生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那時候肯定早就露出端倪,其實仔細回想是有那麼一段時間他身體出了問題,常常約私人醫生檢查,可是那時候她太疏忽了,說到底不稱職的其實是她才對。

  “你在內疚。”邵庭靜靜看著她的烏黑髮頂,掌心微微摩挲著她濡濕的臉頰。

  海棠瓮聲瓮氣地否認,想了想又點頭:“所以一定要給我機會彌補,你不是不做賠本生意?記得連本帶利收回去。”

  邵庭悶悶地笑,連帶著身體微動,粗糲的掌心一下下摩擦著她滑膩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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