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傾盡所有,也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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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皇后娘娘請您去鳳儀宮一敘。」

  聽到宮女的聲音,永寧收回了心神,望著銅鏡中的容顏,這些日子為了軍餉的事,委實是花了無數心思,連帶著那張鵝蛋臉上也是浮起了幾分憔悴,永寧拿起唇脂,挑了一點點塗在了唇上,令氣色稍稍顯得紅潤,才起身向著鳳儀宮行去。

  皇后倚在軟榻上,一旁的宮女跪在地上,為她輕輕捶著小腿,見到永寧,皇后抬了抬眼皮,對著那宮女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永寧福下身子,「兒臣給母后請安。」

  皇后招了招手,讓永寧在跟前坐下,打量著永寧的臉色,便是一嘆道;「本宮聽聞你近日一直在為軍餉的事煩心,你雖是女子,卻遠勝朝中的那些庸臣,也是難為你了。」

  永寧沒有說話,只將眼睛低垂。

  皇后支起身子,拍了拍永寧的手,無奈道;「可是韻兒,你終究是大齊的公主,為了梁泊昭,你做的太多了。」

  永寧搖了搖頭,雙眸清靈似水,看著眼前的太后,聲音極為清晰;「母后,兒臣所做的這一切,並非為了定北王,兒臣是為了大齊。」

  皇后看了她一眼,似是不信她口中所言。

  永寧將自己的手不留痕跡的從太后手中抽出,一字字道;「兒臣身為大齊公主,得大齊供養多年,理應為大齊籌謀,這是兒臣應盡的本分。」

  太后面色感慨,只道;「母后知道,你想嫁給梁泊昭。」

  永寧聽了這話,便是極淡的彎了彎唇,似是覺得可笑;「母后,兒臣若真想嫁給他,便不會自請為父皇守孝三年,而是讓母后在百日內就為兒臣完婚。」

  太后凝視著永寧的眼睛,有些許的不解;「永寧,母后也一直沒問你,為何執意要為先皇守孝?你已經不小了,大齊的其他公主如你這般年歲,早已嫁人生子,唯有你,是要等到什麼時候?」

  永寧容色平和,對著太后輕聲道;「母后,兒臣這一世,早已不做嫁人的打算了。」

  「這是什麼話,你與定北王的婚事已經昭告天下,三年後....」

  「三年後,還請母后能取消這門婚事。若母后當真心疼兒臣,就別讓兒臣處於那般不堪的境地中去。」

  「永寧!」太后低聲斥道,「為什麼?」

  「一個心裡眼裡都沒兒臣的人,兒臣...委實沒有嫁他的必要。」

  「你為他絞盡心思,來回奔走,去向你舅舅請兵,不要告訴母后,你為他所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讓他娶你?」

  永寧搖了搖頭,臉色依舊是平靜的;「兒臣做這一切,不過是盡我能盡之力,去襄助值得襄助之人。而定北王,就是那個值得兒臣襄助的人。即便換了旁人,兒臣也會如此,又與兒女私情何干?」

  太后眉心緊蹙,道;「永寧,即便你問心無愧,旁人也不會這樣想,世人都會當你是為了定北王,就連你這次籌措軍餉,也會被世人說成你不擇手段,去討得定北王的歡心,尤其是那些京中貴婦,此次被你逼著捐銀捐物,你可知道她們在背後如何說你?」

  「不過是說兒臣不知廉恥,以定北王未過門的妻子自居,丟盡了皇室的顏面。」

  「你既然知道,又如何任由她們這樣說下去?」

  「母后,我袁和韻從不在乎他人的目光,更不會在乎她們在背後說我什麼,兒臣只知道,大齊決不能失去北疆,而北疆,只有定北王才能守住。別說是這些虛名,哪怕要兒臣傾盡所有,兒臣也心甘情願。」

  太后沒有法子,只深深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

  永寧俯下身子,跪在太后面前,「母后,請原諒兒臣,兒臣....讓皇室蒙羞了。」

  最後一句話,永寧的聲音很輕,透著幾不可聞的軟弱。

  太后撫上永寧的髮絲,也是輕聲道;「母后如何能怪你,並不是母后狠心,不顧邊疆將士的死活,而是朝廷實在拿不出兵馬去襄助定北王,戶部也撥不出銀子,你此番所作所為,的確讓朝廷解了燃眉之急,為了大齊,你做的很好。」

  永寧聽得太后的話,只低下了眼睛,忍住眼底溫熱的淚意,她什麼也沒說,只將腦袋伏上了太后的雙膝,猶如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無助而悽惻。

