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
這時人們再來買水，便不是為了延年益壽、治病解痛，而是為了做飯、吃水，為了維持正常的生存之需。
而那位當初給柳村正想主意的“高人”，再次出了高招——高價賣水！而且每天限量五百桶，當日的限量賣完了，再想要水，只能等到明天。
可受乾旱的村落卻不只一個半個，而每個村子都有千八百的住戶，一天五百桶怎麼夠？！
不夠？抱歉，我們也沒辦法，誰能保證神井水一直有水？反正每天就是五百的限量，先來先得，後來的嘛，如果肯掏雙倍的價格，我們倒也能酌情照顧照顧……
就這樣，十六里河附近的百姓們，每隔兩三天便拼命一般跑到十六里河買水，去晚了，要麼等明天，要麼就掏雙倍的錢！
“雙倍？那也就是四十文？”
小伙子的眼睛瞪得溜圓，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收錢的孫傳德。
“沒錯，就是四十文，一桶！”
孫傳德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煩的說：“噯，我說，你到底買不買，不買給後面的人讓讓空！”
“買，當然要買，只是這四十文也太貴了吧。”如果勝男在現場的話，她一定能認出這個苦著臉講價的小伙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之前攔下來問話的人。
小伙子被這“天價”井水心疼的不行，汗津津的手顫抖的摸著懷裡那四十文錢，這可是他們一家人一天的辛苦錢呀，沒想到卻只能換一桶水，可一桶水能幹什麼，做頓飯就能用去半桶呢。
哎呀，真是太、太貴了，小伙子猶豫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剛剛和那個小哥的談話，他反問道，“對了，鬼林的神泉是關帝爺顯靈恩賜給咱們大家的水，你憑啥收錢？”
“憑啥？”搭話的不是孫傳德，卻是他身後的方敬亭。且說這位梅水前任刑名師爺，自從那日撞到劉鵬程的槍口上之後，便被楊知縣打發回家“反省”。可當過訟棍，當過無賴的方舉人，豈是會安分“反省”的人？
被趕回家的第二天，他就閒不住了，開始四處溜達尋找他之前的一些關係網絡。十六里河村的柳村正，便是他諸多關係中的一個，想起那個搖錢樹一般的神井，方敬亭不顧酷夏的炎熱，直接帶著那倆心腹捕快，跑到十六里河村支招。
柳村正因為當初方敬亭的一番指點，著實發了一筆財。如今見到高人，又聽聞高人還有掙錢的法子，便高興的拉著方敬亭主僕三個進了家門。幾個人經過一番嘀咕，終於想出了這個限量五百桶的賣水點子。
今天，方師爺剛剛從柳村正的庫房裡數了銀子出來，心裡正美著呢，卻聽到小伙子的質問聲，心裡大為不悅，他一抖手裡的紙扇，指向遠處排成一個縱隊、從林子外面延伸到林中的十幾個大漢：“哼，神水自然是關帝爺的恩賜，我們也沒有說是賣水，我們賣的是勞力。難道這十幾個莊稼漢，冒著生命危險進鬼林取水，又辛辛苦苦的傳遞出來，還不應收點辛苦錢？！”
小伙子順著他的紙扇看去，果然，鬼林入口的地方站著兩三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而鬼林裡面每隔一丈便站著一個人，一共十幾個人排成長長的一隊，每個人之間都用兩指粗的麻繩連著，一直延伸到鬼林里的神井邊，井口處的人打了水上來，便傳接力棒一般，一個人傳一個人的將水桶遞到林子口。
看到如此費力的陣勢，小伙子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就算是辛苦錢，可一桶水四十文，還是太貴了呀！”
“你是哪個村子的？”
方敬亭唰的合上扇子，突然換了話題。
“呃，俺是玫瑰小劉莊的。”
“玫瑰鎮？魏良魏大人治下的玫瑰鎮？”方敬亭臉上露出不知是笑還是怒的表情，輕輕的問道。
