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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千雪狠狠咽了口水,最後心一橫,踢掉鞋子便爬上床。

  好在,這床碩大。

  厲王府的夜晚十分安靜,尤其是無風的冬季,既沒蟲鳥鳴叫、又無風吹樹葉響,靜得落針可聞,靜得整個房間都滿是砰砰的心跳聲。

  厲王的床只是樣式簡潔毫無繁複雕刻的架子床,只不過比普通規格大了許多,或者說,這整間臥室里的裝飾都略有樸素,便是顧尚書府也比這裡豪華許多。

  顧千雪擠在床的一側,雙手拎著被角,小心翼翼地撇向身旁的男人。後者重新躺下,依舊側臥著借著燭火翻閱文件。

  兩人中間隔了半張床的距離,但如此遠的距離依舊遮蓋不了曖昧的味道。

  顧千雪緊張得呼吸紊亂起來,越是想表現的平靜毫不在意,越是靜不下心來了,但身旁那人呼吸卻依舊綿長,是不是還發出翻閱紙張的清脆聲。

  這種各忙各的的情景,竟如同結婚十幾年的老夫妻一般。

  當想到“老夫妻”這三個字,顧千雪連忙將被子蒙在頭上,差點將自己尷尬死,她怎麼能和宮凌渢那個瘋子是老夫妻呢?女人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雖然只記得當初挨打,卻不記得到底有多疼了。

  被子是新的,經由下人漿洗,有一股獨特的清香乾爽味兒,藏在被子裡的顧千雪就這麼尷尬著睡了去。

  當混亂的呼吸逐漸平靜,厲王看完信箋最後一個字後,將信放下,轉過身看見躺在自己身側的嬌小女子,一貫冰冷淡漠的眸子竟出現一絲恍惚,隨後濃密的睫毛垂下,掩住眸中的柔光。

  他猶豫片刻,而後伸手將蒙在顧千雪頭上的被子輕輕拽了下來,小心掖住,而後回到自己位置上,修長手指隔空一彈,卻見燈罩輕微一震,而後燈罩內的蠟燭便熄了,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黑暗之中,某人卻未入睡,枕著自己的胳膊,雙眸盯著身側的方向,其視線末端,少女睡得香甜。他看得津津有味,卻不知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裡是否真的能欣賞到佳人倩影,與其說佳人在眼前,還不如說佳人在心頭。

  四更,正是人一夜中睡眠正香的時候。

  別說風吹草動,便是屋外狂風大作,香甜沉睡中的人也是一無所知的。

  隨著一如同葉落屋頂的聲音,本應酣睡的厲王瞬間睜開眼,眸中滿是冰冷和警惕。

  屋頂有人,且極為小心,使用精湛的輕功落於屋頂後卻未立刻行動,待確定無一人發現後,這才開始行動。

  緊接著,便是瓦片輕動的聲音。

  厲王眼中閃過不耐煩,悄聲坐起,而後將手臂擋在身側女子身上。

  但那瓦片還沒被掀幾個,就聽另一股勢力躍上屋頂,緊接著便是打鬥聲。

  聲音驚動了沉睡中的顧千雪,她伸手揉了揉眼,“什麼聲音?”因為還未睡醒,略有嘶啞的聲音帶著隱隱的性感。

  黑暗中,厲王眸色一暗,“貓捉老鼠。”

  “貓和老鼠?你騙誰呢,誰家老鼠能跑到屋頂?”說話期間,顧千雪便準備爬起來。即便是睡得迷迷糊糊,她也知道打起來了。刺殺厲王的殺手數不勝數,但她卻以為隨著厲王惡名越來越盛,逐漸便沒人敢刺殺他了,卻不知,原來刺殺依舊在進行。

  “很……頻繁嗎?”不知為何,頭頂便有一群人打鬥,顧千雪卻絲毫不怕,只有滿滿的擔心。

  厲王垂下眼,勾起唇,“還好。”黑夜將他的欣喜掩飾住,不為人知。

  顧千雪慢慢坐起身,抬頭看向床頂,似乎透過那承塵和天花板,能看到雙方打鬥的場面一般。“隨時有被行刺的危險,會不會心神不安?”

