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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沒過幾日,連瑾禮又好聲好氣的把她從千佛塔接回宮,還給她封了寧德妃。我不由得又是一陣心酸,想我規規矩矩入宮六年,再過一個月都快滿七年了,我也沒受過他們那等優待。

  ☆、五十六 夾竹桃風波擴張

  宣仁三年的冬天,冷的刺骨。臘月的寒風凜冽,走哪都得裹得嚴實。我靠在榻上不願出門,聽宓鳶說著大夏那些與我不相干的事:“宸貴妃派人斷了北涼的商路,榮妃把霍水關起來了,只說她是夾竹桃的直接關係人,北涼來了一個使者,叫曲有誤。”

  是了,我竟忘了一事。

  我尋了一件紅色的連帽披風,帽子戴在頭上,又打了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在大雪紅梅間,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宣室殿而去。到宣室殿的時候,連瑾禮在看《資治通鑑》。他看我到,合了書,給我脫下披風帽子,又收了油紙傘道:“怎麼冒著大雪來了?”

  那是幾個月前,我在阜陽聽到蘇安圖父子所言。我迎著雪隨連瑾禮入宣室殿後,他點了爐子,在爐子裡烤了紫薯。又遞給我一盞熱茶,我捧著茶盞。柔聲回答著:“陛下,妾那日在阜陽。聽了些不該聽的,如今也不知該不該講。”

  “哦?”他翻著爐子裡的紫薯,頭也不抬的問道:“是什麼奇事?”

  我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這才如常的飲了熱茶,又看外面雪下得更大了。起身道:“陛下,此事您只當妾隨口與您分享。妾不想擔那參政議政的名聲。”話音落,我披上披風,撐著傘,道:“妾先回去了。”

  雪越下越大,路上幾乎看不清人影。我冒著大雪回到傾櫻宮時,看到陸晴笙坐在殿內。我收了傘,問道:“來了也不叫人來傳我,冷了好一會吧。”

  她有些惆悵的看著我,“姐姐,蘇襄去了後。一直是我在住著永寧宮,如今……榮妃卻說永寧宮有兩顆夾竹桃樹。只怕,貴妃中毒一事,到頭來是我背了罪名。”

  又是陸曌晴!

  聽到她,我不由得有些動怒。臉上撐著怒意不發,我遞了她一碗茶,反問道:“妹妹與榮妃為堂姐妹,你又助她順利誕下永逸,為何她偏偏容不得你?”

  “她從來也容不得我,我母親乃陸家正妻。可她一直覺著這個嬸娘出身寒門,配不上陸家……如今,我母親去了多少年。我父親又是大將軍,她自然更容不得我了?”陸晴笙一邊喝茶一邊沒好氣的抱怨著。

  我安撫了她幾句,又留了她用膳。待到雪停了,才安排人送她回去。夾竹桃,卻成了我揮之不去的陰影。

  ☆、五十七 危及自身焚三宮

  夾竹桃的案子從霍水蔓延到陸晴笙的身上。陳陸二人的意圖,司馬昭之心。我伏在案幾,一筆一划的抄著佛經。心裡卻一直記掛著夾竹桃之事,很明顯夾竹桃的蔓延目標,是我。對陳陸二人言,我就是她們的宿敵。從前她們拔了我的爪牙,如今我和白薏歌聯手,她們又豈會放過!

  夏宮白茫茫一片,枯枝上都覆著厚厚的積雪。白薏歌和陸晴笙坐在殿內,陸晴笙依舊不安著:“娘娘,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永寧宮。霍水若指認,妾只怕難有天日。”白薏歌在沉默,我也在沉默。我們都在衡量利弊,都在衡量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須臾,我緩緩開口道:“昔日陸曌晴為洗脫金嬰罪名,不惜有了永逸中毒的說辭。妹妹何不學你堂姊,故技重施。”

  這時,白薏歌也開口了。“明日我去會會那陸曌晴,你們明天晚上焚了後宮。如他們一般,嫁禍給陸曌晴。我白薏歌就不信,夏宮由她翻雲覆雨不成。”

