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沒什麼會比你的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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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故,三公子在看清梁泊昭的剎那,心裡頓時慌了,原本箍在凝香腰際的手也是不由自主的鬆了開去。

  凝香看見夫君,心裡的委屈幾近決堤,她再也顧不得什麼,只撲到了梁泊昭懷裡,剛喊了一聲「相公」,淚水就已是撲簌撲簌的掉了下來,她哭的又急又密,哽咽的說不出話,若是梁泊昭再遲回來一步,說不準自己的清白就保不住了!

  凝香想到此處,只昂起腦袋向著男人看去,她不知該如何解釋,瞧著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讓她急的只是哭,一雙小手死死的抓著丈夫的衣袖,斷斷續續的抽噎;「相公,我沒有...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

  梁泊昭周身滿是煞氣,那一雙黑眸銳利如刀,落在三公子身上,透著肅殺之色,只看得三公子心裡一寒,沒來由的往後退了幾步,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鄉野村夫的身上,怎會有如此的氣勢。

  梁泊昭終於低下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小娘子,凝香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兒,跟個孩子似得,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在得知家裡的小媳婦生病後,他幾乎是沒日沒夜的從宜州趕了回來,不曾想剛進家門,就聽得灶房傳來男人的喘息與女子的哭泣,而當他將門踹開,就看見自己的小娘子被旁的男人抱在懷裡,兩人都是衣衫不整,若不是自己趕了回來,只怕凝香已是被此人欺負了去。

  梁泊昭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涌了上來,他面無表情,只揮開了凝香的手,低聲說了句;「將眼睛閉上。」

  三公子眼睜睜的看著戾如鷹梟的男子向著自己走了過來,他這才覺得害怕,腿肚子竟是不住的打軟,他剛欲將澧城張家給搬出來,喉間卻倏然一緊,原來梁泊昭一隻手,就已經扣住了他的咽喉,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凝香並沒有聽夫君的話去將眼睛合上,她站在那裡,在看見梁泊昭舉起三公子後,嗓間發出一聲驚呼;「相公!」

  梁泊昭面色陰沉的駭人,對媳婦的聲音不管不顧,大手一個用力,活生生的將三公子摔在了地上,而他的一腳已是踏了上去,踩在三公子的胸口,就聽一陣「喀拉喀拉」的聲音響起,三公子面無人色,大聲慘叫,聽著極是滲人。

  這還不夠,梁泊昭又是一手就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男人掄起醋缽大小的拳頭,拳重如山,拳出如雨,一拳下去,三公子又是一聲哀嚎,只捂著眼角,血流如注。

  凝香在一旁也是看的傻了,她驚懼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纖瘦的身子輕輕顫著,顯是怕到了極點。

  三公子是讀書人,哪裡經得起梁泊昭打,不過才挨了三五拳,整個人就已經癱軟如泥,倒在了地上,眼見著是不中用了。

  梁泊昭猶如瘋魔,還欲再動手,不料自己的胳膊卻被凝香抱住了,他回過頭,就見小娘子一眼淒清的看著自己,哀求道;「相公,別打了,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

  梁泊昭閉了閉眼睛,將眸心的狂躁壓下,他的呼吸仍是粗重的,看著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三公子,黑眸滿是深冷,殺意凜然。

  凝香在一旁只看得心神欲裂,她輕輕搖了搖丈夫的手,聲音已是含了哭腔;「相公,他....他不是羅口村的人,是城裡的公子!」

  「公子又如何?」梁泊昭聲音低沉,握拳時,骨節處「咯吱咯吱」的作響。

  「咱們惹不起的。」凝香眼中含淚,只不知要如何是好,張家的勢力她是最清楚不過的,朱門大戶,家財萬貫,就連和城裡那些官老爺都是姻親,三公子又是長房長孫,眼見著被打成了這樣,張家的人又豈能放過他們?

  梁泊昭一記冷笑,俯身將三公子猶如牲口一般的提了起來,果然剛打開大門,就見自家院外有兩個人在那裡探頭探腦,這兩人自是三公子的家丁了,此次隨著主子一道來羅口村,親眼看著公子進去,可誰也沒料到,這家的男人分明在宜州做活,這日卻偏偏回來了,當下兩人只嚇了一跳,可又想到主家的威名,料那鄉野村夫也不敢耐三公子如何,是以都躲在外頭等著公子出來。

  在看見自家公子被梁泊昭提在手裡後,兩人都是愣住了,梁泊昭看也沒看二人一眼,只將三公子逕自扔在了地上。

  二人連忙上前,去將重傷昏迷的三公子給扶了起來,瞧著公子爺一身的傷,兩個刁奴俱是心肝俱裂,二人對視一眼,見彼此都是冷汗涔涔,當先一人伸出手指向了梁泊昭,卻連話也說不順當;「你....你可知咱府上是誰?」