  厲王也坐起身,兩人便靠在雕花床圍上,“不會,偶爾覺得麻煩。”

  雖然厲王說不會不安,但顧千雪是不信的。有句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何況那些刺客可比賊可怕許多,“你那麼神通廣大,一定有方法制止這些殺手吧?”

  厲王聽見顧千雪的誇獎,稍一愣神,而後笑容加深,就連那語調,也有了溫暖,“本王可不可以如此理解,你在關心本王?”

  468,騎射

  “當然不是!”這回答,顧千雪脫口而出不需要任何猶豫。

  室內仿佛靜止了一般,隨著幾聲慘叫,屋頂打鬥聲也小了許多,床上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瞧著。

  “看什麼看,不是就是不是。”想到自己不明不白的和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她就鬧心。這算是什麼事兒啊?如果他喜歡她,就表白、就求親;如果他貪戀她美色,就上了她;而現在呢?既不發生什麼實質關係卻又要時時刻刻給外人以曖昧的假象,不是耍猴又是什麼?

  當顧千雪發現自己的想法時,狠狠嚇了一跳,她趕忙低下頭,捂住自己的嘴,黑暗中一雙幽黑大大眼滿是驚悚——天,她這是欲求不滿嗎?

  厲王冷哼一聲,已表達微怒,而後翻身下床,“房間裡很安全,你別亂走,本王去看看。”緊接著,在屏風上拽下披風,出了房門。

  待厲王離開,屋頂突然發生了不小的響動,顧千雪本來平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驚悚地看向屋頂,生怕真像從前看過的武俠片一樣,打著打著從屋頂掉下一刺客,見到床上柔弱無助的女子,一把將其抓住當成人質,臨走時再順便在其脖子上抹上一刀。

  雖然顧千雪不怕死,但如果是這種死法,卻略有窩囊。

  好在,屋頂很快平靜下來。

  又過了好一會,門才打開,一襲黑衣的厲王進入,帶了許多寒冷。

  顧千雪依舊瑟瑟發抖地縮在床的一角,儘量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祈禱千萬別被什麼不長眼的刺客抓住。

  當燈燭點亮,厲王見到顧千雪一臉警惕的模樣,卻忍不住笑了出來,“本王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顧千雪放開被子,“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厲王摘下披風,隨意搭在屏風上,“那你是想重於泰山,還是想輕於鴻毛?”

  顧千雪嗤了下,“什麼都不想,我壓根就不想死。”

  厲王聞言,輕笑出來,“不想死?從前你屢次挑釁本王時,本王可絲毫看不出你怕死。”

  顧千雪白了一眼,“你是不是傻?如果我不怕死,我早罵死你或想辦法毒死你了。”

  若換一人這般說,厲王根本不會給其見到明日朝陽的機會,但聽顧千雪的話,只是笑笑,在床上躺下側臥,面向床外,拉上被子。“那些不長眼的今夜應不會來了,睡吧。”

  ——就這麼睡了?

  顧千雪驚訝地看著自己面前修長的背影,少頃,又抬頭看了看已毫無聲音的天花板,再低頭看向厲王的聲音,心底竟有憐憫。

  重新躺下,被子裡早已冰涼,不得不將被子掖了又掖,心中思緒萬千,甚至連最後怎麼入睡的都不知道。

  一夜過去。

  當清早醒來時,房間裡沒有厲王,卻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安靜守在一旁,見其醒了,立刻上前,“奴婢給千雪郡主請安,郡主您醒了,奴婢終於又見到郡主了。”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前伺候顧千雪的月兒和巧兒,自從顧千雪離開了厲王府,兩人一直被安置在玉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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