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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婉點點頭:“早去早回,待會兒就開飯了,今兒我特意讓李嫂做的幾道你愛吃的菜。”

  “謝謝媽。”田苗心頭一暖,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感激笑容,轉身出了門。

  ……

  XX花園坐落在XX街道上,是半年前才剛剛建成樓盤,該公寓式花園的售樓GG前陣子還在各大報紙媒介上面打的火熱。

  田苗並不清楚寫在紙條上的地址意味著什麼,只不過閒來無事,她也不想一直在家窩著,索性滿足一次自己的好奇心找來看看,順便當是出來散步透氣了。

  一棟棟按著牌號找過去,走到第十八棟的時候,田苗停下來吁了口氣。望著前面不遠處的第十九棟樓,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份疑心簡直起的莫名其妙,做法也實在太過荒唐跟傻X,就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地址一路順藤摸瓜的找到這裡來。

  現在樓就在前面,自己難不成還真要走上去一探究竟?

  田苗踟躕地想,或許自己還是應該先找謝清江詢問一下,雖然到了這種時候才認知到這一點貌似有些太晚。

  默默嘆息了一番,她掏出手機剛要給對方打過去,目光卻被從面前不遠處的柏油路上開過去的黑色轎車吸引。

  轎車看著很眼熟,田苗努力想辨認車牌上那一串數字,車在十九棟樓前停了下來。

  當看清從車裡走下來的兩個人那一刻,田苗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在冰天雪地里從頭頂潑下來一盆冷水,手腳四肢連同胸腔里的五臟六腑都瞬間陷入麻痹的狀態。

  她下意識伸手捂住嘴,不讓自己叫出聲來,腳步也不由自主地退到了離得最近的一座園藝雕塑後面,眼睜睜看著袁媛跟謝清江下了車後有說有笑地走進樓內。

  田苗轉過身,背部緊緊貼著冰冷的石雕上,此時此刻,她的頭腦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空白。太多的疑問衝撞到了一起,她卻連一分一毫思考的能力也沒有。這是她生平從未遇到過的局面,也根本就沒想過自己能遇到的局面。

  ……

  謝清江跟袁媛再次從樓內走出時,田苗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呆立了多久,雙腿在麻木中一陣陣發憷,身體也因為精神長時間高度集中和緊繃而虛的有些搖晃。

  她不想懷疑對方,更不想誤會對方,但是眼前這一幕事實,聯繫最近所有反常的一切,都好像要瘋狂地將她所有深信不疑的念頭徹徹底底的顛覆。

  下意識地,田苗立刻就想衝過去攔住謝清江,找他當面問清楚。

  這個想法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她一分一秒都不能繼續忍耐下去。

  然而就在她要張嘴喊出對方名字的瞬間,下腹忽然傳來一陣要命的絞痛。

  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吞咽了回去,田苗本能地伸手護住小腹的部位,用背部抵著雕塑慢慢蹲下,豆大汗珠因為劇烈的疼痛而爭先恐後地從額頭和鼻尖迅速沁出,順著兩頰淌下來,一滴滴落在腳邊的糙坪上。

  就在方才這會兒工夫里,馬達發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黑色轎車緩緩開動,沿著小路揚長而去……

  田苗收回目光,無暇再去顧及其他,正午時分,周圍沒人經過,也沒有人發現她現在的異狀。

  她用顫抖的手指在電話上按下幾個數字,還沒來得及按出撥打的按鍵,又一波猛烈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襲來,與此同時,□忽然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受,有什麼液體正在源源不斷的往出流。

  失控的情形里,田苗預感到某種對自己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正在飛快地流失、遠離。

  來不及思考更多,眼前一黑,她終於徹底失去了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倒數第二章。

  如果寫番外的話,你們想看什麼內容的。

  47、正文結局

  田苗再次醒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甦醒後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本能地伸手撫上小腹的部位,結果……

  她茫然地望向四周純白的牆壁,不知道自己應該把視線落在哪一點上。

  這裡的氣氛安寧得給人一種什麼都不曾發生過的假象,然而田苗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一樣生命中最為至關重要的東西——孩子。

  他們的孩子流掉了。

  謝清江就坐在床邊,看情形自己醒來之前就已經在這裡守了很久了。

  田苗並沒有看他,翻個身把臉朝向窗戶的一邊,疲憊的闔上眼,語氣很平靜:“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我在門外,有事兒可以叫我……你現在什麼都別想,好好休息最重要。”謝清江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推門而出。

