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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千雪意識到這個,不容多想,人已經沖了進去,一把抓住身旁的侍衛,“帶我去見蘇公子,快!”

  那侍衛知曉顧千雪的身份,也沒耽擱,直接領著顧千雪去了蘇凌霄的房間。

  厲王見顧千雪著急的模樣,心底不舒服,但想到那人是蘇凌霄,卻只嘆了口氣,多少怨氣和怒氣頃刻皆無。

  推開門,一股濃濃藥味撲面而來。

  房間還算寬敞,房內沒有其他擺設,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

  床上平躺之人面色青紫,雙目緊閉,滿臉死氣,若不是因為其胸口有一絲絲起伏,卻這如同死人一般。

  桌旁坐著三名老者,正低聲討論著病情和藥方,見有人沖了進來,略帶責備地看去,因心疾的蘇凌霄需要靜養,也正是因為靜養等種種原因,才跑到這山頂上,如今有人貿然衝進來,若驚擾了病人,該當何罪。

  但三名大夫中,有一人認識顧千雪,連忙起身輕聲道,“原來是千雪郡主。”

  其他兩人多少聽過這女子身份,也知道蘇凌霄鍾情於這名女子,但若他們疑惑,若沒記錯,千雪郡主已成為厲王妃,不好好的在王府呆著,跑這裡來做什麼?

  顧千雪二話沒說,對這三人深深施了一禮,“多謝各位老先生的照料,謝謝你們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除了一些客套話,竟不知如何回復。

  這個時間,蘇掌柜和厲王等人已進了來。

  初煙也忍不住沖了進來。

  蘇凌霄從前便瘦,但如今的瘦更可怕,幾乎已不成人形一般,不僅瘦得脫相,更面目青紫,嘴唇也是紫色。

  饒是冷清的初煙,也咬著唇,紅了眼圈。

  顧千雪緩緩走進房間,站在床前,從前的一幕幕湧現腦海,蘇凌霄未她出謀劃策,兩人一齊研討數學問題,以及他彈琴她跳舞。

  如何舞,她已忘得一乾二淨,但蘇凌霄手下美妙的曲子,卻依舊曆歷在目,新鮮流淌於耳畔。

  同樣難受的,還是厲王。

  厲王和蘇凌霄有將近十年的交情,說蘇凌霄對顧千雪的恩情如何,卻完全抵不過其對厲王的幫助。

  可以說,正是因為遇見了蘇凌霄,所以年幼的厲王才能絕處逢生。

  做夢都沒想到,生死之交的兩人竟喜歡上同一個女人。

  他看上的女人無人敢肖想,但如果對方是蘇凌霄的話,他願意退一步,但就在抉擇時,先退出的竟然是蘇凌霄。

  他再次想起了顧千雪說過的話——老天爺是個光棍,見不得人幸福。

  蘇掌柜冷眼瞧著迷茫的顧千雪,又看了看沉重的厲王,眸底閃過精明鋒芒,其上前,恭敬道,“厲王殿下,可否進一步說話。”

  厲王知曉蘇掌柜是蘇凌霄的心腹,便點了下頭,隨其出了房間。

  出了房間,蘇掌柜並非馬上與厲王說話,領著厲王和隨從君安出了房屋繞過了一個小走廊,去往後院的一個屋子。

  厲王也未多問,只跟其前往。

  屋子雖不大,但卻造型精美,門窗緊閉,暗紅色的窗欞以及雪白的窗棱紙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君安立刻防備起來,四處張望。

  厲王依舊靜靜站在門口,只等蘇掌柜的反應。

  蘇掌柜對君安的防備置若罔聞,掏出鑰匙,打開鎖,而後打開門,“厲王殿下,請進。”

  君安卻二話不說自己先沖了進去,只怕裡面有埋伏。

  當見到房內一切時,君安震驚了。

  只見,房內的一切都與顧千雪有關。

  對著門正中央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有山有水,在一個波光淋漓的湖泊旁邊,有著一個碩大平台,平台上有兩位大學士官員打扮的男子,台下則是一張張各色表情的書生面孔。

  眾人或歡呼或好奇,每一張臉一副容貌一個表情,整幅畫栩栩如生竟如新鮮發生一般。

  這幅畫不是別的,正是碧粼湖斗藝圖,也是顧千雪一舉成名的名作。

  無人知的是,顧千雪的郡主名號也正是因為這個斗藝大會、這幅驚世名畫而得到,當時皇上也在觀景台旁觀,見丘安然那般囂張,便索性將顧千雪也封為了郡主。

  在碧粼湖斗藝圖一旁,是一名肖像畫,畫的是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雪衣,芝蘭玉樹,神情專注、正在彈琴。畫中男子正是蘇凌霄,只不過不是此時的蘇凌霄,而是健康時的,當厲王見到畫作時,心底酸楚難忍,因為他想起了幾年前的時光。當時蘇凌霄還健康,兩人談天說地、謀劃暢想未來,卻沒想到……

  1034,我想見你(十六更)

  房內還陳列著許多擺設,多為日用品,都是顧千雪曾用過的東西。

  而在房間最里端則是立著一尊蠟像,蠟像是女子,栩栩如生,不是別人,正是顧千雪,而蠟像身上穿著的,也正是顧千雪在皇上五十壽誕上穿著的舞衣。

  房內安靜,卻又好似充斥著音樂,冥冥之間,好似有白衣男子彈琴,妙齡女子飛舞。

  彈指灰飛煙滅。

  此時的厲王自不用說,便是君安心底也是沉甸甸的。

  君安從前不懂感情,然而如今卻懂了,當見到眼前一幕時總是忍不住將自己代入進去,好像生離死別的是自己和初煙一樣,這覺萬箭穿心般疼痛。

  厲王深深嘆了口氣,而後道,“君安,你出去。”

  君安不解,但還是出了屋子。

  厲王淡淡看了蘇掌柜一眼,“房內無人,有什麼話你直說。”

  ……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蘇凌霄的床榻前。

  顧千雪早已泣不成聲,只是狠狠咬著唇,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此時此刻無論什麼語言都無法描述心中的愧疚以及感動,這麼一個斷崖、一間小院,他就靜靜在這裡守著她,靜靜等死。

  而她,卻無能的找不到他,更天真的以為可以偷得幸福。

  但當重新站在他面前時,她才知道,自己多麼卑鄙、無恥,她的所有幸福都是建立在他的犧牲之上。

  何謂幸福?

  到現在,連她也說不出了。

  顧千雪不是個特別喜歡哭的人,初煙更不喜歡哭,然而在這房間裡,兩人卻淚如雨下。

  眼淚模糊了雙眼,此時出了大哭也沒有其他可以宣洩心中愧疚的方法,然而她們不敢哭,只要這哭出聲了,便好像床上的人已經……不行了。

  “哭……什麼?”

  不知何時,床上的人幽幽醒來,一雙清澈的灰色眸子靜靜看著顧千雪,帶著溫暖的笑意。

  蘇凌霄面色青紫,瘦弱見骨,眼眶深凹,說其是人,還不如說是鬼,但即便如此,他還努力關心她,強打精神,不讓她擔心。

  顧千雪終於控制住,放生大哭起來,“對……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晦氣,然而……我就是控制不住……”

  初煙捂著嘴無聲哭泣,三名大夫卻不知應進還是退,猶豫著,更擔心這麼一幕會刺激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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