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章 情愫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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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很軟,手指頭十分秀氣,淨白如瓷,讓人握在手裡幾乎不敢用力,似乎一捏就會捏碎了般。

  直到凝香睡沉,袁子闊方將她的小手擱進了棉被,並為她將被角掖實。

  「王爺,梁夫人眼下這個情形,咱們該如何是好?」

  見袁子闊走出來,一旁的侍從立時圍了過來。

  袁子闊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飲下,聞言也不過說了句;「梁夫人有孕在身,又被賊子一路劫持,定是經不得顛簸,遣幾個人先回京,我會修書一封,告訴皇上此番擄走梁夫人的正是神鷹國的人,待梁夫人養好身子,本王直接送她去北疆,與定北侯團聚。」

  侍從一驚,失聲道;「王爺要將梁夫人送到北疆?」

  袁子闊點了點頭,道:「此處離北疆也不算遠,而她產期已近,將她送到定北侯身邊,本王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成人之美了。」

  那侍從猶豫片刻,終是道;「可是王爺,皇上命咱們劫回梁夫人後,即刻啟程回京,不得耽誤。」

  袁子闊的劍眉微皺,一指裡屋,呵斥道;「你自己也瞧見了,眼下送她回京,她哪還有命在?難不成是要看著她把孩子生在路上?」

  「可是皇上...」

  「不必可是,」袁子闊打斷了侍從的話,聲音里更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皇上那裡,本王自會解釋。」

  夜色幽靜。

  凝香的燒還未退。

  睿王回到裡屋,就見她單薄如煙的躺在那裡,一張小臉瘦脫了形,顯得下顎更是尖尖巧巧的,烏黑的長睫在肌膚上投下一層淡淡的光暈,顯得那臉色更白了,小嬌嬌的惹人憐惜。

  袁子闊坐在一旁,探出手覆上她的前額,但覺手心一片滾燙,男人眉心微蹙,瞧著凝香猶帶了幾分稚嫩的面容,黑眸漸漸浮起一絲不忍,一嘆道「這丫頭,倒也當真可憐。」

  睿王袁子闊,生性風流,素來是個憐香惜玉的主,可若說親自動手照顧女人,卻還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他親自將濕涼的毛巾搭在凝香的前額上,待侍從將藥熬好,端過來後,也是他扶起凝香,將那藥給她餵了下去。

  凝香很乖,許是有孕後便是藥不離口,即便是在昏睡中,也還是一口口的將藥汁盡數飲下,就連一旁的睿王都能聞到這股子苦味,可她仍是素白纖柔的一張臉,在昏睡中連眉頭都不曾輕蹙。

  睿王擱下碗,剛要將她放回床上,卻察覺到她微微動了動身子,那一雙輕柔如娥的睫毛亦是顫了顫,繼而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睛一如初見,雖然因著高燒,眼底滿是迷茫,但仍是澄澈如秋水,乾淨,靈秀。

  凝香暈乎乎的,幾乎看不清眼前的男子,可他的身上卻是暖的,胸膛結實,足以讓人依靠。凝香的眼睛浮起了淚花,整個人孱弱的猶如一枝白梅,清麗而溫柔。

  淚眼迷濛中,男子的五官漸漸變得清晰,分明是梁泊昭的面容。

  「相公...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凝香的淚珠滴在了袁子闊的手背上,那一滴淚水滾燙,帶著無盡的委屈和淒楚,竟是讓他的心微微一震,再看凝香,竟是將他當成了梁泊昭,纖瘦的小手已是攥緊了他的衣襟,整個身子貼在了他的懷裡,無聲的飲泣。

  袁子闊有些無奈,剛想將她推開,可聽凝香哭的傷心,秀氣的肩頭輕輕顫抖,他便怎麼也狠不下這個心。整個人只能僵硬的坐在那裡,任由凝香將淚水蹭在他的衣襟上。

  「別哭了。有本王在,沒人能欺負你們母子。」睿王拍了拍凝香的肩頭,溫言安慰。

  因著發燒,凝香的身子燙的怕人,她壓根沒聽清睿王的話,只緊緊的貼著袁子闊的胸膛,顫著唇瓣開了口;「相公,我很想你,每天都想....」

  袁子闊有些怔忪,聽得凝香的聲音里滿是刻骨的思念,低眸,就是她秀致青嫩的小臉,因著發燒,臉頰處一片潮紅,可即使病成了這樣,她這一腔心思也還是在梁泊昭身上,怎一個情深似海說得盡。

  袁子闊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有些震顫,也有些憐惜,眼看著凝香在他的懷裡柔弱無依,烏黑的長髮盡數散在身後,襯著單薄的肩頭,整個人就好似用象牙雕成一般,瑩潤的不食人間煙火。