“沒錯，正是魏大人治下的玫瑰！”
小伙子雖然沒有見過新上任的縣丞大人，但也聽說了他不少傳奇故事，對魏大人很是佩服。此刻聽對方提起父母官，便自豪的說道。
“呵呵，好呀，既然是玫瑰鎮的鄉親，那也不能不照顧。”方敬亭眼中閃過一抹嫉恨，不懷好意的笑道：“別人收四十文，你嗎，就收——”
“多少？能少點嗎？”
小伙子見方敬亭笑得那叫一個溫文，便滿懷欣喜的問道。
正在此時，勝男和魏良騎著悍馬、酸棗來到鬼林近側，恰巧聽到了方師爺和小伙子的談話。
“嘿嘿，老公，沒想到方師爺居然還給你面子呢？”
別說小伙子誤會了，就連勝男也誤認為方師爺被劉三哥嚇怕了呢。
倒是魏良還算了解某師爺的小人本性，他微微搖頭：“如果他肯給我面子，那就不會故意問小伙子是哪裡人了。”
果然，方敬亭故意頓了頓，待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後，他提高嗓門大喊，“哼，從即日起，凡是玫瑰鎮來買水的村民，一律六十文一桶！”
第138章雷霆賑旱災（三）
“什麼？六十文一桶？”
方敬亭的話音未落，四周的百姓頓時叫嚷起來。本來嘛，梅水鎮和玫瑰鎮搭界，兩個鎮子的居民又相互通婚，彼此之間除了行政區域上的劃分，單從親緣關係上續，很多都沾親帶故的，根本就和一個鎮子的鄉親一樣。
再加上，十六里河位於兩個鎮子的中間，來鬼林求水的百姓，有將近一半都是玫瑰鎮的居民。
方敬亭這麼一說，那也就是讓在場的二分之一的百姓，全部出高價買井水呀，任哪個玫瑰鎮的居民聽到也不會同意。
“方師爺，這、這不太好吧？”
孫傳德自從被李勝男踢出快班後，著實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直到方敬亭當上刑名師爺後，他連夜帶重禮去拜訪了新任師爺，又恰逢李勝男兩口子出遊，這才又有了重回衙門的機會。也正是這個原因，使他一回衙門便打上了方師爺心腹的烙印。
這不，好日子還沒有過多久，方師爺就下了課，連累得孫傳德也跟著歇了菜，繼續回家“休養”。
不過，方師爺還算有點子義氣（至少孫傳德是這麼認為滴），知道孫傳德再次被踢出縣衙後，來鬼林發財的時候，順便也叫上了孫傳德，讓他幫忙收收錢、看看場子。真正的原因倒不是方敬亭多仗義，而是他想著這小子鬼主意多，心也夠狠，很適合干點缺德事呢。
孫傳德也沒有辜負方敬亭的期望，把每天的帳務整理得整整齊齊，還提出了不少新鮮點子，像剛才方敬亭說的那番“不是賣水而是賣勞力”的論調，也是孫傳德先提出來的，防止的就是有人借關帝爺的話指責他們沒有權利擅自賣水。
今天的事情，也證實了孫傳德的謹慎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孫傳德骨子裡的謹小慎微，在聽了方敬亭的話之後，再瞧瞧周圍百姓群情激憤的模樣，有些擔憂的提醒道。
“哼，有什麼不妥的，十六里河村是梅水鎮的，咱們先緊著自己鎮上的百姓，這話說到哪裡都有理。”說實話，方敬亭此刻心裡也有些心虛，敲著四周圍上來的百姓，他們個個眼中噴火，手裡還攥著結實的扁擔，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模樣。他連忙躲在兩個心腹捕快身後，提高聲音，“玫瑰鎮的百姓要喝水，幹嘛不去找你們的縣丞大人，我可是聽說他的南山有好幾口深井呢，至今還能灌溉農田！不賣了，不賣了，這水呀，我們只賣給本鎮的人，其他外人一概不賣！”
“憑什麼？這林中的井水是關帝爺恩賜給附近百姓的，而且十六里河也是柳村正管理的村子，你一個姓方的外姓人憑啥在這裡指手畫腳？柳村正呢，叫柳村正出來！”
“沒錯，我兒子還娶了十六里河的姑娘呢，怎麼也成了外人！”
“六十文？你怎麼不去搶好了，什麼壯勞力值六十文？哼，俺們不用你的勞力，小伍子，趕緊回村拿麻繩，咱自己去取水。奶奶的，我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個鬼林嗎，咱還怕了不成！”
