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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珣北歸遼西,會冀州大亂,盜匪百萬,人相攻,道路枕籍。珣自攜家眷,復引義從五百,皆白馬百戰之士。初議以軍銳,當速行北歸。珣曰:『戰亂疾疫,雖曰盜匪,實為流民,若速歸,必以死傷,吾不忍也。』乃駐柏人至月余。及張燕降,道路稍通,遂歸。時流民不斷,兼以盜匪害,自柏人始,多有往隨珣者,欲至幽州塞外避難。比到河間,眾數萬,輜重數百,日行十餘里。道逢大雨,眾皆狼狽,或謂珣曰:『吾等車馬俱全,宜速行,今大眾相隨,缺食少物,若夜間哮起,抑或其中疾疫忽發,明公子女俱在,皆少幼,何當之?』珣對曰:『自束髮讀書以至,或寡母,或師長,皆授吾以萬事萬物必以人為本,今人歸吾,吾何忍棄去?』眾至中水城外,俱雨中狼狽,皆復勸入城。珣乃全副儀仗,臨旗幟於台,坐等萬眾至,以示不棄。會以天晴,眾以之歸心。」——《漢末英雄志》.王粲

  第二十章 故將直筆作春秋(下)

  ?  「什麼叫做收納不下?」問話的是婁圭,地點乃是涿郡范陽城南督亢亭,被質問的人則是戰戰兢兢的范陽縣令。「這才一年多的年功夫,幽州便不缺人口了?」

  范陽縣令沒有直接回話,反而小心翼翼的偷眼看了下騎在馬上的公孫珣。

  「范陽令看我幹什麼?」公孫珣見狀微笑反問。「子伯問你呢,有什麼疑難之處,你直接與他說便是。」

  「君侯!」

  見到公孫珣開口,范陽令當即鬆了一口氣,然後躬身行禮,這才轉身忙不迭的對著婁圭說出了緣由。

  原來,按照這位已經做了兩年的范陽縣令的說法,這范陽,甚至涿郡如今都已經收納不下更多的流民了。

  原因很簡單,就兩個:

  首先是從南往北的流民太多了,不止是今年冀州全面失序,實際上早在去年黃巾大亂的時候,冀州人就開始大量的往幽州跑了;

  其次是地理因素,涿郡位於冀州和幽州的交界處,算是幽州門戶,流民往幽州去,總是要從此處走的。

  換言之,范陽也好,甚至整個涿郡也罷,早就已經對冀州的流民喪失了興趣。

  「你說的也有道理。」公孫珣若有所思道。「最起碼這兩條總是無可辯駁的……但真的僅是如此嗎?」

  「下吏絕不敢有所欺瞞啊!」這范陽令無奈跪地請罪。「所言俱是實情。實際上,非只是本地官府早已經沒有了閒置野地交與流民開墾安置,便是之前黃巾起事時大亂的廣陽,早在今年春耕前,也已經將無主之地盡數劃歸了南來的流民……官府手中,著實再無地安置。」

  「那本地豪右呢?」公孫珣下馬來到對方身前,愈發正色相問道。「便是官府無力安置,本地豪右又如何?他們就不想收納人口為己用嗎?」

  范陽令一時語塞。

  「問你話呢!」一旁魏越有些不耐煩的扯著馬鞭喝問道。

  而公孫珣與婁圭居然沒有約束於他。

  「君侯。」范陽令無奈在地上昂首對道。「以君侯的英明神武,其實我也知道,有些事情瞞不過你……」

  負手立在對方跟前的公孫珣差點被其人逗笑:「這都是跟誰學的?有話說話。」

  「是!」這范陽令趕緊作答。「若要豪右來收納,其中有兩個要緊之處。一個是豪右本身挑三揀四,若是純粹青壯丁口,無論男婦,他們自然是搶著想要,如之前君侯發賣下曲陽戰俘一事,他們便極為踴躍,可拖到如今才逃難來的,卻多是拖家帶口、婦孺老弱俱全……如此情狀,又有幾個豪右願意收納呢?」

  公孫珣回身望了望跟在後面隊伍,難得冷笑:「如此說來,我倒是明白他們的意思了……反正婦孺老弱撐不住,多耗些時日,只剩青壯,更兼消磨了志氣,方才好撿回家去做奴。」

  「大致是這個意思。」范陽令在地上無奈嘆氣。「可這種事情,總不能將婦孺老弱的消耗算在他們頭上吧?只是因勢利導,自然而然罷了……說到底,是如今世道漸漸不好,有沒了志氣甘心做奴的青年丁口,誰願意無端浪費糧食收留老弱呢?」

  「還有一說呢?」公孫珣收起冷笑,不喜不怒,繼續問道。

  「還有一說,在於如今的幽州方伯陶公。」這范陽令到底是對公孫珣更加敬畏一些,所以倒也爽快。「陶公其人,君侯知道嗎?」

  「陶謙陶恭祖,自然略有耳聞……此人如此啊?」

  「此人與郭公柔中帶剛、寬嚴相濟不同,其人剛強至極。」范陽令的言語倒是讓人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覺。「早在春耕前,他上任不過兩月,便當面與州中數位兩千石公開為難,沒有絲毫情面可言……本郡(涿郡)太守崔公,因為郡中有豪強豢養私兵,便被他當面羞辱為無能;廣陽太守劉公,因為郡中無主之地被豪強侵占,也被他當眾叱罵軟弱;護烏桓校尉宗公,因功轉任洛陽之前,曾經收受上谷烏桓頭人的賄賂,也被他當眾攔下車子搜檢,然後直接上書彈劾……如此種種,不計其數。」

  「若於流民事而言,這不是好事嗎?」婁圭忍不住開口質問。

  「子伯想多了。」此時插嘴的,乃是因為懶散而一直坐車的戲忠,他大概是初入幽州境內,又是來到督亢名地,所以難得動了活動的心思,卻不料正遇到眼前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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