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你不笨
晚上七點半兩人到達雪梨，入住主辦方準備的酒店。
「這次的學術討論會與政治有關嗎？」辛玥問。剛才入住時發現主辦方是雪梨政府部門，他們對房間進行了嚴格的審查和控制。
「不是，」蘇庭雲淡然，難怪她一進門就四處打量這裡的環境，「政府只是盡地主之誼。」實際上就是來撐場面的，坐著什麼也不管，甚至都不在意你討論什麼內容。
現在的學術討論不再考慮政治走向，為了突出研討會主題，重頭戲都放在了各個專家的學術報告上。
與以前一樣，進屋後蘇庭雲先在房間裡四處詢視，沒有發現監控之內才放心讓她住下。
「你要先休息一下嗎？」蘇庭雲問。
「你要出去？」辛玥看著他，進屋後他一般都會先脫掉外套，這次卻沒有。
「嗯，去拜訪我的哲學博導，他也參加了這次研討會。」蘇庭雲想了想：「如果你不累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
辛玥從床上起來，「那我跟你一起去。」坐了近十二個小時的飛機，肯定會累，但那是他的導師，不去會沒禮貌。
蘇庭雲勾起唇角，伸出一隻手讓她抓上。
辛玥皺眉，這感覺怎麼有點像司令夫人招呼豆豆？
蘇庭雲的博導William教授是個深沉寡言的老頭，住在最末端的房間。他打開開門不等兩人進去，就轉身離開，整個人不苟言笑。辛玥注意到他眼神沒有焦距，雙腳輕輕的划過地面，像是漂浮的幽靈。
他的思想是放空的！
「他在思考問題。」蘇庭雲低頭耳語，隨後自動去廚房燒開水，從冰箱裡拿出一罐黑色的東西嗅了嗅。
那是一塊潮濕長霉的茶餅。
水開了，蘇庭雲將茶過了一遍，濾掉，再重新泡上。他將茶杯放在茶几上，坐著不動，不一會兒室內就飄起了茶香。
「芬利，你什麼時候來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一淳厚沙啞的聲音。
辛玥看向威廉教授，他眼裡的疑惑很真實。
「剛來。」蘇庭雲笑了笑，將茶葉端出去倒掉。
「你又糟蹋了我的茶葉。」威廉教授語氣平靜，沒有一絲責備。
「給您重新帶了一盒。」蘇庭雲語氣尊敬。
「嗯，」威廉教授看向辛玥，「柏拉圖？」
蘇庭雲安撫的摸了摸辛玥腦袋，點頭道：「柏拉圖。」
「幾年沒見了。」他說，又補充：「我說的是長度。」
「兩年半。」蘇庭雲最了解他：「聽說你參加明天的研討會，所以我帶著阿玥來看看你。」
「研討會？」威廉教授才反應過來，環視周圍：「這裡不是我家。」他肯定的說，沒有一絲起伏。
接下來他沒在說話，眼神又開始放空。
辛玥心裡奇怪，面上卻沒有露出來一點。
「您好好休息。」蘇庭雲起身帶著辛玥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辛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在茶裡面放了什麼？」
「沒放什麼，」蘇庭雲抱著她躺在床上：「威廉對茶敏感，所以我們常常用茶葉喚醒他。」
「喚醒？」辛玥想起了威廉教授剛才的狀態，確實是被喚醒的。
「他常常陷入沉思，幾天不醒，所以需要外界刺激才能喚醒他。」
「打坐？」辛玥吃驚，這比那些辟穀的人都厲害。
「打坐？」蘇庭雲想了想，不由笑道：「你這樣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辛玥想起剛才教授的反應，「是他們強迫他來的嗎？」
「不是，你在想些什麼？」蘇庭雲悶笑，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教授應該答應過，又忘記了。他們只能趁他幻想的時候將他帶過來。」這事兒，大家都習慣了。
辛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最近電影看多了。」
「乖，睡覺。晚點帶你出去看夜景。」蘇庭雲拍拍她腦袋，將薄被蓋在她身上。
雪梨的夜景靚麗而璀璨，燈光倒映在海港口，整片海域波光粼粼一片。晚上有些冷，蘇庭雲給她帶了件薄衫，兩人沿著海岸線一起走。
「聽說這邊可以潛水。」辛玥望著波浪層層的海面，往前有一艘遊輪向這邊行駛過來。
「想學？」蘇庭雲問她。
「嗯。」上過天，沒下過海。她所了解的海洋知識僅存於電視和海洋公園。
「那我得留出兩個月時間。」蘇庭雲認真道。
「為什麼？」辛玥抬頭，剛問出口就反應過來，他在打趣自己體育不及格。
「我哪裡有那麼笨？」辛玥嗔怪，眼睛盯著他，倔強得不肯承認。她最多就是身體有些不協調，跑兩步就喘氣。
「不笨。」蘇庭雲悶笑，難怪肖長錦說他「暴殄天物」。
他打算以後多逗逗她，女孩子生起氣來，別有一番風味。
哲學研討會每三年舉行一次，蘇庭雲是第二次參加，大學時曾陪威廉教授參加過一次。
辛玥坐在台下看威廉教授發言，他穿著隨意，眼睛有神，時不時停頓一下，完全不復昨晚的呆滯。
這場研討會聚集了世界各地的學者、專家，許多辛玥都在電視上見過，甚至出現在教科書中。她的周圍都是著名的學者，是書上出現過的。
她想起昨晚唐勝男打電話問她緊不緊張。
辛玥笑道沒有奢望就不會緊張，她對每個人都報以尊敬，對知識報以敬畏。大家都是普通人，他們不過是在哲學方面深有建樹。
「……我們所見的是時間的概念，但我認為時間是不存在的，只是物體本身發生的變化，人們用周期來記載。」威廉教授做了最後總結，然後被人扶著下了講台，再也沒出現過。
「怎麼了？」蘇庭雲察覺到辛玥狀態不對勁。
「真的沒有時間嗎？」她眼神複雜。
「不一定，物廣義相對論認為時間是相對的，量子學認為時間是絕對的，這兩種觀點都認為時間是存在的。但也有一部分物理學家認為時間是不存在的，這個與哲學界一致。哲學界關於時間存不存在也有兩種觀點，威廉認為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