以上是玫瑰鎮的村民的不滿聲。
而梅水鎮的村民們，一開始也覺得方師爺做得有些過分，可到後來，發現玫瑰鎮的人居然敢自己拿繩子去鬼林取水，那鬼林里統共就一口井，如果誰都拿個繩子來取水，再深的井也有舀乾的那一天呀。等鬼林里的神井幹了，他們還能去哪裡找水喝？！
事關自己，無法高高掛起，眾村民也不再排隊挑水了，而是圍堵起來，攔住擅自進鬼林的人，一時之間，場面頓時亂起來，幾百號人推搡在一起。
“咣咣咣！大家注意啦，魏大人給大家送水來啦！”
“咣！咣！咣！玫瑰鎮的居民們，大家注意啦，魏大人給大家送免費的水來啦！”
正當一場械鬥即將爆發之時，遠處官道上兩個壯碩的漢子，每人提著一面銅鑼，邊敲邊吆喝著。
“送水？這位大哥，你說什麼送水？”
“對呀，是俺們玫瑰的縣丞魏良魏大人嗎？”
幾個站在人群外側的人，先聽到了官道上的叫喊聲，有的人心生好奇，幾步跑到街口，拉住兩個騎馬的漢子，問道。
“沒錯，就是魏良魏大人！”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山保安團的隊長侯剛，他接到勝男的吩咐後，迅速騎快馬趕了來，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子。吆喝了半天，侯剛的嗓子也有些干，他啞著嗓子說，“幾位，我們還要去前面莊子傳話，麻煩你告訴鬼林買水的鄉親，不用花這個冤枉錢了，咱們魏大人為了讓大家平安度過乾旱之年，特意從南山先行運來了幾百桶水，免費給大家飲用！”
“幾百桶？可，咱們這裡幾百號人，哪裡夠呀！”
本來，聽到有免費的飲用水，大伙兒非常高興，正準備喚出突圍鬼林的鄉親，一起回縣衙取水，結果，再仔細一聽，卻發現，魏大人是為民解憂的好官，只是人力有限，運來的水太少了呀！
“就是，要不咱們分兩撥兒，一撥兒去縣衙，一撥兒繼續在這裡求水？”
幾個年老的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後，連忙湊在一起嘀咕起來。
“呵呵，大家不用擔心，這幾百桶水是暫時給大家應急的，隨運水車一起來的還有南山打井的師傅，魏大人準備在縣衙門口打兩口深井，供大家免費取用！”
一聽這話，在場的玫瑰鎮的居民不再猶豫，紛紛呼朋喚友的跟著騎馬的漢子而去。
“這，這算怎麼回事？”
瞧著空了一半的場子，方敬亭和孫傳德都有點傻眼。
而那位當初給柳村正想主意的“高人”，再次出了高招——高價賣水！而且每天限量五百桶，當日的限量賣完了，再想要水，只能等到明天。
可受乾旱的村落卻不只一個半個，而每個村子都有千八百的住戶，一天五百桶怎麼夠？！
不夠？抱歉，我們也沒辦法，誰能保證神井水一直有水？反正每天就是五百的限量，先來先得，後來的嘛，如果肯掏雙倍的價格，我們倒也能酌情照顧照顧……
就這樣，十六里河附近的百姓們，每隔兩三天便拼命一般跑到十六里河買水，去晚了，要麼等明天，要麼就掏雙倍的錢！
“雙倍？那也就是四十文？”
小伙子的眼睛瞪得溜圓，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收錢的孫傳德。
“沒錯，就是四十文，一桶！”
孫傳德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煩的說：“噯，我說，你到底買不買，不買給後面的人讓讓空！”
“買，當然要買，只是這四十文也太貴了吧。”如果勝男在現場的話，她一定能認出這個苦著臉講價的小伙子，不是別人，正是她之前攔下來問話的人。
小伙子被這“天價”井水心疼的不行，汗津津的手顫抖的摸著懷裡那四十文錢，這可是他們一家人一天的辛苦錢呀，沒想到卻只能換一桶水，可一桶水能幹什麼，做頓飯就能用去半桶呢。