  計謀落成後,我們各自安排。我負責焚宮,陸晴笙負責給自己下毒,白薏歌負責正面迎戰陸曌晴。那是宣仁三年臘月二十六,我安排了毓音把玉潤宮到玉照宮到永寧宮全部倒滿油。

  那天夜裡,我聽宓鳶說,白薏歌白天怒打陸曌晴。陸曌晴的身上到處都是傷痕,同時陸晴笙中毒夾竹桃的消息也傳滿了後宮。我穿著一身黑色的宮裝,漫不經心的行在傾櫻宮外的石子路上。偶爾看到一個宮女走過,我問她:“你在哪裡當差?”她道:“奴婢繡風,宣室殿奉茶。”

  彼時,夏宮喧鬧聲一片。濃烈的煙味從那邊飄來,我皺著眉頭道:“怎麼回事?為何如此嗆鼻?”我回頭看了一眼繡風,來不及思量她到底是何人時。已然聽到宮人來報:“娘娘,永寧,玉潤,玉照三宮走水,玉潤宮被焚做一片灰燼。”

  我急步往玉照宮而去,身後繡風緊跟著。到了玉照宮,才看到白薏歌已經出來,身上隱隱可見點點斑斑的傷痕。我問道:“娘娘,可還好?”她答:“去看看笙兒如何。”

  火勢撲滅後,我把白薏歌和陸晴笙都安置在傾櫻宮。他們都睡下後,我卻無眠。繡風是誰?為何我總感覺有解不開的謎團……

  ☆、五十八??血染玉照繡風迷

  那天是宣仁三年臘月二十八,我看到白薏歌被傳召到長生殿。而我的心,卻愈發的不能安寧。我小心翼翼,只怕到頭來是一無所獲。燒宮事,留下一個線索,她是玉潤宮的掌事。陸晴笙永寧宮捉奸細,只道那才是焚火人,一去二來,最後那燒宮之迷的茅頭直接指向了陸曌晴……

  好不容易挨到那年冬天的一個天晴,我帶著宓鳶在梅園看著一株株火紅色的紅梅。在白色的積雪間,卻是紅的耀眼。那一抹抹紅色,仿佛人們的鮮血一般。我登上柏梁台,看著整個夏宮,果然是白裡透紅。玉照宮雖然被焚,卻沒有損壞多少。然而,玉照宮的一抹抹紅色,卻讓我紅的驚心動魄。

  我指著玉照宮,問著陸晴笙:“妹妹,玉照宮被焚了,為何還那麼紅?”

  她沒有回答我。

  須臾,我看到毓音氣喘吁吁的上了柏梁台。她著急道:“娘娘,玉照宮上上下下三十多名宮女太監,全被杖斃了。”

  “咯噔——”我的心一怔。腳下險些站立不穩,依稀聽到身旁陸晴笙的聲音:“是宸貴妃下令的?那德妃呢?”

  毓音答道:“德妃娘娘被軟禁昭陽。”

  此刻,我只覺著我耳畔嗡嗡直響。仿佛有血流成河的屍骨的哭訴,仿佛是站亂聲中的馬嘶鴉啼。我搖搖晃晃的身軀,一步步的往前走,前方一片迷霧,我看不清前面的路。

  回到傾櫻宮時,我安頓了陸晴笙。又撐著安撫著她:“莫往心裡去,後宮本是沒有硝煙的戰場。”

  我邁著急快的步伐往宣室殿去,卻在門口被繡風攔住。我問她:“姑姑為何不讓本宮進?”

  她道:“陛下病了。昇平公主前日被淮水沖走了,沒了。”

  他都倒下了!

  不知為何,我的眼角莫名的流下淚水。記得那年,我聽說昇平是連瑾禮最疼愛的妹妹;記得那年,我看到昇平神武門和陳晨奪永安。我一直以為,昇平不過是大家口中不常提起的名字。卻不知,昇平的死會成為連瑾禮一病不起的□□。仿佛宿命般,一起活,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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