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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人的身影漸漸變得小了，顏潯和風穆還在往上走，顏潯右手輕抬，撫了下自己那簇妖嬈的紫發，整個人變得肆意了些，眸光掃過一旁的風穆，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皇上還真是虔誠。”顏潯並不在意這期間不能說話的規矩，直言道。
風穆微皺了皺眉，但是很快就恢復如常，“這關乎到兩國的和平，朕身為一國之君，自當以身作則。”
“是嗎？”顏潯眼睛看著前方，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輕嘲，“那皇上為何放任著安南國一直走下坡路，放任著太子和謙王倆人明爭暗鬥。”
“安南發展不調，是朕的原因，所以冥殿的到來，讓朕很是欣慰，今日，不正是為了安南國嗎？至於太子和謙王倆人，安南國君自然都是能者居之，他們的能力如何，朕自然要比出來。”風穆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顏潯輕笑著搖了搖頭，隨後眸色一變，多了幾分殺氣，周圍的空氣仿若在此刻隨著他周身冰寒的氣息被凝結，“你想這樣恕罪，你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顏潯話畢，直接頓住了腳步，一臉震驚地看著一旁邪肆的男人，強忍著心中盪起的驚濤駭浪，“冥殿此話何解？”
“呵……”顏潯的眉眼間多了幾分晦色，看著明知故問的人，不免覺得有些好笑，“皇上您的心中最清楚，非要本座點明嗎？”
“你放任自己的國家內部爭鬥不斷，太子和謙王想必都不會知道，皇上你的意思不是讓他們證明自己的能力，而是希望他們兩敗俱傷吧。”
風穆忽感自己的身子失了些許的力度，“既然如此，那朕為何還要和冥殿合作？”
顏潯側目，睨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本座不會與你合作的。”
風穆一聽，輕闔上了眼睛，不再和顏潯爭辯，輕聲道：“你都知道了。”
“還不夠明顯的嗎？本座的夫人不是正好說明了這一切。”顏潯下顎微揚，想著自己那傻乎乎的夫人，笑容有些苦澀。
風穆驟然睜開了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所以，你還是來復仇的？”
顏潯冷冷地看著面前這張容顏，看著，還是那麼可憎，可恨，時間根本不會將當初的記憶模糊，只會變得更加清晰，像是當初眼見的一樣，那般滲入骨髓，痛得整個人都麻木……
“那真的是殊兒的骨肉嗎？”風穆問的是殷茵，因為那張臉，實在是太有辨識度了，那五官簡直和當初的伊殊一模一樣。
“閉嘴！你根本不配提姑姑的名字！”顏潯從風穆的嘴裡聽見這個一直以來在他心中都是禁忌的名字，倏然殺氣盡顯，向著旁邊的人鋪天蓋地地襲去。
“姑姑？”風穆一直以來都覺得顏潯過於精緻的容顏看上去有些熟悉，但是總想不起來，聽他一語，忽然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白淨清純的小男孩。
“你是楊氏夫婦的孩子，當初靈族長老的後嗣？”風穆瞧著明明應該已經被殺掉的人十多年後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當初本座幸未遭你的毒手，是否如今天下，誰還記得你屠戮靈族全族的罪孽！”
風穆被顏潯的話狠狠刺入了心臟，看著他眸中不加掩飾的仇恨，往事如潮般瞬間占據了腦海，整個人身形不穩，踉蹌了幾下。
顏潯冷眼瞧著已經沒有了任何威儀的人，輕笑了一聲，像是要在風穆的傷痕上再添一刀，將他曾經的罪惡一一數盡。
“當初靈族助你登上皇位，本想只求得一個安南國的庇護，你卻忘恩負義，強占靈族族長，明知道她是有夫之婦，仍囚於深宮當中，簡直喪心病狂。”
“朕沒有……朕是真的愛殊兒，想讓她做皇后的……”
風穆喃喃道，不想承認自己當初做的事情。
如今憶起那個溫柔似水的女人，仿佛她的一瞥一笑都已經深入心底，可是現在再細細想來，卻如一把利劍，生生地將自己的心臟割成了碎片。
“你可知道，那一夜，靈族的人為了救出自己的族長，傾盡了所有，你得知之後，卻惱羞成怒以滅反賊為由，派了暗衛和御林軍將他們盡數斬殺在城外，你又可知，當時的鮮血到底濺了多少在宮牆上，流了多少在你所謂的天子腳下！
要不是父母拼死護我進宮讓我去找到姑姑，你以為本座現在還能站到你的面前擲地有聲嗎！
誰曾想，那時的我剛到，你卻憤怒地進來，將姑姑強占，我就躲在簾後，看著你的畜生行徑，要不是姑姑暗示我不要出聲，你以為，當初的我就不敢殺人嗎！
就一個晚上，靈族就這樣被你這個惡魔給毀了……毀得一乾二淨。兩個月後，我好不容易求得人來宮城救姑姑，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她自盡了……呵！”
顏潯就怔怔地看著他，語氣沒有絲毫得起伏，像是在陳述一件無關自己的往事，目光審視著風穆，像是在看一隻螻蟻，這種人，早就不值得他再費心力了。
“朕沒想要她死，沒想讓她死……”風穆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一下子仿佛老了十歲。
他當初做的事情，在後來看到伊殊幾近崩潰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只是不想讓她離開而已，怎麼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