  他的胳膊情不自禁的微微收緊,烏黑的眼瞳望著凝香的眼睛,沒有出聲。

  凝香的睫毛上沾了少許的淚珠,濕漉漉的掛在那裡,襯著她如同雨後荷花,她微微抬起小手,撫上了睿王的面容,她的手心也是滾燙的,因著燒的厲害,就連眼睛都疼,她痴痴的望著眼前的男子,聲音輕柔;「府里的嬤嬤說,北疆風沙大,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相公這一路,一定吃了很多苦。」

  凝香被高燒折磨的沒有力氣,說了這幾句,便是歇了一會兒,才又開口:「我每天都在想,不知道你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何時才能回來,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一定跟著你去,無論去哪,我都跟著相公...」

  袁子闊微微動容,他從未想過,梁泊昭比凝香大了十多歲,看起來也是冷冰冰的不善言辭,本就不像是能討得女人喜歡的樣子,凝香竟會對他一片痴心。

  「孩子....」凝香說起孩子,臉龐上頓時浮過一抹驚懼,小手連忙撫上了肚子,待察覺到自己的肚子依然高高的聳在那裡,心裡才略微安心,唇角浮起一抹柔柔的笑渦,「還好孩子沒事,如果他有事,我再也沒臉來見相公了...」

  袁子闊收回心神,見她倦的厲害,就連眼皮也是睜不開了,他扶著凝香躺下,低聲道;「歇著吧,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就送你去見梁泊昭。」

  凝香的手攥著他的衣袖,她的神情依舊是不清楚的,只嬌弱無力的躺在那裡,看著袁子闊;「相公,你別走...」

  「嗯,」袁子闊點頭;「本王不走,你睡吧。」

  凝香闔上了眼睛,又是說了好一會兒的胡話,細聽下去,一聲聲念得也全是梁泊昭,過了好一會才漸漸睡沉。袁子闊將自己的手抽出,見她眼角有一滴淚珠,遂是伸出手為她拭去,他坐在床前,守了凝香許久,方才搖了搖頭,苦笑著說了一聲;「梁泊昭,你好福氣。」

  待凝香退燒,已是三日後了,經過這一場病,她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更是清減了不少,顯得那肚子尤其的大了,簡直襯著窈窕的腰肢撐不住似得。

  她剛清醒,便見到了袁子闊,她有片刻的失神,這些天發生的事,才慢慢回到了腦子裡。

  「夫人別怕,賊子已被小王率人誅殺,夫人只管安心養著,等夫人好起來,小王便送夫人去見侯爺。」袁子闊聲音溫和,見凝香眼睛已是恢復了清明,遂是徐徐開口。

  凝香一聽他要送自己去見梁泊昭,心跳的就快起來了,她環顧了四周,聲音有些沙啞;「這裡,是北疆?」

  袁子闊笑了笑,搖頭;「這裡已快到邊境,距北疆也算不得遠,夫人若想快些見到侯爺,便將身子速速養好。」

  聽他聲音溫潤,眉目俊朗,再無當日在重影殿時的孟浪,凝香的心裡一安,又是問道;「是王爺,救了我們母子?」

  「舉手之勞,夫人不必放在心上。」袁子闊雲淡風輕。

  凝香心頭生出感激,大病後體虛無力,並不能下床,只好竭力撐起身子,對著睿王福了福,「多謝王爺救命之恩,等見到相公,凝香一定...」

  「夫人言重了,」不等凝香說完,袁子闊便是打斷了她;「侯爺征戰沙場,朝廷理應護的夫人周全,這次神鷹國趁著御林軍換班時偷襲侯府,累的夫人受驚,也是小王監管不當,夫人不必言謝。」

  正說著,已有侍從斂著眉眼走近,將一碗粥與幾樣清淡小菜端了進來,袁子闊見狀,便道;「夫人先用膳吧。」

  凝香昏睡了三日,每日裡也只是袁子闊餵了一些湯水,此時見到那米粥與小菜,肚子裡也的確是感到餓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可還不等送到唇邊,手腕已是抖了起來,將那米粥濺出來些許,打在了床褥上。

  凝香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只覺得手腕輕飄飄的使不上力氣,她餓的頭暈眼花,正窘迫著,卻驚覺袁子闊竟是將那碗米粥端起,就連勺子也是從她手中接過,舀了一勺米粥,餵到了自己唇邊。

  凝香慌了,不由自主的就要往後退,袁子闊神色一片坦然,溫聲道;「小王並無冒犯之意,此地荒涼,實在尋不到女僕來服侍夫人,只得讓夫人受委屈了。」

  凝香搖頭,掩下了眸子,不敢去看他,她在無知,也明白袁子闊是睿王,讓他來服侍著自己用飯,她哪裡擔當的起?若是傳了出去,更不知要被人編排成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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