哎呀，真是太、太貴了，小伙子猶豫了半天，突然想到了剛剛和那個小哥的談話，他反問道，“對了，鬼林的神泉是關帝爺顯靈恩賜給咱們大家的水，你憑啥收錢？”
“憑啥？”搭話的不是孫傳德，卻是他身後的方敬亭。且說這位梅水前任刑名師爺，自從那日撞到劉鵬程的槍口上之後，便被楊知縣打發回家“反省”。可當過訟棍，當過無賴的方舉人，豈是會安分“反省”的人？
被趕回家的第二天，他就閒不住了，開始四處溜達尋找他之前的一些關係網絡。十六里河村的柳村正，便是他諸多關係中的一個，想起那個搖錢樹一般的神井，方敬亭不顧酷夏的炎熱，直接帶著那倆心腹捕快，跑到十六里河村支招。
柳村正因為當初方敬亭的一番指點，著實發了一筆財。如今見到高人，又聽聞高人還有掙錢的法子，便高興的拉著方敬亭主僕三個進了家門。幾個人經過一番嘀咕，終於想出了這個限量五百桶的賣水點子。
今天，方師爺剛剛從柳村正的庫房裡數了銀子出來，心裡正美著呢，卻聽到小伙子的質問聲，心裡大為不悅，他一抖手裡的紙扇，指向遠處排成一個縱隊、從林子外面延伸到林中的十幾個大漢：“哼，神水自然是關帝爺的恩賜，我們也沒有說是賣水，我們賣的是勞力。難道這十幾個莊稼漢，冒著生命危險進鬼林取水，又辛辛苦苦的傳遞出來，還不應收點辛苦錢？！”
小伙子順著他的紙扇看去，果然，鬼林入口的地方站著兩三個光著膀子的大漢，而鬼林裡面每隔一丈便站著一個人，一共十幾個人排成長長的一隊，每個人之間都用兩指粗的麻繩連著，一直延伸到鬼林里的神井邊，井口處的人打了水上來，便傳接力棒一般，一個人傳一個人的將水桶遞到林子口。
看到如此費力的陣勢，小伙子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就算是辛苦錢，可一桶水四十文，還是太貴了呀！”
“你是哪個村子的？”
方敬亭唰的合上扇子，突然換了話題。
“呃，俺是玫瑰小劉莊的。”
“玫瑰鎮？魏良魏大人治下的玫瑰鎮？”方敬亭臉上露出不知是笑還是怒的表情，輕輕的問道。
“沒錯，正是魏大人治下的玫瑰！”
小伙子雖然沒有見過新上任的縣丞大人，但也聽說了他不少傳奇故事，對魏大人很是佩服。此刻聽對方提起父母官，便自豪的說道。
“呵呵，好呀，既然是玫瑰鎮的鄉親，那也不能不照顧。”方敬亭眼中閃過一抹嫉恨，不懷好意的笑道：“別人收四十文，你嗎，就收——”
“多少？能少點嗎？”
小伙子見方敬亭笑得那叫一個溫文，便滿懷欣喜的問道。
正在此時，勝男和魏良騎著悍馬、酸棗來到鬼林近側，恰巧聽到了方師爺和小伙子的談話。
“嘿嘿，老公，沒想到方師爺居然還給你面子呢？”
別說小伙子誤會了，就連勝男也誤認為方師爺被劉三哥嚇怕了呢。
倒是魏良還算了解某師爺的小人本性，他微微搖頭：“如果他肯給我面子，那就不會故意問小伙子是哪裡人了。”
果然，方敬亭故意頓了頓，待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後，他提高嗓門大喊，“哼，從即日起，凡是玫瑰鎮來買水的村民，一律六十文一桶！”
第138章雷霆賑旱災（三）
“什麼？六十文一桶？”
方敬亭的話音未落，四周的百姓頓時叫嚷起來。本來嘛，梅水鎮和玫瑰鎮搭界，兩個鎮子的居民又相互通婚，彼此之間除了行政區域上的劃分，單從親緣關係上續，很多都沾親帶故的，根本就和一個鎮子的鄉親一樣。
再加上，十六里河位於兩個鎮子的中間，來鬼林求水的百姓，有將近一半都是玫瑰鎮的居民。
方敬亭這麼一說，那也就是讓在場的二分之一的百姓，全部出高價買井水呀，任哪個玫瑰鎮的居民聽到也不會同意。
“方師爺，這、這不太好吧？”
孫傳德自從被李勝男踢出快班後，著實在家“休養”了一段時間，直到方敬亭當上刑名師爺後，他連夜帶重禮去拜訪了新任師爺，又恰逢李勝男兩口子出遊，這才又有了重回衙門的機會。也正是這個原因，使他一回衙門便打上了方師爺心腹的烙印。
這不，好日子還沒有過多久，方師爺就下了課，連累得孫傳德也跟著歇了菜，繼續回家“休養”。
