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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晃,又是小半月。

  戰十七和弒天的到來,除了給這壓抑的氣氛,增添了少許的歡笑之外,一切的事情並未有任何改變,戰北烈依然每日訓練海軍,冷夏就帶著兒子和閨女在岸邊沙灘上相陪。

  小歌謠已經會依依呀呀的說話了,並不能吐出清晰的字眼,都是無意識的,然而即便如此,冷夏也極有成就感,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看到兒女的成長,而產生的一種毫無緣由的榮耀。

  因著戰北烈的忙,戰十七黏著娘親,小歌謠就常常被某個呆子塞進衣襟里,看著海里幾乎快被打光了的魚,笑聲清脆如鈴飄蕩在海風中。

  謠言仍舊沒有散去,冷夏也仍舊無視所有的唾罵。

  海軍訓練,比起以往更是嚴苛,除了戰北烈在忙,有時候冷夏也讓弒天跟著他們一起訓練。

  開始的時候,戰士們知道弒天是冷夏的手下,持的是嗤之以鼻的態度,還曾想過暗暗給他們穿穿小鞋,那妖孽有王爺護著,總不會連手下都護著吧,尤其是弒天眾人來的那天,他們可都看著了,蓬頭垢面鼻青臉腫,一群乞丐樣的人,收拾起來還不是手到擒來。

  然而一起訓練的第一天,自認手到擒來想當牛氣的上百萬海軍們,只看了一眼整裝待發的四百弒天,就從他們面前趴著走了,不愧是當年明傳大陸的弒天,那殺氣和煞氣一放開,完全跟他們不是一個段數的,讓整支海軍看起來那麼的無辜和弱小。

  對於這些,戰北烈聽之任之。

  海軍在某一方面來說,確實是有些驕矜自持了,大秦的百萬雄軍,在陸地上絕對堪稱一支虎狼之師,然而並不包括他們,海軍絕對是大秦的弱項,尤其和四面環海的東楚海軍想比,便更是不值一提了。

  而此時。

  海面上將要發生的一場戰役,也正能印證這一事實。

  波光粼粼,海風徐徐。

  然而楚海海面上的氣氛,卻是壓抑窒息的很,這片大海中,掀起了一股熾熱猛烈的殺氣。

  這秦楚之間的第一場海戰,終於還是來了。

  咻!

  一支信號升上半空,在柔和的午後陽光下,冰冷而陰森的爆開。

  戰北烈黑袍凜冽,被冷夏改造過的千里眼平端手中,看著視程大增的圓形視野里,那遠遠出現的一排小黑點,向著這邊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駛來……

  純白的浪花翻滾著,片刻後,那一個個小黑點,已經清晰的映入眼帘,上百艘戰船,月白底湛藍水獸旗幟迎風招展,數萬海軍枕戈待旦立於船頭,手持弓弩盾牌,再後方投石機列隊準備,軍容齊整,士氣高漲。

  冷夏收起手裡的千里眼,和戰北烈對視一眼,淡淡道:“沒看見潤。”

  三日前,鍾羽傳來消息,原本死守著最後兩座城池,和蕭將軍打拉鋸戰的東楚忽然撤兵,大軍飛速的朝著東北方撤離,已經撤回了楚海的海域,至此,天下四國盡歸大秦西衛。

  很明顯,潤並非收起了一爭天下的野心,相反的,這正是一個開戰的訊號,他要在海上和大秦一決雌雄!

  這一次,就是第一戰!

  冷夏和戰北烈心中有數,這一戰,可以給兩方一個初步的關乎對手的估計,這一場大戰來的毫無預兆,卻又在情理之中,天下間謠言飛竄,冷夏化身妖孽的時候,正是東楚大軍舉著正義之旗,誅殺妖孽,還天下清平之際!

  說時遲那時快,不過短短的功夫,原本平行而列的上百艘戰船,已經縱橫交錯排好了陣型,馬上就要進入弓弩的射程內。

  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戰船赫赫,黑壓壓的船隻幾乎鋪滿了整個大秦邊關外的楚海海域,而兩方的戰船上,無數的士兵屏氣凝神,一絲兒的聲音都沒有,只有浪花不斷拍打著船身,發出的澎湃聲響。

  海面的氣氛一時變的劍拔弩張,空氣中海水的腥氣中,混在著一股淡淡的味道,刺激著每一個人緊緊繃起來的神經。

  危險,嗜血,這是獨屬於戰爭的硝煙味!

  大批裝備精良的海軍手持弓箭,墨黑的盾牌和銀光閃閃的盔甲在陽光下,閃著森冷的白光。

  殺氣騰騰,氣勢森猛。

  就在楚軍戰船步步逼近之時,戰北烈手掌高舉,果斷下達命令:“拉上帆布,全速右行!”

