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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彧面露憂慮:「可若不戰,坐視衛將軍建國稱公,無視天子姿態,則漢室再無體統可言,而沒有漢室大義,又如何能維持盟約?若中原盟約不在,咱們豈不是要被衛將軍從容分而吞之?屆時,半點勝算都沒有!」

  「非只如此。」曹操搖頭不止。「你想過沒有,公孫珣苦心積慮讓天子出奔,難道就沒有後手準備?如我所料不差,便是咱們不戰,他也要以請天子回朝為理由,正式與我們開戰的!」

  「那便只有戰了!」荀彧愈發蹙額。「這才是主公真正憂慮所在吧?衛將軍出此奇策,實為一石二鳥,一面成功分割漢室,就勢稱公建制;一面卻讓天下大局異動,就勢開戰,決勝中原!而我們實在是措手不及,沒有準備!」

  「文若。」曹操伸手握住了對方之手。「不瞞你說,這幾日我真的是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閉上眼睛,做夢都在想此戰之事……有時候會想,要不要乾脆就此降了?可每次醒過來,卻總是覺得不甘!有時候又會想,自己難道真不能一戰而勝,從容奪回天下大局,興復漢室,然後咱們還會成為周公、召公那樣的人物!可每次醒來,想想自己的兵力,想想對方的實力,卻又總顯得有氣無力!」

  「明公!」荀彧正色而對。「事到如今,多思無益,若就此降了,之前多少年的辛苦,多少年的志氣,豈不是都成了笑話?明公與我此生到底算是什麼?又何以對生前身後之人。而且,彧還想再問一問主公,這個時候,這個局面,漢室天下不指望你,還能指望誰呢?明公真要坐視衛將軍以燕覆漢嗎?」

  「我知道多思無益。」曹操一聲嘆氣。「這番話,不過是只能說給文若聽的私密言語罷了……其實我自己何嘗不明白,中原大局,捨我其誰?發出信函,請劉表、劉備,一起再會於新野,也請天子移駕到彼處親自召見兩位漢室宗親,以資鼓勵好了!」

  「那就發出信函吧!」荀彧沉默片刻,也跟著點了點頭。「中原局面,天下大勢,漢室江山,舍君其誰?!」

  ————我是心裡真有點怕的分割線————

  「珣既稱公建制,南陽殊無訊也,或賀於珣:『中原諸侯合力,亦只三分勝也,此必操知公之神武,將親持天子歸於長安矣。』珣哂曰:『凡弱冠時孟德即不服孤也,一十八載無半分勝而無變,何今日有三分勝反變也?且候大戰!』」——《漢末英雄志》.王粲

  PS:周五例行請假……明天那章就得等到第二天早上看了,實在抱歉,這種生活太累,撐不住就是撐不住。

  第二十六章 鄴下書味亦何偏

  建安六年,天下局勢從內里而言,頗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

  其實早在前一年,幾乎所有有眼光之人,甚至包括徐庶在內,都知道隨著天子束髮讀書納美人,天下必然會因為天子和漢室渴求奪回權柄而產生動盪。

  但是,彼時很多人,尤其是中原幾家諸侯都對此持樂觀態度,因為從當時看來,麻煩明顯是衛將軍公孫珣的,無論公孫珣和天子之間鬧成什麼樣子,對中原諸侯而言都是好事……只是誰能想到,公孫珣會出此奇策呢?!

  誰能想到他有這個魄力將天子放出呢?

  而隨著天子的東行,漢室朝廷的分裂,公孫珣的稱公建制,中原諸侯這才忽然間醒悟過來——麻煩大了,因為決戰忽然間便已經事實上不可避免!

  不過,可能是公孫珣、曹操、劉備、劉表這些人多少是要比之前的董卓、袁術那些人高級一些,所以,雖然內里上的局勢已經達到了無法可解的份上,可雙方依舊保持著表面上的從容與雅量。

  實際上,整個建安六年初的春耕時期,除了中原、河北、關西等地的道路上多了許多往來不斷的使者之外,整個天下竟然顯得殊無緊張之意,甚至反而有些欣欣向榮的感覺——或者說,當這個農業社會最重要的農業生產行為暫時沒有受到阻礙時,那些大人物們的往來,城市中當權者們的狂歡,還不足以從外觀上改變這個世界的幾分色彩。

  當然了,反過來說,得益於春耕的遮掩,城市中的權貴們再怎麼失態,也都無關緊要了。

  中原各處,所謂打著天子名號的曹操使者四處奔波,試圖促成新的一次的中原會盟,劉表和劉備似乎也是躲無可躲,而江南地區的孫策,更西面的巴蜀劉焉也都在聯絡之中。除此之外,曹操的謀士們開始緊鑼密鼓的制定決戰計劃,帶著外交任務的南陽、潁川名士們也往來奔走於淮南、荊襄,試圖讓對方亮出家底,以圖一戰。

  與之相反,河北地區,尤其是鄴城附近,隨著使者紛至沓來,卻陷入到了某種狂歡的姿態……公孫珣建制立國,雖然在過程中刻意摒除了以河北大勢壓人的姿態,甚至連最關鍵的軍隊都刻意壓制了發聲,只是在三輔地區純以合法政治運作獲得此位。但是,最後的封賞,卻無疑還是讓鄴下諸臣拿走了最大的一份。

  這其中,最具代表性的還是那七個實權相位!

  這是自漢武建立內廷奪走相權之後,第一次有一個君主主動公開讓出實權權柄,雖然有一分為七的設計,但這畢竟是公認的實權相位,再加上所謂只有五個郡封地的燕國如今已經事實上統治了半個天下,敢問又有誰不心動呢?

  借用鄴下大學中那些不知死活的大學生們的一句話,呂范、審配、婁圭、王修、田豐、韓當、戲忠這七個人,若單以權柄成就而論,此時他們的人生已經事實上超越了之前三百年間任意一個傳統士大夫、或者寒門武人能觸及的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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