  京師,定北王府。

  凝香的身孕已是滿了三月,趙雲平因著梁泊昭的吩咐,這一次並未雖大軍遠征,而是留在京師,就等凝香胎象穩固後,將母子兩護送到北疆。

  凝香與侍女收拾好細軟,此去路途遙遠,要帶的東西便格外多些,主僕兩正說著閒話,就聽屋外腳步匆匆,管家已是進了屋,對著凝香道;「王妃,上次王爺派往澧城的人眼下已經回了京師,就在前院候著,等著王妃過去問話。」

  凝香牽掛家中親人,梁泊昭在離京時特地派人去了羅口村一趟,將董家一家老小接到了澧城,並安置了宅院供他們居住,賜予良田,以讓董家二老可以安享晚年,董家二老都是老實巴交,在鄉下過了一輩子,凝香明白即便將他們接到京師,他們也是過不慣的,能在家鄉將他們安置好,的確是最好不過。

  聽得侍從回京,定是帶回了家中親人的消息,凝香唇角含笑,領了侍女便是匆匆向著前院走去,壓根不等留意到一抹瘦小的身影,在她離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潛進了她的房間。

  聽聞家中一切都好,父母身子康健,兄長與幼弟也是事事順遂,嫂嫂田氏懷有身孕,再過不久便要給董家再次添丁,凝香心頭溫軟,每一件事都讓那侍從說的十分仔細,恨不得一直聽下去。

  明日便要去北疆,此時得知了家人的消息,凝香心裡才算是安穩下來。

  讓人賞了侍從,凝香與侍女回到後院,她這一胎雖然已有三個月了,可身子仍是輕盈的,皮膚細滑白皙,腰身纖瘦,一點兒也看不出孕味。比起上一胎的藥不離口,日夜躺在床上歇息,這一胎出奇的省事,胎象也是平穩,甚至連安胎藥也不用喝。每逢想起,凝香的心都是軟的不成樣子,就覺得這個孩兒乖巧懂事,孝順娘親。

  「王妃,您先歇著,奴婢去給您端一碗燕窩粥來。」

  聽得侍女的話,凝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待侍女離開,凝香也的確覺得身子有些疲乏,便是脫下外間的衣衫,打算躺在床上假寐一會兒。

  剛掀開被子,凝香便是愣在了那裡,她死死的盯著被窩,眼睛裡滿是不敢相信,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身子也是不斷的發抖,隔了許久,才終於發出一聲驚叫。

  聽到王妃的聲音,守在院外的侍從與婢女連忙沖了過來,嬤嬤剛推開門,就見凝香簌簌發抖,顯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嬤嬤一把摟住凝香的身子,不住的安慰道;「王妃莫怕,這是出了什麼事了?」

  凝香指著那床,牙齒不住的打顫,說不出話來。

  嬤嬤的眼眸順著凝香的手指一瞧,也是駭的變了臉色,那床上不知是誰扔了幾隻剛出生的小貓,每一隻貓都是死相慘烈,脖子歪了的,眼睛被人挖出來的,無不是鮮血淋漓,可怖到極點。

  更讓人驚恐的,卻是這些小貓的身上俱是穿著嬰兒的衣衫,那些衣衫不是別的,正是凝香一針一線,為腹中孩兒縫製出來的。

  凝香面無人色,看著那一具具鮮血淋漓的小屍體,穿著她親手繡的衣衫,她終是沒有忍住,又是尖叫了一聲,緊緊抱住了自己,渾身哆嗦。

  其餘的侍女看見這一幕,一些膽大的尚能自制,一些膽小也是發出面色如土,當先的嬤嬤趕忙轉過凝香的身子,對著侍從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這些髒東西收拾乾淨,快!」

  凝香臉龐如雪,身子也是越來越軟,那嬤嬤一人竟是扶持不住,一旁的侍女趕忙上前,從另一側死死扶住了凝香。

  「王妃,您沒事吧,王妃?」

  在周遭的驚呼聲中,凝香的身子到底還是軟軟的倒了下去。

  接著,一股血腥氣傳來,看見女子裙下的那一抹鮮紅,所有人的臉色都在剎那間變得慘白。

  梁母守在外間,不住的向著裡屋張望,只覺得心急如焚,恨不得衝進去瞧上幾眼。

  待御醫出來,梁母趕忙迎了過去,好似老了好幾歲,生怕御醫告訴自己,孩子不在了。

  「老夫人莫怕,微臣已經給王妃熏了艾葉,並給王妃施了銀針,將胎兒保住了。」

  梁母眼前一黑,幸得身後的侍女眼明手快的扶住,梁母嘴唇哆嗦著,抖了好一會,才是舒了口氣,眼底卻已是浮起幾分水光;「阿彌陀佛,總算是祖宗保佑。」

  御醫又道;「王妃身弱,這一次驚動了胎氣,微臣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保得胎兒暫時無礙,至於日後....」

  「日後如何?」

  「王妃定是要臥床靜養,看看出血的情形,若血一直止不住,微臣也是沒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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