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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即便如此,也有數名義從中箭身亡,被湍急的大凌河水沖向了北面下游地區……河水中的勇士宛如箭靶子一般緩慢。

  而緊接著,注意到了黑獺的情況後,公孫珣也百無聊賴的下令將其釋放……黑獺本身應該沒有惡意,看對面的情形,明顯是一名烏桓首領臨時起意,再加上手下有俟汾十二部的其他成員,這才瞎貓碰上了自己這隻死耗子。

  怨天可以,尤人就沒必要了。

  「是公孫大將軍吧?」河西的白衣烏桓陣中,一名烏桓首領依舊是難掩喜色。「下著雨,我隱約看著像,卻又有點迷糊……你們覺得呢?」

  「頭領在問誰?」旁邊的一名烏桓武士無語反問。「你當初可是親自隨塌頓首領去高句麗打過仗的,此間就數你自己認得最清楚……」

  「這不是以防萬一嗎?」這名烏桓首領便笑便嘆氣道。「簡直像做夢一樣……數日前,大家都還覺得咱們遼西烏桓要被滅族了呢,誰能想到有今日?此間若是能抓了公孫大將軍去柳城,萬般事都好說的。」

  「是請大將軍去做客!」旁邊有一名小首領趕緊提醒道。「來時單于專門說了的,不許有半點失禮……」

  「是!」這首領當即自我更正道。「是我錯了……你過河去,親自告訴大將軍,說咱們烏桓人沒有半點不敬之意,只請他去柳城做客。」

  細雨中小首領咽了口口水,但終究無可奈何,只能領著數名白衣騎兵上前,就在大凌河畔扔下手中長矛、弓矢,只騎著馬趟水過河。

  眼看著對方緩慢的行進了一半,戲忠幾乎是出於本能的下令放箭……亂箭之下,宛如活靶子一般的烏桓小首領和他的幾名下屬立即落得了和之前那兩名義從一樣的下場。畢竟,箭矢也好,河水也罷,不可能因為誰是烏桓人誰是漢人就有所區別對待。

  不過,河西的烏桓首領居然不急不氣,反而依舊笑容滿面。

  而河東的戲忠卻已經絕望了……如果不是公孫珣還在身側,他幾乎想立即自殺謝罪!

  能怎麼辦?

  強渡儼然是不行的了,可如若是掉頭回去,且不說身後烏桓追兵,只說走的話要留多少人守這個淺灘?

  留的少了,對方千餘騎兵大舉強渡,完全可以硬沖;留的多了,公孫珣的安全誰來保證?說句不好聽的,落在烏桓人手裡公孫珣都能性命無虞,但單騎而走又遇到了一些蠻子怎麼辦?

  而且就算是暫時走脫了又如何?

  行蹤暴露,對方知道了大致位置,順著上下游去堵截渡河之處便是了。

  至於說等,這更是找死,亂成一團的戰場上終究是烏桓人兵力絕對優勢,拖下去,只會等來對方的大部隊。

  戲志才的絕望越來越濃。

  不過,與此同時,騎馬立在一側公孫珣卻並沒有什麼絕望、憤怒之類的極端情緒,而是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疲憊。

  沒錯,就是疲憊,因為這位衛將軍幾乎可以想像到自己的命運。

  首先是被俘……或者烏桓人連俘虜這種話都不敢說的,一定會恭恭敬敬的『邀請』他這位衛將軍去柳城『做客』,甚至塌頓見了他照樣會叩首,丘力居也一定會恭恭敬敬的侍奉他。畢竟嘛,他公孫珣是公孫大娘的獨子,是右將軍趙苞唯一的女婿,是遼西公孫氏公認的實際首領,是朝廷的衛將軍!也是遼西烏桓某種意義上的救命稻草!

  所以接下來也完全可以想像,整個幽州都不會有人放棄他,唯一一個理論上有徹底決裂風險的劉虞偏偏是最不可能作出這種事情的人,所以交易一定會迅速達成。

  但是代價呢?

  失去了百戰百勝光環倒是無妨,誰還沒打過敗仗啊?丟點錢財更是不值一提。

  可經此一事,烏桓人的叛亂需要何年何月才能解決?劉虞在幽州必然威望大漲勢力大增吧?他公孫珣是不是再也沒有面對此人的政治優勢了?

  相對應的,自己母親在遼東恐怕也要大幅度向自己的岳父退讓,遼東是姓公孫還是姓趙怕是都要淪為一筆糊塗帳。

  當然了,他公孫珣的根基在此,影響力肯定還是有的,軍事優勢也肯定有……但是受制於劉虞、趙苞也是必然的,已經開始的洛陽亂局、討董大勢他都會大幅度喪失影響力。

  而若這樣的話,他這位衛將軍和另一個時空里的公孫瓚到底有什麼區別?

  這算不算辛苦十載,一朝被歷史修正到了原點?

  然後,自己會不會跟另一個時空中的公孫瓚一樣落得眾叛親離,一把火自焚?即便不會,是不是也要逃到遼東,仰自己岳父的鼻息生存?

  當然了,或許現實不會這麼悲觀,但是這種萬般辛苦後的無力感卻著實讓人心累。

  假如……假如說,冥冥中真有這麼一種力量,控制著歷史的走向,自己再怎麼辛苦也不過是取某人而代之,那自己的辛苦,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由不得公孫珣胡思亂想,曾幾何時,自己母親與自己信中開玩笑式的那種『世界線回歸』的說法,似乎早已經被自己的成就所擊碎,似乎早已經在與董卓、曹操、劉備、孫堅等人的談笑風生中拋之腦後……可從去年許攸到來算起,好不容熬到了亂世開端,一切的一切卻似乎全都回復到了一個詭異而又熟悉的線條之上。

  這是考驗,還是戲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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