不過，方師爺還算有點子義氣（至少孫傳德是這麼認為滴），知道孫傳德再次被踢出縣衙後，來鬼林發財的時候，順便也叫上了孫傳德，讓他幫忙收收錢、看看場子。真正的原因倒不是方敬亭多仗義，而是他想著這小子鬼主意多，心也夠狠，很適合干點缺德事呢。
孫傳德也沒有辜負方敬亭的期望，把每天的帳務整理得整整齊齊，還提出了不少新鮮點子，像剛才方敬亭說的那番“不是賣水而是賣勞力”的論調，也是孫傳德先提出來的，防止的就是有人借關帝爺的話指責他們沒有權利擅自賣水。
今天的事情，也證實了孫傳德的謹慎不是沒有道理的。也正是因為孫傳德骨子裡的謹小慎微，在聽了方敬亭的話之後，再瞧瞧周圍百姓群情激憤的模樣，有些擔憂的提醒道。
“哼，有什麼不妥的，十六里河村是梅水鎮的，咱們先緊著自己鎮上的百姓，這話說到哪裡都有理。”說實話，方敬亭此刻心裡也有些心虛，敲著四周圍上來的百姓，他們個個眼中噴火，手裡還攥著結實的扁擔，一副要找他拼命的模樣。他連忙躲在兩個心腹捕快身後，提高聲音，“玫瑰鎮的百姓要喝水，幹嘛不去找你們的縣丞大人，我可是聽說他的南山有好幾口深井呢，至今還能灌溉農田！不賣了，不賣了，這水呀，我們只賣給本鎮的人，其他外人一概不賣！”
“憑什麼？這林中的井水是關帝爺恩賜給附近百姓的，而且十六里河也是柳村正管理的村子，你一個姓方的外姓人憑啥在這裡指手畫腳？柳村正呢，叫柳村正出來！”
“沒錯，我兒子還娶了十六里河的姑娘呢，怎麼也成了外人！”
“六十文？你怎麼不去搶好了，什麼壯勞力值六十文？哼，俺們不用你的勞力，小伍子，趕緊回村拿麻繩，咱自己去取水。奶奶的，我就不信了，不就是一個鬼林嗎，咱還怕了不成！”
以上是玫瑰鎮的村民的不滿聲。
而梅水鎮的村民們，一開始也覺得方師爺做得有些過分，可到後來，發現玫瑰鎮的人居然敢自己拿繩子去鬼林取水，那鬼林里統共就一口井，如果誰都拿個繩子來取水，再深的井也有舀乾的那一天呀。等鬼林里的神井幹了，他們還能去哪裡找水喝？！
事關自己，無法高高掛起，眾村民也不再排隊挑水了，而是圍堵起來，攔住擅自進鬼林的人，一時之間，場面頓時亂起來，幾百號人推搡在一起。
“咣咣咣！大家注意啦，魏大人給大家送水來啦！”
“咣！咣！咣！玫瑰鎮的居民們，大家注意啦，魏大人給大家送免費的水來啦！”
正當一場械鬥即將爆發之時，遠處官道上兩個壯碩的漢子，每人提著一面銅鑼，邊敲邊吆喝著。
“送水？這位大哥，你說什麼送水？”
“對呀，是俺們玫瑰的縣丞魏良魏大人嗎？”
幾個站在人群外側的人，先聽到了官道上的叫喊聲，有的人心生好奇，幾步跑到街口，拉住兩個騎馬的漢子，問道。
“沒錯，就是魏良魏大人！”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山保安團的隊長侯剛，他接到勝男的吩咐後，迅速騎快馬趕了來，頭上滿是豆大的汗珠子。吆喝了半天，侯剛的嗓子也有些干，他啞著嗓子說，“幾位，我們還要去前面莊子傳話，麻煩你告訴鬼林買水的鄉親，不用花這個冤枉錢了，咱們魏大人為了讓大家平安度過乾旱之年，特意從南山先行運來了幾百桶水，免費給大家飲用！”
“幾百桶？可，咱們這裡幾百號人，哪裡夠呀！”
本來，聽到有免費的飲用水，大伙兒非常高興，正準備喚出突圍鬼林的鄉親，一起回縣衙取水，結果，再仔細一聽，卻發現，魏大人是為民解憂的好官，只是人力有限，運來的水太少了呀！
“就是，要不咱們分兩撥兒，一撥兒去縣衙，一撥兒繼續在這裡求水？”
幾個年老的人，得知了這個消息後，連忙湊在一起嘀咕起來。
“呵呵，大家不用擔心，這幾百桶水是暫時給大家應急的，隨運水車一起來的還有南山打井的師傅，魏大人準備在縣衙門口打兩口深井，供大家免費取用！”
一聽這話，在場的玫瑰鎮的居民不再猶豫，紛紛呼朋喚友的跟著騎馬的漢子而去。
“這，這算怎麼回事？”
瞧著空了一半的場子，方敬亭和孫傳德都有點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