  田苗一動不動地躺在原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慢慢蜷縮起身體,將自己整個都包裹在被子裡,用拳頭死死地堵在嘴邊,試圖塞回那些已經涌到喉嚨處的低泣。隔著厚重的一層被子,隱隱約約傳來小獸般壓抑的嗚咽聲——

  她並不怪謝清江,也沒有任何立場跟資格去責怪謝清江。之所以失去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由於她的固執造成的,是她沒有全心全力盡到做妻子和母親的責任,這個孩子等於是被她親手扼殺。越是鮮明地認知到這一點,她就越是想像不出自己以後該怎麼面對謝清江。

  或者,她現在更應該問自己的是:他們之間還會有以後這種東西存在麼?

  ……

  下午,田苗再一次醒來時,身邊坐著的人已經離開了。

  她記得半夢半醒間,自己似乎聽見章宛讓謝清江去忙部里的事,醫院的這邊暫時交給她接手照顧。

  謝清江走了,田苗吁了口氣,扶著床沿慢慢坐起來,打量著空蕩蕩的病房,心裡卻湧上一種茫然無依的失落感。

  她一整天也沒吃什麼東西,才要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雙腿虛軟的厲害,只好扶著牆壁緩緩往外走。

  前面拐彎處就是洗手間,隱隱約約有熟悉的對話聲傳來。

  田苗停住腳步,站在走廊屏息聽著。

  說話的是章宛跟袁媛——

  袁媛來探望那會兒,田苗還在沉睡當中,所以她便陪同章宛來到外間談心。

  章宛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沒說兩句話就嘆氣連連,袁媛在旁邊不停地安慰著對方:“章姨,您也別太往心裡去,出了這樣的事,我看現在心裡最難受的就是苗苗姐了。”

  “難受,現在難受頂什麼用?”章宛有些鬱憤,“不是我說,她要是早能懂事些,乖乖聽我的話辭了工作別去擲那份氣,會出這種岔子麼?”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去追究誰對誰錯都不重要了,這會兒您得學會往好的地方想,小的是丟了,可好在大的還平安無恙,反正哥和苗苗姐往後的日子還長,您抱上孫子也是早晚的事……”

  “唉,你這丫頭,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章宛滿面愁雲,“你來得稍晚些,自然沒聽見醫生先前是怎麼跟我和清江說的,我悄悄告訴你,你啊也別去拿到你苗苗姐面前說,她體質本來就要比別人都虛,這次小產之後,醫生說往後懷上的機率可能就更小了,只能多調養兩年在看看情況,你想想,依著她這年紀再晚個幾年,哪還可能懷得上了,我半輩子的指望算是到頭了……”

  章宛的話落到聽牆角的田苗耳中,無異於雪上加霜的一記響雷。

  儘管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然而淚水還是順著眼角慢慢地流出,一滴,兩滴,然後愈發的不可收拾起來。

  一個聲音反覆地在頭腦中盤旋:你跟謝清江不會再有孩子了,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章宛的話還在持續不斷地傳入耳中:“男人有哪個不喜歡孩子的?趁著現在年輕,斗大個“愛”字兒壓在上頭,他可能覺得無所謂,等再過個幾年,什麼情呀愛呀也磨得七七八八差不多了,到那時他就覺出孩子的好來了,有了孩子,在經歷過外面花花世界的好處以後,他心裡才能始終顧著家裡里的這份責任,要麼怎麼都說沒有孩子的女人很難留住男人的心……”

  “我看依著哥對苗苗姐的感情,有沒有孩子其實影響不大吧,他最心疼的還應該是苗苗姐。”

  “清江這孩子是嘴上不說,什麼事兒都擱心裡頭壓著。他本就是家裡的獨子,這傳宗接代的擔子他不接誰來接……我年輕那會兒剛嫁給你謝叔的時候也是嬌氣得很,原想生了菲菲之後死活都不再生第二胎了,可我母親後來很認真的找了我談,她跟我講,男人要是沒個兒子,往後年歲大了惦念起來的時候,落下得可是一輩子的遺憾。尤其你謝叔又是他們家裡一脈單傳的獨苗,嫁給了他,我就得扛起這份為人妻的責任,總不能叫他心裡落下這份遺憾,所以後來才咬咬牙,又生下了清江安安他們幾個小崽子……唉,苗苗這孩子確實不錯,可我早覺得她不適合做我們謝家的媳婦兒,我心裡的人選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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