  梁泊昭神色冷肅,只淡淡的勾了勾唇,不在理會這三人,就聽「咣當」一聲響,已是將門給關上了。

  凝香怕的厲害,秋水般的眼瞳仿似蒙上了一層雲靄,她倚在灶房旁,整個身子都是簌簌發抖。

  直到梁泊昭走了過來,凝香方才將目光聚在他身上,她的嘴唇是抖的,眼瞳里的光也是抖得,衝著男人輕聲喚了一句;「相公...」

  梁泊昭沒有說話,只上前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裡。凝香身子冰涼,經過這樣一番折騰,早已是精疲力盡,若不是梁泊昭攬著她的身子,怕是隨時都會倒下。

  梁泊昭緊緊攬著她,見她的衣襟仍是凌亂的,領口處被撕扯的不成樣子,露出的皮膚雪白,晃著人眼。

  他看在眼裡,心頭的怒火又是冒了出來,只竭力壓下,一語不發的為凝香將衣衫捋好。

  凝香見他不動聲色,自然也猜不出他的心思,她既是驚慌,又是無措;「相公,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方才那人....是他逼我的....都是他...」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說了什麼,只一個勁的流淚,不等她說完,就見梁泊昭握住她的肩頭,黑亮的眸子筆直的看著她的眼睛,道出了三個字;「我知道。」

  男人的聲音沉穩有力,就這簡短的三個字,聽在凝香耳里,卻無異於仙樂一般。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只將臉蛋埋在梁泊昭的胸口,羸弱的肩頭在男人的掌心不住的抽動。

  梁泊昭攬緊了她的身子,沉聲道;「讓你住在岳母那裡,又為何要自己回來?」

  凝香漸漸收住了淚,從夫君懷裡微微抽出身子,話音里還是帶了兩分抽噎;「我聽嫂嫂說相公要回來了,就想回家給你包一頓餃子吃,我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你,我不知道是他....」

  凝香說到這裡,想起方才的一幕,心裡還是止不住的後怕,只淚眼迷濛的瞧著夫君,小聲道;「我如果知道是旁人,我絕對不會給開門的。相公,你相信我。」

  梁泊昭未置可否,只伸出手為凝香勾去腮邊的淚珠,凝香這幾天因著生病,已是瘦了許多,那張蒼白纖柔的小臉,此時甚至還沒有男人的手掌大,梁泊昭看在眼裡,一顆心終究是軟了。就連臉色也是漸漸緩和了下來;「別哭了。」

  話音剛落,想起方才的那登徒子,男人眉間的神色又是暗沉了下去,只對著懷裡的小娘子輕斥道;「下次萬不可在這般冒失,若我今天沒回來,你又要如何?」

  凝香原本垂著眼睛,聽了這話卻是抬眸向夫君看去,她的聲音是堅定的,眼神也是堅定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了句;「如果相公今天沒回來,我就算是死,也絕不會讓相公蒙羞的。」

  聽了這話,梁泊昭的眉心便是擰了起來,「說什麼傻話?」

  凝香烏黑的睫毛濕漉漉的,還掛著淚珠,她搖了搖頭;「這不是傻話,我情願死,也不會對不起相公。」

  梁泊昭攬住她的肩頭,他的眼睛烏黑如墨,深邃黑亮,望著凝香的時候,幾乎要將小娘子的心魂一道攝走;「董凝香,你記住,對我來說,沒什麼會比你的命更重要,你清楚了嗎?」

  凝香沒吭聲,只輕輕伸出手,撫上了梁泊昭的面頰。

  梁泊昭心頭一震,見她這般痴痴的看著自己,讓他既是心疼,又是無奈,只得勾住了她的身子,低聲言了一句;「真是個傻孩子。」

  凝香縮在梁泊昭的懷中,伸出手環住了夫君的腰,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輕飄飄的道出了那句話來;「相公,我去將行李給你收拾好,你快點兒走吧。」

  「去哪?」梁泊昭眉心一蹙,沉聲道。

  「你將張公子打成了重傷,張家的人不會放過你的,你快些走,現在還來得及!」

  梁泊昭挑了挑眉,只問凝香:「為何不與我一塊走?」

  凝香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她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是我不願跟相公走,只是....我會拖累相公,如果沒有我,興許,他們就抓不住你了....」

  凝香想起往後的日子,只覺得心都要碎了,仿佛已是能看見自己與梁泊昭的分別。

  而梁泊昭,卻是慢慢的笑了。似是壓根沒將方才的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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