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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中七八人當即正襟危坐,然後不約而同看向了左手第一位卻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呂范,然而,呂范稍作沉吟後依舊沒有開口。

  既如此,審配便當仁不讓了:「屬下以為,劉表依舊可以拉攏……其人加入此次會盟,看似主動,其實不然,與其他諸侯相比其人心態也未免有些微妙。一則,乃是江夏要害之地握於劉備之手,二則乃是之前屢遭大敗,損失慘重,所謂不敢不來。而從如今傳來的訊息推斷,呂布取鄧縣、新野、朝陽三縣立足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了,那麼以此來看,劉表對曹操、劉備二人還是心懷忌憚,不然也不至於讓剛剛叛過他一次的呂奉先為身前緩衝了。」

  「有些道理。」公孫珣緩緩頷首,頗為贊同。「之前賈文和去見劉表,回來後說劉表此人才德俱佳,所謂平世之三公,唯獨不見事變、多疑無決,無能為也……這便是說劉表是個守戶之犬,只想著經營和防守地盤,沒有主動參與大局的念想,而且他也不懂那些攻城略地,圖雄爭霸的事情,即便是之前與孫堅相對,看似是他主動,其實是他被動防守……這一條記下來,關鍵時刻,此人是可以混淆視聽,行緩兵之策的。」

  賈逵帶頭,連著旁邊的楊修、法正二人即刻一起動筆,一式三份同時記錄。

  「然後便是陶謙的身體。」審配見到公孫珣認可自己的見解,繼續揚聲言道。「陶恭祖此番自徐州往南陽,不過是橫穿區區一個下邳、一個沛國、一個汝南罷了,竟走了近一個月,哪怕是去掉一開始的猶疑與州中討論,也不該如此之久。而且其人往日性格剛強,行事激烈,此番卻受州中公議方成此行不說,到了南陽也殊無言語減低,可見其人真的是年老體衰,英雄氣短,漸漸無能了……那陶恭祖若忽然死後,徐州歸屬,豈不是要如今日孫堅身死一般引出亂局?」

  「這倒未必……」公孫珣側身坐在椅中,扶額若有所思。「不過徐州之變確實是必須要考量和準備的大事,徐州五郡,除了一開始有些動盪外,其實是中原腹地內少有的安定之地,稍微放寬一些,當它五十萬戶、三百萬人口好了,外加臧霸、陳登、糜竺這些人物,說整出來一個十萬步騎也不是開玩笑的。而如此大州一旦有所歸屬,無論是曹操還是劉備,都將如虎添翼……志才,這件事你要一萬個留心,早做準備,屆時一旦有變,哪怕是希望再少,也要勉力一試!」

  戲忠起身拱手稱是,卻並未坐回,反而是趁勢喊了堂中一人:「楊修,你去我公房中尋我屬吏,取一份徐州的檔案來!」

  楊修不敢怠慢,即刻停筆,低頭稱是,然後便要趨步出堂,見此情狀,旁邊低頭飛速記錄的法正忍不住嘴角微微翹起。

  「何必如此?」公孫珣一開始便知道戲忠的意思,但明顯有些不以為然。「楊氏子在我這裡數年,既曾勤懇奉公,也曾出生入死,若以其父之為而論及於他,豈不讓人心寒?再說了,楊文先之前持節出渭水的時候,本有機會帶上兒子的,也知道我不會阻攔的,卻反而坐視其子隨我至今,儼然是兼顧了金日磾的先見之明與老牛的舔犢之情……諸位啊,楊文先為父如此良苦用心,我難道就沒有幾分為君寬仁的覺悟嗎?」

  楊修幾乎落淚,即刻跪地連連叩首表態,卻被有些不耐的公孫珣攆回去繼續當書記員了。

  「但楊文先卻也不得不防!」戲忠稍作猶豫,還是勉力而言。「此人既然持節至南陽,其心便已昭然若揭,須防他勾連關中,圖謀長安……」

  楊修心下一酸,愈發有落淚之意,但見到對面法正在偷看自己,便又勉力裝作務實模樣,咬牙繼續記錄。

  「這是自然。」公孫珣隨意答道。「這件事情你與文和商量著來便可……還有什麼嗎?」

  「還有就是曹劉之並強,中原反而無主了!」董昭稍作思索,然後提出了一個讓堂中大部分人物精神為之一振的說法。「曹操如今坐擁兗州五郡、豫州三郡,南陽也幾乎全占,實際為中原諸侯實力魁首,而將來一旦開戰,也實際上為當先之人。但此番會盟,其人手段、聲望卻又稍遜劉備一籌!」

  言至此處,董公仁稍稍頓挫,原來,公孫珣不知何時何故忽然扶刀起身,也不穿外氅,竟然只著單衣從堂中走過,緩步來到頗顯陰沉的大堂門內,並推開大門,任由寒門從略顯陰沉的堂外吹入。

  董昭等了片刻,眼見著自家主公只是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扶刀立於堂門內,遙遙望著陰沉天空不語,這才起身環顧堂中之人,繼續揚聲言道:「而且諸位想一想,劉玄德久隨主公身側,其人用人治政,縱橫捭闔皆有三分主公氣度,堪稱英雄;再加上手握淮南、汝南全境,外加半個沛國,實力也不能說差;更重要的是,孫堅既死,此番會盟,實際上連結劉表、陶謙、朱儁、呂布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這位拿下江夏,扣住南方諸侯要害,又與陶謙結親的劉豫州……而依在下看,這便是為何中原諸侯會盟大局已定,卻又遷延不散的緣故了!」

  「不錯!」田豐也忍不住捻須讚嘆起了和自己漸漸不對付的董昭。「董冀州此言道破要害!之前中原聯盟的核心乃是三強並立,所以格外穩固;而如今孫破虜既死,劉豫州與曹奮武兩強並立,雖然二人俱是明智人物,皆知將軍在北,不得不合縱一時,但恐怕也難免有相爭之意……南陽會盟大局已定,卻久久難散,如此遷延不定,必然是這二人在爭這唯一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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