  呼啦!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帆布被海風吹的鼓鼓,發出了裂帛一般的劇烈聲響,船速一時變的極快,激濺起雪白的浪花澎湃,向著右方移動而去。

  “拉開距離!”

  和東楚的海軍不能硬碰硬,他們的戰船航行靈巧,在海上不比陸地,海風和船的航行速度將會影響弓箭的射程和方向,射出去的位置和最終落點的位置,裡面有著巨大的學問,這需要有充分的經驗來控制,否則多少會有偏頗,而這正正是大秦的軍隊和東楚之間的差距,一旦被他們的弓箭手進入射程,損失將會慘重。

  話音方落,副將急促的聲音傳來:“王爺,他們速度太快,已經進入射程之內了!”

  咻咻!

  箭矢排空,那箭頭陰森駭人,穿透空氣阻力的破空聲響徹海面,黑壓壓如雲撲簌而來。

  “船身再次右轉,豎起盾牌,向後撤退!”

  鏗鏘聲響連連。

  盾牌豎起,利箭一支一支有力的打在堅硬的盾牌上,有的無功而返落在甲板上,有的落入水中激起浪花朵朵,有的直射入船身,發出一陣陣尖銳的悶響,大秦最前方的兩艘戰船,像是變成了馬蜂窩。

  合著許多戰士的慘叫,滴滴鮮血落入海中,點點紅色轉瞬被吞噬。

  這還是最初一輪的交鋒,然而一個回合之下,大秦這邊的海軍明顯不敵,隨著船身的調整,船頭已經向著後方撤離,戰北烈凝目望著一排排射來的箭矢,嗓音沉沉:“揚帆,全速!”

  一面面帆布拉了起來,發出獵獵聲響,大軍聽從他的指揮,全速向著目的地岸邊撤離,全力後退中,副將驚喜的聲音傳來:“王爺,已經退出了敵軍的射程!”

  終於,拉開了船隻之間的距離,退出到射程以外,弓箭投石機都不再能射到。

  楚軍的戰船沒有再追,他們停頓在射程以外,發出轟然的笑聲。

  “停船!”戰北烈一聲令下,戰船亦是停下。

  兩軍相對在海面上平鋪開來,海風飛卷,旌旗招展,漆黑底燦燦金鷹的大旗,和月白底湛藍海獸的大旗,同時獵獵飛舞著,一方似要翱翔天際,一方似要暢遊深海,然而兩方一時都沒有動作,形成了對峙的狀態。

  半響,東楚的戰船上,一名副將模樣的男人,高聲呼喝:“誅殺妖孽,還我天下清平!”

  “誅殺妖孽,還我天下清平!”

  “誅殺妖孽……”

  上百艘戰船上的數十萬東楚大軍,齊齊高喝,呼呼的海風吹拂,聲音在天海間如雷炸響,排山倒海直上九霄。

  東楚果然如他們所預料的,打著正義之師的旗號,發起了一場所謂的正義之戰,口號喊的響亮,出師有名,在士氣上就已經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勝算。

  而大秦,內有百姓暴亂,外有東楚入侵,盡皆是為了誅殺妖孽。

  那副將說一句,數十萬大軍就跟著吼一句。

  聲音之響亮之震耳,在一望無垠的海面上,竟然引起了回聲轟鳴。

  “誅殺引起了天下戰亂的禍水!”

  “誅殺為長生不老采陽補陰的狐媚子!”

  “誅殺讓天神怒降天譴斷了百姓生計的妖孽!”

  一聲聲的吶喊聲,仿佛永遠沒有盡頭,聽在大秦戰士的耳中,每一個人的臉色變的無比難看,齊齊將憎惡怨恨的目光射向甲板上的冷夏。

  就是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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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節。

  自然,大秦的將士們也不是傻子。

  知道對面的東楚大軍這麼做,就是為了激他們自亂陣腳,說不準還等著看他們內亂的好戲,既然如此,不論心中再怎麼鬱悶,不論再如何牴觸那個有可能是妖孽的女人,表面上,卻絕對不能受到分毫的影響。

  冷夏就更是面色無波了。

  感受著肩頭處戰北烈溫暖的大手,微微用力像是要給她安定的力量,她淺淺的笑開,從最初預料到這種可能開始,她有過一瞬的軟弱,畢竟站在整個世界的對立面,受萬民所指,被千言唾罵……

  這種滋味並不好受。

  然而到了如今,也許是聽的多了,也許是想開了,更也許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容易被外界影響的人,這些目光,這些聲音,依然能讓她有所感觸,卻絕對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她微微歪著頭,唇角一勾。

  東楚大軍的口號停了下來,那副將無法理解的望著甲板上的她,大秦的將士能認出她,東楚的將士自然也猜測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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