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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帥的面色,早就變了,卻閉口不言。
“外公,這關乎您的清白,趙家幾代忠心耿耿,千萬別因為您一時的善心而抹黑趙家的名聲!”千雪焦急道。
終於,趙元帥緩緩點了點頭,“事發之前,我確實是在服藥,因為年輕時征戰留下了病根,一到換季腿疼得很,一位追隨我幾十年的老軍醫柴顯安便為我開了緩解疼痛的藥方。”
“柴顯安?”千雪眯眼,將這名字狠狠記在心中。“服藥期間,可還有其他症狀?”
趙元帥細細回想,而後道,“沒什麼症狀,但有一次,眼前一黑,有種眩暈……難道……?”
“沒錯,應該就是那藥了。”顧千雪卻突然感謝起錫蘭妃為她下的毒了,若不是因為那次,她怎麼會知曉這個世界還有如此詭異的毒?怎麼會知道中毒後種種跡象。
“你是要去找柴顯安嗎?”趙元帥追問,“柴軍醫追隨我三十餘年,便是你母親都是他看著長大的,絕不會是他!”
顧千雪面色沉定,“外公您放心吧,我不會錯怪一個好人,但也不會放過任何壞人。”心中主意已決,“外公您好好休養身體,依舊是那般,太子提審您就裝糊塗,便可。”
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之夜。
一行人出了關東城大獄,回了青藤宅。
顧千雪不得不欽佩陸危樓,真不知其到底用了什麼法子令守衛森嚴的監獄一行幾乎如履平地,但現在可不是關心這等無關緊要之事的時候。
掏出了一沓信件,遞給了陸危樓,“多謝你陸樓主,無論您受何人委託,這個情我記下了,若有機會定當還青。”
陸危樓接過信,看了一眼,未回答,也沒什麼客套。
確認了信無誤後,便交給了身側的絕殤,“找人送回去。”
絕殤恨得咬牙切齒,只覺這千雪郡主把他們當傻子耍!
他們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月樓!
但主上在上,絕殤也不敢造次,挑了兩名武功好的知曉路線的,將任務分發下去,很快,兩名如影一般的殺手就消失在院中。
“陸樓主,我還有一事相求。”千雪道。
陸危樓點頭,“找柴顯安?”
“正是。”顧千雪回道。
“剛本座已吩咐下去,”說著,陸危樓看向院中,“再過一會,這些人應就能帶來了。”
這些人?不是只有一個人嗎?
正當顧千雪疑惑時,卻見絕殤猛地向門外一看,而後對陸危樓恭敬道,“主上,屬下去接應。”
“去吧。”陸危樓也起身,慢慢走到窗前。
顧千雪、初煙和吳飛面面相覷,皆有種感覺——所有之事盡在血月樓的掌握,這真的僅僅是一個殺手組織那般簡單?
或者說,這便是天下第一殺手組織的實力。
一盞茶的時間,一眾人歸來。
不僅有血月樓的殺手,更帶了三人,一老二少。
三人被扔進屋子,雙手雙腳被綁,跪在地上,嘴裡塞著的布被拽了出來,但眼睛依舊被蒙著。
顧千雪知,人的視覺是得到安全感最多的途徑,若視覺受限,便會讓人惶惶不安而容易屈服招供。
一個身上滿是藥味,看起來向藥房掌柜的人剛得到自由,便要大喊。
但瞬間便被絕殤掐住了脖子,“這裡荒郊野外,便是你喊,也沒人能聽見,但你喊一聲,我就在你身上割塊肉,看是你喊的多,還是你的肉多。”說著,狠狠放開手。
拿藥房掌柜打扮的人咳了好半晌方才緩過神來,嚇得差點失禁,“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不喊,我不喊。”
殺雞儆猴。
有了第一個的屈服,後面兩人自然也乖乖的。
陸危樓緩緩道,“這三個人,一個是柴顯安,追隨趙元帥的軍醫。一個是柴顯安的徒弟,還有一個便是專門為趙元帥供藥的藥房掌柜。人都在這裡,你們審吧。”
說完,則是踱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身材修長、一舉一動優雅無比,哪像一個殺手惡魔。
千雪點了點頭,看向戰戰兢兢的三人,“來人,柴顯安留下,另外兩個,一個關在廚房,一個關在柴房。”
吳飛自然上前,抓起其中一個便向廚房走。
初煙是不放心將顧千雪獨自留在陸危樓身邊的,安然不動,於是,就缺少個幫手。
陸危樓看向絕殤,絕殤心中暗恨,使喚了個殺手,去行千雪交代之事。
很快,房間內便只有柴顯安一人。
千雪沒很快開口,而是閉上眼沉思半晌。
陸危樓也靜靜坐在一旁,仿佛看看戲一般。
千雪緩緩睜開眼,她已想好了審問的方式。
740,審問2(二更)
在審問之前,顧千雪想委託初煙一個任務,卻慘遭拒絕,拒絕的原因便是不願將其單獨留下。
無奈,只能再次委託陸危樓,而毫無疑問,陸危樓又交給了絕殤。
絕殤心有怨恨,卻不得不從只。
柴顯安五十有餘,個子不高、身材偏瘦,頭髮花白,白多黑少,因被蒙著眼,顯得局促不安。
顧千雪問道,“你便是跟隨趙元帥多年的軍醫柴顯安吧?聽說在事發之前,你給趙元帥開了個方子,是嗎?”
柴顯安也意識到了什麼,“這位小姐……該不會是方子有問題吧?我……我……我開的分明是去濕止痛的方子!這些都是有方子可查的。”但聲音突然頓了一下,好似意識到了什麼。
柴顯安的聲音有了顫抖,“請問,是不是元帥因為那藥……”
顧千雪糾正,“不是藥,而是毒。”
為何千雪開門見山,是因為無論柴軍醫是敵是友,抓人來也就是撕破了臉,用不著躲躲藏藏。
柴顯安大吃一驚。
“趙元帥通敵的信是真的,帥印也是真,卻是因被毒控制而不知和誰寫下,別告訴我,你不知情。”千雪壓低了聲音,雖緩慢卻帶著恨意。
柴顯安聲音更為顫抖,“真的……嗎?是因為我開的藥方……元帥被控制了……”隨後,身子頹然一軟,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元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說著,不知哪兒來的勁兒俯身用頭狠狠撞向地面。
初煙見狀一驚,瞬時將柴顯安拎了起來。
雖然初煙很快,但柴顯安的頭已經撞破,流了血。
顧千雪雖無法通過這一行為斷定柴顯安的清白,卻也有所動容。“柴軍醫,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你想畏罪自殺,我怕如不了你願,因自有律法制裁你。如果你想為元帥殉葬,暫時也不用,因為趙元帥還未定罪。”
柴顯安被蒙著眼睛,不知顧千雪的方向,只想著聲音的方向哭喊,“這位小姐是在世青天,定要幫元帥洗脫罪名,小老兒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元帥之事,但如果需要,小老兒的命隨時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