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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范和婁圭剛要再勸,公孫珣卻再度擺手,語氣也嚴肅了起來:「此時不是爭執這個的時候,你們也是知道我在邯鄲全盤施政方針的,乃是一環扣一環。而所謂萬事開頭難,所以正如叔治之前所言,此時決不能放任這股盜匪為禍邯鄲,丟了面子是小事,失了剛剛聚攏起來的人心就是大事了!故此,你二人此去,不僅要儘快拿下這股匪徒,還要乾脆利索,以此來安撫和穩固人心!」

  這話合情合理,而且鞭辟入裡,於是呂范和婁圭各自對視一眼,也是不再推辭,便齊齊拱手。

  蛙聲依舊,一夜無言。

  第二日一早,公孫珣便將趙平喊到縣寺中好生一番要求和叮囑,逼得此人不得不指天畫地,先是答應即刻將王宮那三百宮廷戍衛和趙王私屬的馬匹、車輛全部發出,又再三保證萬事一定以呂、婁二人為尊……然後,方才狼狽而出,便徑直去調度兵馬了。

  至於此人如何與趙王討論,那就不關公孫珣的事了。

  而到了中午,就在城中諸事準備完畢,信使、預警也都已經發出,三百車騎也全數預備整齊之時,公孫珣這邊也受到了襄城縣甄縣長的正式通報。

  其實,說是通報,可襄城縣也是只曉得有一股太行山匪從山中聚嘯而出,中途攻擊了一個張氏的莊子,大概是取了一些糧食、金銀,然後便往南面邯鄲縣而來,具體情況依然兩眼一抹黑。

  當然了,公孫珣倒是從公文中看出了些別的東西……此人對治下出了這種事,然後又牽扯到公孫珣領地,明顯顯得極度不安。

  就是不曉得是對這股賊寇不安呢,還是對公孫珣感到不安?

  但不管如何了,事情得到了進一步驗證,這三百車騎也就不再猶豫,直接出城往縣北去堵這股賊寇了。

  接下來,一日間並無訊息,兩日間也並無訊息,邯鄲城北的鄉亭無人發現這股有能力燒毀一個莊園的盜匪,而呂范和婁圭在確定邯鄲縣境內並無賊寇以後,一邊發信回來,一邊變按照原計劃領兵進入了襄國縣境內。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公孫珣卻稍微有些擔心了起來。

  「君侯所意,莫非是擔心這股賊寇的動向?」問話的不是王修,而是無所事事的沮宗,這日上午,細雨紛紛,此人正陪著公孫珣閒坐在官寺後院的廊下一邊觀雨一邊下棋。「如此局面,莫不是回山去了?」

  「其實不瞞公祧。」公孫珣眉頭緊皺,儼然心思不在手中木牌上。「我也是這般猜度,但不知為何,後來越想越不安,其實並不是擔心他們回山會如何難剿,而是對此事有些通盤的疑慮,可偏偏又了無頭緒,這才找了公祧你過來……」

  「君侯請言。」整日無事的沮宗倒是一如既往的輕鬆。

  「你說,若是這股賊寇搶了一把便直接回山,豈不是說彼輩只是烏合之眾?」

  「他們本就是烏合之眾吧?」沮宗隨意接口道。

  「可若是如此,他們又如何下的山呢?」公孫珣放下棋子,正色詢問道。「太行山中的盜匪,我們如今看的分外清楚,乃是極為散亂的,而能燒掉張氏一個莊子的大股盜匪,明顯是從山中各處匯集出來的……試問,能把這些各不統屬的盜匪聚攏起來的人物,又怎麼會坐視他們一鬨而散呢?」

  沮宗稍一思索,便也認真起來:「莫不是怕了官軍?眼見著官軍去討伐,便順勢散掉……」

  「且不說這個,」公孫珣連連搖頭。「我再問你,能將山中盜匪臨時聚攏起來的人,應該是何等人物?」

  「不該是山中積年的老匪嗎?」

  「若本是太行山中的人物,趁此機會聚攏各股賊人,未必會避戰的,便是避戰也不會悄無聲息的……」公孫珣再度搖頭。「這種人需要勝仗和劫獲來穩定人心。」

  「那就只能是本地大豪了!」沮宗坦誠言道。「只是本地大豪……多對君侯你心懷敬畏吧?」

  「未必!」公孫珣低頭下了一字,然後抬頭瞥了對方一言。「申氏被我滅族……說不定有漏網之魚,也說不定有申氏的親朋故舊,深恨於我!」

  「這倒是也有可能。」沮宗緩緩頷首。「申氏立足百年,不說漏網之魚,也不是親朋故舊,便是魏郡、鉅鹿都有申氏的小支,真有人來尋仇也未必可知……可若是如此,也是不對,因為深仇大恨,更兼豪強子弟多有手段,更不該讓費心聚攏出來的盜匪就此消失不見吧?」

  「這便是我所疑慮的了。」公孫珣長呼了一口氣。「無論如何,總是想不通……能將山中盜匪聚攏出來的人,怎麼講都是個人物,斷不會就這麼虎頭蛇尾!是還有後手,還是出了意外?!」

  沮宗亦是無言。

  「君侯!」就在此時,一個縣吏頂著濛濛細雨忽然來報。「襄國縣遣人送來文書,同時還帶來了一個張氏莊園倖存的徒附,說是此人知曉那股盜匪的內情!」

  沮宗一時大喜:「這豈不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

  公孫珣手持棋子,既不落下,也不放回,居然一時面無表情。

  ——————我是無恥的分線——————

  「潁川甄邵謅附梁冀,為鄴令。有同歲生得罪於冀,亡奔邵,邵偽納而陰以告冀,冀即捕殺之。邵當遷為郡守,會母亡,邵且埋屍於馬屋,先受封,然後發喪。冀死,邵還至洛陽,議郎李燮行塗遇之,使卒投車於溝中,笞捶亂下,大署帛於其背曰『諂貴賣友,貪官埋母』。乃具表其狀。邵遂廢錮終身。」——《後漢書》.李杜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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